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看到了,”冰云上前两步,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低语,“经文的内容,我看到了。”
东丹寒啸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冰云放开一点点,抬起头来看他,“怎么了,我能解开经文,你不高兴吗?”此时的她眸子添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竟是让人不敢逼视的。
东丹寒啸摇头,不但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反而越发忧虑,“我当然不高兴,我是害怕!冰云,你也知道左相父子对宝藏有多势在必得,而沐临风对宝藏又多执着,我是担心他们会伤害你!”
“那你呢,”冰云顽皮地挤一下眼睛,“你对宝藏就没有兴趣吗,哪怕去看一眼也是好的,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东丹寒啸苦笑一声,捏一下她的下巴,“我的冰云,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寻我的开心了成不成?我若对宝藏有兴趣,何至于等到今天!说,你有何打算?”
冰云听着这话真是窝心,她从来不怀疑东丹寒啸对她的真心,更知道在他眼睛,自己胜过世上任何宝藏,她又怎可能不感动,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王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我也是。”难得东丹寒啸不嫌肉麻,也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并在心里对彼此发誓:今生今世有你足矣,必当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两个人正缠缠绵绵,门口人影一闪,贺兰奇俊毫无征兆地出现,“王妃已经解开经文了?”
他本就天天来这边看着,东丹寒啸前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逼他们太过而已。门外的死士更是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听到了冰云的话,即刻去通知了他。
冰云放开东丹寒啸,与他并肩站了,点头道,“是,我解出来了。”
贺兰奇俊就算性子再阴冷沉静,眸子里也有兴奋的光芒在闪动,“写下来,快点!”
冰云扬了扬下巴,“除非你先放了父皇母妃,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王妃倒是思虑的周全,”贺兰奇俊嘲讽地看着她,“不过王妃觉得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如果是你处在我和王爷的位置,你会怎么做?”冰云毫不退让,“你会弃你的亲人于不顾吗?”就算会惹怒他又怎样,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不然他还真以为已经把他们夫妻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呢。
东丹寒啸怒道,“冰云说的是,贺兰奇俊,你快点放了我父皇母妃,否则这经文即使冰云解出来了,你也别想得到!”
贺兰奇俊冷笑一声,眼神嘲讽,“由得你们吗?你们不肯听话,是逼我对皇上和烟贵妃下手吗?”
“你敢!”东丹寒啸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出手。
“王爷不妨一试。”
“你——”
“王爷!”看势不妙,冰云赶紧把人拽回来,“冷静一点,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不能拿父皇母妃的性命开玩笑,”她略一思索,果断地道,“不然这样,各退一步,你放了我父皇母妃其中一个,我就把经文给你写下来,等你拿到宝藏,再放了另外一个,如何?”
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不然岂非显得她和东丹寒啸太过软弱。
贺兰奇俊略一思索,大概也知道如果不答复,就别想冰云写出经文,也就挥手命已经拉剑出鞘的死士退下,淡然道,“好,少顷我会着人将烟贵妃送到华阳宫,然后拿经文。安陵冰云,你若敢耍花样,东丹天极就是死在你手上,明白吗?”
“我明白,”冰云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不过你最好也明白,你若真伤了父皇性命,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说的好有气势,我喜欢!
东丹寒啸喜不自禁,如果不是有这可恶之人在场,他必定又亲亲热热地吻下去了。
贺兰奇俊也不恼,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转身离去。
冰云也赶紧道,“王爷,我们也回去,我把经文写下来。”
东丹寒啸一边被她拉着手走,一边担忧地道,“你真要写给他?”那沐临风那里怎么办,要如何对他说?
“放心,”冰云笃定地一笑,“即使有了这经文,也没用。”
东丹寒啸一愣,“为什么?”之前不是都传言,只要解开乌摩经文,就能拿到宝藏吗?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经文,只是翻来覆去的十句话而已,”冰云想想就觉得好笑,“虽然如沐临风所说,文字之下的确有一幅地图,但没有坐标,没有地名,根本看不出什么。而且我怀疑,这根本不是从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经文,而只是后世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刻出来迷惑人而已。”
这样啊,东丹寒啸下意识地点头,“依你的意思,根本就没有宝藏了?”
“十之八九是没有的,”冰云摇头,“这只是后人的以讹传讹罢了。”
东丹寒啸噘了噘嘴,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贺兰奇俊拿不到宝藏,岂非不肯放过父皇?”
“我原也没指着他会主动放过父皇,总之先回去再说。”
两人加快脚步,匆匆返回华阳宫,东丹寒凌“嗖”一下迎上来,“三嫂,你没事吗?父皇母妃怎么样?”
“没事,父皇母妃还好,”冰云向他使个眼色,意即要他别大声,“四弟,你坐好,不许吵。”
“哦。”东丹寒凌立刻乖乖坐了,瞪着大眼睛看冰云和东丹寒啸拿来笔墨,开始写东西。写什么呢?他歪着脖子去看,“卟”一下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字很难看,你要笑就笑。”冰云头也不抬,在纸上忙活。
“没。”东丹寒凌接了三哥两记眼刀,赶紧忍住笑,继续看。
依照石碑上所写,冰云写下十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两相忘江湖远,三生石上姻缘在,四目相顾泪已干,五世轮回今生忘,六度相思心相牵,七月七日七夕会,八声诉情情难断,九九归一往复生,十里长亭再相见。
写完之后拿给东丹寒啸看,“喏。”
东丹寒啸皱眉,接过来看了又看,不明其意:这几句话似诗非诗,似赋非赋,而且似通非通,上句和下句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东丹寒凌一把抢过,唧里咕哝读完,挠头道,“三嫂,你写的是什么?”
“乌摩经文。”
“啊?”东丹寒凌大惊,“你果然解出来啦?这么说你开了天眼了?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嗖嗖’的冒光?是不是可以看穿人的身体?我今天早上吃的什么,你看得到吗?”
冰云,“……”
东丹寒啸,“……”
“拜托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冰云抚额,从小叔子手里把纸拿回来,“关键是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贺兰奇俊肯定不会相信,要怎么办。”
“不能相信又怎样,经文就是这样写的,难道还编个假的给他吗?”东丹寒啸冷哼一声,瞄了几眼纸上字迹,“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何意?”
只怕想要解,也无从解起吧,根本就无迹可寻。
东丹寒凌左看了右看,横看了竖看,忽地大叫,“我看出来了!”
什么?他家哥嫂一起看向他:难道他是个天才?
“这首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东丹寒凌很严肃地捣乱。
“臭小子!”东丹寒啸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儿!”
东丹寒凌笑得前仰后合,几个人正闹着,门外卉儿的声音响起,“参见贵妃娘娘。”
屋里三个人呆了呆,同时惊喜莫名:母妃回来了!跟着争先恐后往外跑,争着叫,“母妃!”
烟贵妃看起来还好,就是精神太过萎靡,步子也有些虚浮,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啸儿,凌儿,冰云,”她哑着嗓子一个一个叫,“你们没事就好,皇上……”
“母妃先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烟贵妃扶进去,坐到椅子上,“母妃稍安勿躁,我们一定会救父皇的!”
贺兰奇俊迈步进去,“经文。”
冰云把桌上的纸递过去,“我只看出这些。”
就这么点儿?
贺兰奇俊先皱起眉来,很快读完,眉皱得更紧,“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冰云坦然看着他,“我就按照石碑上的经文来解,然后解出这些。”
贺兰奇俊逼上一步,眼神森寒,“安陵冰云,你是想糊弄我?”
“我没有!”冰云低吼,“父皇还在你手上,我怎么敢!石碑上真的是这些东西,不过还有一件事,宝藏的埋藏地点肯定是要靠地图的,你不妨去找一找当年乌离国的地图,再结合这个,看有没有结果。”
贺兰奇俊将信将疑,然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便沉声道,“我若拿不到宝藏,就不会放东丹天极,你们也一起为他陪葬!”
他一走,东丹寒凌就冲着他背影骂,“呸!乱臣贼子也想拿宝藏,做梦去吧!”
烟贵妃哑着嗓子哭,“皇上、皇上还在他们手里,怎么办……”那时候她是拼命想要自己留下,让皇上先走的,怎奈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那么一帮如狼似虎的人,没吃亏就算不错了。
“母妃莫急,”冰云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儿臣总得先把你救出来,才能救父皇,不然两个一起,动静太大,不容易成功。”否则她也不会向贺兰奇俊提出那样的条件,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
烟贵妃忽地意识到什么,收住了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