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漫天的欢歌笑舞中,宫宴算是圆满结束。
在满场文臣武将的赞贺声中,韩家今昔的风头,怕要盖过皇族之室。
好在韩慧这人极为谦卑与圆滑,后起之秀韩瑾也是懂分寸知进退之人。在母子二人的一唱一和一之下,女皇陛下倒无什么责罪或反感之色,时不时频频点头,朝二人投去赞誉的目光。
席罢……众文武一一朝韩慧韩瑾道别离去,韩艺和韩瑄二人则在旁冷观。素日里,这二人到哪都是天边的耀眼星辰,可今天,殊不知却被韩瑾这轮圆月给夺去了所有光彩。刹那间,心里的不平衡与弄巧成拙的懊恼之色,是可见一斑。
韩慧想到今天老三大放异彩,倒也没将老大老二的郁闷之色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老三韩瑾的耀人表演,乃是全家人的骄傲,韩艺和韩瑄是没理由不快的。
当下,她就感慨至深的长叹一口气,然后拍着韩艺的肩膀道:“艺儿,你三妹也终成气候,身为老大,将来你可多要提携与指点她啊!”
面对韩慧的欣慰之语,韩艺先是没有吭声,冷然的朝韩瑾瞧了一眼,对方正被几位朝堂上的英俊公子缠着,看似分身乏术的样子,就让她气恼。可眼下母亲大人都这样说了,她再怎么气愤,也不至于如此大胆。
于是,最终的结果也只能忍气吞声道:“母亲大人的教诲,孩儿谨记。”
韩慧见状,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宫回府了。”
……
“韩家三女君,你的曲子真可谓百年难得一闻啊,不知灵感是出自哪里,可否赐教?”
“对啊,我也是诗词歌赋的爱好者,不知女君有空能不能入我府一起探讨一番?”
“韩家三女君听说你尚未娶夫,这是真的吗?”
“不错,我们还听说,你前些时日与李学士家的公子李绽解除了婚约,这是真的吗?”
这时,被几位俊俏公子围着的韩瑾,蓦地头都有些大了。这几位男子个个长得极其俊雅柔美,都是朝中颇有声望的女官之子。一时间询问之语,如星火燎原。别说回答,一听都混乱了还怎么答。若说不回答吧,倒显现出了她狂傲的架子。面对这两难决择的时候,韩瑾终于知道什么叫人红事非多。
当下,她伸出脑袋,朝母亲韩慧的位置瞧去,母亲大人正用欣慰且鼓励的眼神回敬自己,那意思完全没有要上前插足之意,那模样似乎在告诉她,几个男人你都搞不定,将来还有何能耐?
无奈之下,韩瑾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回答,可话到嘴边,又是新一轮的攻击。
“韩家三女君,我听说你是被李公子退婚的,李公子一开始就不愿意嫁给你,而且他一直仰慕的人乃韩家的大少君韩艺,请问此事是属实吗?”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冒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蓦地就让当场围绕着她的公子们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站在一侧冷眸相对的韩艺却露出了阴险且满意的表情,同时看了一旁的韩瑄道:“干得不错。”
韩瑄笑道:“哼,这个女人都快得意得忘了自己是谁了,是该让她知道什么叫难堪。”
二人话一落,刚刚那些看似温润的公子们,开始是群起激愤。
“这是谣传吧,以韩三少君的资质与才学,岂会输给韩家大少君韩艺?”
“对对对,韩三少君气质不凡,谦虚得体,举止也是雍容大度,李绽就算是退婚那也叫瞎了眼。”
“是啊,看三少君这模样,日后必是池中龙凤。李绽这人啊,本就浮夸自大,自以为是到了极点。我看啊,要真让他跟三少君成亲,那简直就是鲜花插牛粪了。”
后面,辱骂李绽的话语越发不堪入耳,连同韩艺也屡遭风波。
一侧听得清清楚楚的韩艺简直没把心肝脾肺都气得吐出来,一天前,这群男人还把自己当成天神一样供着,唯恐被谁亵渎。可就因韩瑾的出现,局势竟然大变。刹那间,珍珠变鱼目的感觉,让韩艺气得握紧了拳头,当下意欲上前找韩瑾算账。
不料,一位气质淡雅,身穿青衫俊秀且白皙的男宫朝侧殿走了过来。
常入朝中的大臣都应见过此人,他虽是个男宫,但权利却不比朝中二品官员差。因为,他乃银涣皇子的贴身宫奴——无欢。
看到无欢的出现,韩艺立即收敛努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畔。本以为无欢的出现,会冲自己而来,因为她才是今天宫宴的主要角色,然,没想到的是,对方却从她的身边翩然而过,眼里全是对空气般的置若未闻。
这让韩艺在失落的同时,更是血管都要气炸。
因为对方直奔的方向,却是韩瑾的位置。
“韩家三少君……”无欢面无波澜的呼唤一声,然后看着被众公子围着的韩瑾,不由微微蹙眉。
听到这声音,四周蓦地安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无双的身份,就算再如何崇拜韩瑾也要收敛一些。毕竟,皇子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韩瑾难得听到耳畔消停片刻,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可待对方说出下一句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三少君,我家银涣皇子有请,还望你前去一趟。”
这可不得了,要换作一般的皇子,她倒也不必如此,可这银涣不仅是女皇陛下最宠爱那个,而且……估计也是最聪明的一个。
先前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沉醉在她的歌声之中,但唯独这银涣皇子却发出了让她胆颤心惊的质问。意思是,不太相信这首曲子是韩瑾所创。虽说,在这个架空的年代,别说把这歌拿来顶替,就算把李白,杜甫,王维这些人的诗词全用上了,怕也没人会前来对证。但做贼之人嘛,至少也会心虚嘛。
所以,在得到银涣皇子的邀约后,韩瑾并没有旁人所期待的那般兴奋,而是苦闷着脸,满是颓败之色。
“老三,去吧,银涣皇子能召你入殿,乃是你的荣幸。说明他赏识你,得到他的认可,这对你将来的仕途可谓风顺至极啊。”
韩慧慈爱宽慰的声音,总算让韩瑾略有一点信心。
当下她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坚定而刚毅道:“母亲大人说得是,那你们先出宫,孩儿去去就回。”
“嗯!”
韩慧点头后,韩瑾便跟着无欢离去了。
韩艺和韩瑄跟在身后的视线, 却越发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