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苑以前是她跟母亲一起住的苑子,兰苑账本的流水线则是由母亲生前刘管事记载,在母亲离世后不久她便离世了,让她震怒的便是这账本的牛皮纸里夹着的一张泛黄的草纸。
草纸上的自己有些生疏,再加上时间的长久,有些字已经退化了,模糊的笔迹却是叙述娘亲重病后最后的日子发生的事情。
信上是这般写的: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算算日子夫人已经病了近三个月,原本是简单的风寒,却衍变成了咳血,而且也越来越严重,兰苑的开支很高,但却给的支出少的可怜,夫人不愿去跟那人理论,只能变卖部分嫁妆继续用药。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一早我便差人去了和善堂,刘庸大夫给的药比以前多了几味,似乎味道更苦了,夫人喝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左姨娘来了,来者不善,夫人被气的再次咳血了。
今天大小姐哭闹着要跟二小姐一起去玩,夫人强撑着身体,起来把大小姐训斥了一顿,毕竟大小姐才五岁,看大小姐哭的那么委屈,夫人心疼,但她却不得不这样做。
夫人说二小姐眼睛里杂念很深,跟她母亲一样狠毒,不愿意大小姐被其利用,只是不知道大小姐长大后会不会有一天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
看到这里的时候芷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原来幼年时母亲就劝谏过自己,只是长大后很多往事都已经忘却,要是小时候便听从母亲的劝谏不那么顽劣,是否自己便不回付出这般代价。
接着往下看,芷容看到最多的便是刘管事对左姨娘的抱怨,只是最后张写于八月初八也就是母亲过世后第一天。
只见上边写着::
夫人走了,带着遗憾和嘱托走了,老爷来过不曾有任何反应只是让其收拾下夫人的遗物,小姐哭闹的厉害,老爷似乎很反感。
夫人娘家人来了,大闹了白府,最后提出要把小姐带走,被白老太爷挡了下来,逝者已矣,李家老夫人因痛失爱女病倒,小姐被左姨娘带走了,而我则被遣散离开。
刘管事的最后写的是遣散离开,但是记忆中却是离开后不久便暴疾而亡,这其中透出来的古怪无疑跟文中提到的那个和胜堂刘庸应该就是周姨娘提到过的杳无音信的大夫。
仔细对比了一下兰苑和云苑的采购记录,几乎是在时间上相差不大,而且一个叫和善堂一个叫和盛堂,出奇的相似,和善堂则是在八年前便消失了,而和盛堂她知道这几年在京都很是火爆。
芷容将其云苑那三四个月在和盛堂的银两金额以及所购买的药品都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而后细算下来便有了近万两的支出,心口没来由的酸楚,看来这就是她母亲生命的价格了。
此时此刻也不是她沉痛的时候,微湿的眼眶用衣袖擦干了痕迹,将刚才自己看过的书又重新打乱顺序,故意将风苑所有的账本都放在最上边,营造出刚看完的痕迹。
将自己写好的草纸叠好收起,而后将毛笔还给了帐房先生,示意她给兰苑拨出一千两银子,她后天便要去天龙寺给让其给母亲念佛经并要给其捐赠。
账房先生迟疑了一些毕竟每次都是有左姨娘手札才能给钱。
“这个支出几乎每年都有,你愣什么呢,速度点。”这里到处都是左姨娘的人,导致她说话都没好耐性了,对待这种人只能用训斥的语气要不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听话照坐。
刚从账房走出来,李四便迎了上来,一脸狗腿的跑了过来。
“大小姐,您看完了,天热,来给你扇扇风。”李四拿着手中的纸扇,冲着芷容扇风。
“你有口臭,离我远些。”芷容并不领情,怒斥了一句便离开了。
李四在后边点头哈腰的附和着,直到芷容离开后,李四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立刻收紧了,重重的在地上吐了口吐沫。
“呸……什么玩意,一个孤女仗着白老太爷撑腰没一点礼貌。”李四嘴里嘟囔着朝云苑的方向跑去,吴三被芷容收拾了,他得替自己兄弟报仇。
一路上李四东张西望,生怕一个不小心跟芷容那个魔女碰到一块了,小心翼翼的从偏僻的小路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云苑。
许是太紧张的缘故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李四第一反应便是后退,转身逃跑。
“谁呀,这么不长眼睛,哎呦撞死我了。”柳絮愤恨的抬起头来。
李四本来想跑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看是老相好柳絮,瞬间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柳絮是我,刚走的急了撞到哪儿了,来我给你揉揉。”说罢就朝着柳絮高耸的地方揉去。
“边儿去,大庭广众下的,你这死鬼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账房怎么来云苑了。”柳絮见是李四愤恨的情绪便消散了不少。
“唉,别提了,我急着去找夫人就是因为这事,我兄弟吴三都被打废扔出府了,幸好我机灵要不然估摸着你就得守寡了。”李四提起刚发生的事还有些心惊胆战。
“这里人多眼杂,你快随我去见夫人吧。”柳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也不敢过多口舌便带着李四进了云苑。
李四随着柳絮进了苑子后,让李四在这里稍等片刻,她进去通禀。
而此时左姨娘因为胳膊烫伤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才刚醒,柳絮请敲门进去后将其情况给左姨娘捉了一下后,左姨娘便穿好衣服示意李四去前厅等候。
到了前厅此时李四正低着头等待着,见到左姨娘后 李四犹如看到救星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你可要给吴三和奴才做主啊,吴三被打晕拖走,现在生死未卜,奴才也险些保住小命。”李三添油加醋的把芷容打闹账房,刁难二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左姨娘听完后,险些岔气,脸色难堪到了极限,又是这个芷容,这两天里她不消停的给自己找事,自己这次一定要把她弄死,剁成肉泥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