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次逃生的那家客栈,冰云还有点儿心有余悸,打了个哆嗦。
“冷吗?”东丹寒啸赶紧握紧她的的手,把她揽到怀里,“我让他们去给你买些衣服来?”
“不用了,”冰云失笑,摇了摇头,脸色虽然不还是有些白,但精神很好,“我不冷,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好不容易才重逢啊!东丹寒啸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独孤傲受不了地挠一下眉心,从当中把他们两个分开,“借过,借过。要亲热等谈完正事再说。”
冰云脸上一红,但她也是豪爽惯了的,小声对东丹寒啸解释,“他还在气我叫他‘小盟主’的事。”
东丹寒啸好笑地捂她的嘴,“你知道还叫,真把大哥惹急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样叫亲切呗,再说他本来就小。”冰云老大不服气,嘀咕着随东丹寒啸一起进了楼上雅间,开始商谈正事。
大家伙先把各自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结果就是人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个个凝眉肃目,甚是不安。
独孤傲摇着折扇,是唯一一个意态轻松者,“二弟,我只要你和弟妹没事,朝廷的事我不插手,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东丹寒啸点头,本来也没想把义兄牵扯到这场争斗当中,“大哥救了我和冰云,大恩不言谢,容后回报。大哥可自行来去,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爽快。独孤傲起身,向着众人拱了下手,“既如此,诸位请了。”
“盟主请。”
众人起身,以最最恭敬的态度把这位小盟主送走,偌大的雅间里就只剩下东丹寒啸他们几个,显得有些空旷。
“要说小盟主就是仗义,这次要不是他,我们都别想安然坐在这里。”冰云大为赞叹,这话当着独孤傲的面她没说,不然就太矫情了。
“那你还寻大哥的开心?”东丹寒啸无奈,瞟他一眼,“不过也真是多亏了大哥,不然我哪能如此快找到你,还好你没事。”想想就后怕得要命,若不是在茗水镇偶然遇上,大哥又仗着轻功好追上冰云,两下里恐怕又要错过了。
“说的是,”冰云摸一下脸,想到那时情景,不禁有些好笑,“不过盟主当时没认出我来,他也有愣神的时候,好玩!”
“别玩了,”东丹寒啸哭笑不得,“说正事。冰云,你方才说章将军有问题,是怎么一回事?”枉他还急着要去桃花峪,更心心念念着这最后一步棋,难道已经被人先一步利用了?
说到这里,冰云突地冷笑一声,“我想我们还是低估了左相父子,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白虎营的存在,所以应该是早一步做了手脚,让章裕琪将军投鼠忌器,不敢有异动。”
不过,章裕琪肯定是不愿意为左相父子所用就是了,所以才故意让她扶持自己,还指点她从东面逃生,如此看来,必定是他的什么弱点被左相父子利用,不得不听命于他们。
东丹寒啸眼神渐寒,冷哼一声,“贺兰翔,你做的还真是绝!”既然如此,那就先把白虎营的事打探清楚,再做打算。
冰云皱眉道,“王爷,宫中情形如何?父皇和母妃还好吗?”
“应该暂时无虞,贺兰翔不敢把父皇母妃怎么样的。”东丹寒啸说这话时,底气也不是怎么足,事实上他已经急得出了好几身冷汗,只不过知道白虎营的事越加迫在眉睫而已,否则就他们这几个,就算回宫也是送死,于事无补的。
明白他心里的苦,冰云一阵心疼,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柔声安慰,“别急,我们总有办法的,我们不会输!”
东丹寒啸回眸一笑,点点头,“我知道,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
冰云笑笑,如果不是有沐临风他们在场,她真想再亲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东丹寒啸摸着下巴,玩心又起,盯着她的脸左看了右看,“冰云你变回现在的样子,看着真是赏心悦目,你不会再变回去了吧?”
真是,这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个!冰云红了脸,方才的柔情蜜意瞬间跑到爪哇国,就着刚才的姿势,掐了他手背一把,“会啊会啊,我马上就变回原来的丑样,气死你!”
庄靖彦和沐临风双双偏过脸去,不然王爷该以为,他们在看他的笑话了。
可东丹寒啸可没空理会他们,闻言委屈地道,“冰云,我什么时候因为你原来的样子生气了?你这么说是在贬低我吗?”
要说冰云对谁都能有硬心肠的时候,包括对她忠心耿耿的沐临风,可唯独对东丹寒啸,无论他是真的伤心也好,假装来讨喜也罢,只要他一服软,她就没法子,无奈一笑,“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东丹寒啸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看着又要亲下去。
“好啦,好啦!”冰云赶紧阻止他,正色道,“不闹了。贺兰奇俊没有抓到我,肯定已经知道我们会合,他必定会火速上京与左相联手,我们要怎么做?”
“我先暗中去趟白虎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东丹寒啸起身,想了想又坐下,“等天黑我再去,你在这里等我。”
“那,还名影卫跟你一起,不然我不放心。”知道自己就算去也是拖累人,冰云很识趣地选择留下来。
“我知道。”东丹寒啸笑笑,挥手命庄靖彦下去准备。
冰云心里有些压抑,但她更清楚东丹寒啸比她还急,就不厌其烦地嘱咐他,“王爷,你别急,我们这个时候不能急于回皇宫,否则只会令局势更糟糕。我们不回去,反而让左相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动手。”
“我知道,”东丹寒啸点头,神情间也确实看不出急躁来,“我义兄虽然不管朝廷之事,但我若有求于他,他亦不会拒绝。还有东陵王已经答应相助于我,只左相一伙,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到底是少年英雄的寰王,每临大事有静气,我喜欢。冰云喜滋滋看着自己的枕边人,越想越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这般英俊潇洒、武功过人、风趣幽默,又对人一心一意的男人,是她一个人的呢,真好。
“对了,”冰云突然想到一事,压低了声音问,“王爷,你有未听到月皇后和太子是否与左相一起反了?”
哦?东丹寒啸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想一想,然后摇头,“不曾,我离宫时左相还未有动作,我也依据父皇的诏令推测他已受左相控制,具体情形如何,我亦不知。”
哦。冰云点点头,若有所思。
东丹寒啸神情一凛,身上更是瞬间布满寒意,起了一层小疙瘩,吃惊地道,“冰云,你该不会怀疑月皇后和太子哥哥才是主谋吧?我觉得不会,他们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一定是左相做的!”
“我没这么说,”冰云一笑,也不同他争辩,“我也觉得月皇后和太子不是笨人,不过现在一切都是猜测,等回京看一看情形再说。”
待东丹寒啸下去准备晚上夜探白虎营之事,冰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很是不爽地问,“沐临风,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的功力也才恢复了一点点,我是不是没有天分,所以终究不成事?”
最后的决战就要到来,她要一直这个样子,帮不到王爷还是其次,关键她要是成了王爷的弱点和累赘,岂不糟糕。
“王妃会练成的,只是时机未到,”沐临风这话说的含糊,“而且王妃也不用急,就目前情形来说,左相必败,月宛国动摇不了根基,王爷既然无心为皇,也就用不到那笔宝藏,王妃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
说的也是。冰云心中有些乱,就没在意沐临风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点点头,不再多言。
入夜之后,东丹寒啸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蒙了面,看上去与一般梁上君子无异,就是那双眼睛,时时闪着灵动的光,好看的要命。
冰云满心地担忧,又觉得他这样子十分有趣,与他笑闹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他去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去桃花峪,故东丹寒啸对这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很轻松地就进了营地,隐身暗处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他向影卫打了个手势,要他在外照应,便悄然进了章裕琪房中。
白天才被贺兰奇俊骂了一通,又被杨震冷嘲热讽了一番,章裕琪又气又急,自然是睡不着的,正坐在桌前出神,房中烛火一暗,有人现身,他也不抬头,起身就跪了下去,“臣死罪。”
东丹寒啸也不觉得意外,将蒙面巾拿下,冷冷道,“你也知道犯上作乱、助纣为虐是死罪,还敢这般做,不怕国法吗?”
“臣罪该万死!”章裕琪声音都在抖,深深叩头,“臣恳请王爷治臣一人的罪,放过臣的家人!”
东丹寒啸面无表情,坐到桌边,“贺兰奇俊呢?”
“回王爷,贺兰奇俊知道王妃离开,左相又催得急,已然上京,此时就在途中。”
贺兰奇俊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冰云跑了的,而且遍寻这周围,居然不见她的踪迹,他就算再气了,也得很顾及宫中,所以才没敢耽搁。这样说来,他应该还不知道冰云与东丹寒啸碰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