常在心对于聂小柔临时决定退出音乐社，觉得有些奇怪，聂小柔的钢琴明明弹得还可以的。不过她们终归不熟，她也不觉得有多么惋惜。一个社团里，有人退出有人参加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实说，她还微微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她微感纳闷，是因为聂小柔比她先一步买了她喜欢的衣服，所以自己才这样的吗？
大概是这样吧，不然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聂小柔就有微微的敌意，她们之前明明不认识的。只不过常在心一向善于交际，她总是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
杜若兰却觉得惋惜，她觉得那天和聂小柔的合奏还算默契。她很少碰到一个人，第一次一起练琴就这么搭的。
“你怎么不参加音乐社了呀？”杜若兰跑到日语系的宿舍来问聂小柔。
“我想得奖学金，怕参加太多社团影响学习，而且练琴什么的很占时间的。”聂小柔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官方理由。
“那真是太可惜了。”杜若兰很是失望。
“以后有空我们也可以一起练习。”见杜若兰这么失落，聂小柔安慰道。
“但愿吧。”她们毕竟不同一个系，课程安排什么的都不同。
“小柔，下午有什么安排没？”尤雅回来问道。
“没有，怎么了？”
“那下午一起打八十分。”蓝晶笑道，她上周末有去帮一个北欧的客户翻译，除了应得的酬劳外，还赚到了几百美金的小费，如今心情季节是春季。
“好啊。”聂小柔应着。
“你们在宿舍里打八十分啊？”杜若兰有些讶异。
“是啊，怎么了，很奇怪吗？”尤雅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杜若兰摆了摆手。
“古云问我们今天要不要去吃小炒。”蓝晶道。
“那就去吃小炒吧。”尤雅道。
“小柔，你呢？”
“还用问，她自然是随大流。”尤雅笑道。
杜若兰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觉得她们对聂小柔似乎不是太尊重。
“若兰，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聂小柔问道。
“不用啦。”她和聂小柔都说不上熟，跟她宿舍的成员更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凑上去吃饭只怕会让人觉得很不识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聂小柔就觉得很亲切，很想和她交朋友。
“那再见喽。”聂小柔朝她挥了挥手。
“你们俩很熟吗？”蓝晶问道。
“有见过几次面。”
“看来你人缘挺好的嘛。”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似乎都有认识一些，宿舍楼下古云嘀咕着。古云有出去外面混，自然知道杜飞虹是做什么的，同样的她也知道周永卓、秦磊均不是泛泛之辈。
“还好。”聂小柔浅笑。
“对了，古云能不能帮我找一两个气质比较好的群众演员。”聂小柔问道。
“做什么？”
“想给我的网店找个模特嘛，衣服总是要穿起来比较好看。”聂小柔道。
“一天报酬多少？”
“你说要多少，我不是很清楚行情。”
“那些不知道几线的小演员一天也就三五百，我帮你问问，你最好多准备点衣服多拍些相片。”古云说着拿起手机开始联系人。
“尤雅——”聂小柔拖长了声调。
“做什么？”尤雅很警觉地想甩掉聂小柔。
“你不是有加入摄影社？”
“那又怎样？”
“给模特拍照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我手头上没什么器材的。”
“不是吧，你这么不讲义气？”聂小柔叫了起来。
“你找我还不如找蓝晶。”尤雅把聂小柔拉了过去低声道，“摄影社的社长对蓝晶很是仰慕。”
“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聂小柔瞪大了眼睛。
“有几件事情是你知道的。”尤雅翻了下白眼。
“不要这么鄙视好不好？”聂小柔小郁闷了。
“想让人不鄙视你，就先反省自己。”已经提供消息了，接下来就看聂小柔怎么做了。果然聂小柔的眼睛转了转，飞快跑过去揽住蓝晶。
“看来有些人不怎么会保守秘密。”有锋利的眼刀自蓝晶处飞向尤雅，尤雅数着路边的草，一头两头三四头，五头六头七八头，数来数去数昏头，不知到底多少头。
“要本姑娘牺牲色相？小柔，你不能这样为难朋友吧？”蓝晶一副我看错你了的样子。
“只是打个电话嘛。”聂小柔狗腿地说着。
“要是让人误会怎么办？”蓝晶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
“那个，你不是有件丝质的礼服……”
“然后呢？”
“我有一个从印尼那边带回来的银色胸针，很配你那件衣服。”聂小柔一本正经地说着。
“明白。”蓝晶说着也拿起手机按下了几个号码，不多时，对聂小柔比了个OK的手势。
吃饭的时候，聂小柔忽然想起她还少一位化妆师。
“你们三个谁的化妆技术比较好？”
“尤雅。”古云毫不犹豫地说着。
“尤雅，萝卜鲫鱼汤，你喝一碗，很新鲜的。”聂小柔亲手舀了一碗汤送到尤雅面前。
“我就知道我们宿舍没有一个逃得过。”尤雅骂道，几个女生笑作一团。
已是春末，聂小柔让那个模特穿的衣服基本都是夏季的，像什么衬衫、T恤、小背心、连衣裙、运动装之类的，由摄影社老大亲自操刀拍摄的相片，出来的效果自然是很不错。
那模特也很nice，见是古云介绍的，只收了两百。聂小柔顺势送了她几双丝袜，模特期期艾艾地问能不能顺便送点配饰，比如刚刚戴过的一副项链和耳环。聂小柔也答应了，那项链和耳环是她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实际上价格很低，但看起来亮闪闪的，还不错。
“以后还有这样的活就找我哈。”那模特很客气地说着，还留下了名片。
“唉，不出名的演员活着也不容易。”聂小柔道。
“各行各业都是一样，群众演员更惨，一天东奔西跑的也就30，还要被抽佣。”古云道。
“收入这么低，怎么还有人愿意做啊？”聂小柔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机会来了，也有可能鲤鱼跳龙门出名的啊，一出名，身价可能就百倍千倍的翻，谁不心动啊。”古云解释着，“一天两三百对这些到处串场子的群众演员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长得那么漂亮也只能当群众演员，演艺圈竞争真激烈。”尤雅摇了摇头。
“实在熬不下去，可以去陪大款，如果能傍上一个说不定也能翻身，让那大款投资，自己去做主演。”自从当上粉丝协会的会长，不小心知道太多内幕和八卦了。比如某某明星上完厕所不洗手，从厕所出来后还很热情地和别人握手，某某女星被原配抓奸在床打个半死却谎称被抢劫了……演艺圈有时候真的是一个让人很幻灭地方。
“还是清清白白做人好。”蓝晶不敢苟同。
“都怪我们祖国大地人太多了，结果最不值钱的反倒是人。”
“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回去打八十分吧。”尤雅道。
“好。”大家一致同意这个能让人放松的决定，演艺圈再怎么光怪陆离也和她们的人生没什么关系，她们还只是学生，管好自己就好。
“小柔，你那店怎么样了？”打牌时，蓝晶问道。
“今年有开始卖春装，有几款卖得不好，积压了二十几件，不过还好有秋天，到时候就和其它秋装一起卖好了。”聂小柔出了张K道，“希望夏装能卖得好点。”所以她才会那么大张旗鼓又是把整个宿舍都给动员了，又是找模特拍照。
她进的春装并不是很贵，只是款式比较时髦点，最贵的一件不过88块钱。网店里同时还卖起了钱包、背包、挎包……她拿的货不是很多，但销路还可以。顺便的她还卖起了丝袜和棉袜，丝袜是卖好的，十块钱五双的那种短丝袜，棉袜也是拣好的卖，质量和专卖店里的差不多，批发价拿来一双四块钱，她在网上卖女棉袜一双卖六块钱，男棉袜一双卖八块钱。可能天气越来越暖和的缘故，棉袜的销量很一般。
聂小柔倒是不操心棉袜卖不出去，反正这种东西可以放很久的，为了拿到比较优惠的价格，她一拿就是几百双，想着再怎么不走运，两三年内应该也可以把这批袜子全部卖掉。
网上慢慢地也有人卖起了深海鱼油胶囊，幸好卖的牌子和她的不同。聂小柔索性把价格从350调到330，一样产品不可能永远一个人专卖，看来她利润的大头，深海鱼油胶囊要慢慢地靠不住了，所以只能另找出路了。
“那就好，实在不行，我们宿舍内部消化几件好了。”古云出了张9道。
“没那么惨啦，我毕竟刚开始卖服装，不可能一下子就卖得很火爆啊。”跟她买东西的顾客好像很多经济都还可以，对于那些几十块钱的东西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可是要她进那种很贵的春装来卖，她暂时也不想，她算是刚进入服装这个行业，卖睡衣和外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永卓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还是得摸索摸索才好，不要一个不小心交太多的学费。
她觉得自己第一次做春装表现还可以，所以在春末一下子就上了不少夏装。大概是有模特美图的缘故，她的夏装卖得还不错。从金姐进来的一款外贸尾单T恤，进价十二块钱，她一件卖19.9，在网上卖了几百件。还有一款百褶裙她做特价，进价25，她一件卖39.9，也是卖了几百条，很是积攒了一些人气。还有人留言说什么原来便宜也有好货，不过这些T恤和裙子她是统统不包邮的，包邮的话她能把裤子都赔掉。
快入秋时，她又请了那位模特回来拍照，那位模特和半年前比，境况似乎没有多少改善，还是在不同的剧组当路人甲乙丙丁。
“古云真幸运，第一次拍戏就能演个大小姐，还是第四女主角。”那模特不无羡慕地说着。
“她要跟着剧组走，从暑假到现在拍了一个多月，还没回来呢，而且还没有周末。”聂小柔道。
“这样才好啊，像这样全程跟组的，剧组都有给包吃包住，像我们这样做群演的就没人管，什么都要自己掏钱。”偶尔能有几个镜头就算不是正面的也很满足了。
“好好努力，你也能行的。”聂小柔安慰道，机会这种东西很难说的，古云就没想过要当演员，也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结果没经历什么潜规则就有人请她当第四女主角，而且还是多次邀请，古云爱去不去的。
“托你吉言。”那群演振奋起精神道，像当这种模特在她眼里也是很好的活了，不用陪人喝酒，让人占便宜，中午还包吃一顿，休息中途有点心吃有饮料喝，还有人帮她把妆化得美美的，穿的衣服更是干净的。
当群演的话就没这样的待遇，妆是随便化的，有时候穿到的衣服更是不知道到底多久没洗了。碰到刮风下雨全身淋湿都没人管，妆化掉要重新化，有时候还要被化妆师骂。单独一个化妆间对于群演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更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她们是整个剧组最没有地位的人了。
“两百就可以了。”拍摄完成时群演道。
“三百啦，你这次表现很好。”聂小柔顺便还送了那群演两条新款的秋裙和两件春天时未能卖出去的上衣，让那群演感激不已。
后来那群演还挑了几条打底裤，不过坚持要付钱，聂小柔也就随她了。一个女孩子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怀抱着梦想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却又不愿意接受潜规则，像古云说的真不知道那群演什么时候能出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着眼睛就把自己给卖了，从此再也找不回原来那个清纯的自己。
“快入冬的时候，如果你有空就继续帮我们拍哈。“聂小柔提前预约。
“好啊，你随时call我。“那群演笑了起来，有活干总是好的。在S市想生存的话对每个底层小老百姓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