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当夕阳最后的一抹红光被黑暗吞噬,站在湖畔吹着凉风的韩瑾唇角也绽露出了一丝迷人的笑意。
这时,带着百余名女卫匆匆赶来的韩艺和韩瑄脸上充满了复杂与困惑。
忆起,半个时辰前有人到韩府带话,说是韩瑾授意,让她们速带人马前去缉拿淫贼合欢子。得到消息以后,尽管她们很是震惊与不可思议,但想到朝廷规定的期限将至,也不由没有过多思忖就带人赶来。
但这一路走来,韩瑄和韩艺俩姐妹就越发不甘。心中大为恼火,她们花了大量人力与物力还有时间,也不曾拿下合欢子分毫。而家中这个素日被她们视为无能懦弱的胆小鬼,竟能办到。这不仅让她们在怀疑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在猜想,像韩瑾这样无能的人,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办到连她们俩合力都不曾办到的事情。可思来想去,二人都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更不愿相信韩瑾立功的事实。于是,归根结底,只能质疑淫贼合欢子的智商与身手。
当二人面色凝重的走到翠湖边上时,看到的只是韩瑾闲适而惬意的穿着男装在观望湖中景致,而身后的两位绝佳美男也是一左一右羡煞旁人的浅笑嫣然。
这样的三位俏公子往那湖畔一站,简直比过湖中任何一道自然美景。
不过这道美景在韩瑄和韩艺眼里,却成了最大的讽刺。二人冷着脸,神色肃穆的走到韩瑾跟前,韩艺压着嗓子道:“韩瑾,人呢?”
韩瑾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道:“不急。”
“你……”
对方气得语哽,韩瑄却上前道:“韩瑾你不是说你抓到合欢子了吗?我还真当你有这本事。我看啊,你是想故弄玄虚,穿是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真是丢我们韩家人的脸。”
“二少君,你怎么可以……”
护主心切的子庆话没说完,便被韩瑾一个抬手的动作给制止了。
“我说了能抓住合欢子,便能抓住,其它的,你不必多言。”她不能声色的回击着,水眸中的凌厉与肯定之色,却是无人可以质疑。
不错,面对那种无形之中的威仪,就连现在的韩艺也不敢太张扬的说话,只是沉沉道:“既然可以,那你就明示出来,不要让大家久等。”
听罢,韩瑾也不多言,看着暮色四合的天,朝身后那燃起的幽幽磷火道:“走吧,跟着它找,便能知道真凶的所在。”
众人诧异回头,皆望见不远处一条如火蛇般蔓延而开的诡异小道。
“这是我在与淫贼交手时,放在她身上的鳞粉,在她怆惶逃离时,并没有发现这一切。而且,大白天这些东西不会显露任何马脚,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让你们晚上过来的原因。”
疑团解开,除韩艺和韩瑄二人脸色有些发青以外,几乎旁人,皆用钦佩之色看着眼前这位有胆有谋的三女君。同时,也因她不凡的男儿装扮,略显陶醉。
就这样,一路追随着鳞粉的脚步,众人终于在一处落破的阴暗小巷停了下来。
看着阴森脱落的石墙,朝湿混杂的异味,以及那胡乱吠叫的恶狗与野猫,拿怕提着灯笼也会让人觉得阴森恐怖。但想到朝廷给予的期限将至,哪怕是咬着牙,众人也要将淫贼揪出水面来。
“看来,淫贼的窝点,就是在这条小巷里。”
“哼,那样一个让朝廷还有大姐都束手无策之人,岂会住在如此糟糕的污泊之地?”
面对韩瑄的讽刺,韩瑾只是淡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引人注目。”
“大姐,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韩瑄自傲的询问声,却并没有得到韩艺的回答。韩艺只是略显沉默的打量四周,原先她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眼下的唯一的证据是指向这里,她也不得不信了。毕竟,若此事还不能有个结果,朝廷那边,她实在不好交待。
看着韩艺不语,韩瑄虽有些气恼的瞪大眼睛,但也只能作罢的挥了挥袖道:“好吧,就算淫贼隐身于此,可是这么多户人家,我们怎么能知道是谁?刚刚有女兵回探,光这有鳞粉的脚印,就有四家民房门光停留。”
“这不难,四户,我们挨着收。只要有嫌疑的年轻女子,都给我搜出来。”
“若都不是呢?毕竟谁也没见过合欢子的真面目,到时候他们再给我们定一个扰民之罪,由谁担当?”
虽说这一刻的韩瑄也想帮着姐姐韩艺找出淫贼合欢子想向朝廷邀功,但是,她就看不惯韩瑾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天大的事情到了她那里,便可化解得无影无踪。不错,对于一向被人视为傻子无能之人的她,终有一天光亮盖过自己,那种挫败的感觉,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又何况,像韩瑄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呢?
“这你不必担心,现在一个合欢子已经闹得京城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若是老百姓知道我们是为了办案而来,为他们化忧解难,定不会责罪我们。所以,放心去办吧。”
“好像说得你很了解他们似的。”
“好了,二妹不必说了,就按照韩瑾的去办吧。”韩艺沉默半晌,终于抬眸,直视韩瑾。不错,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就算有错,但她韩艺也不能再错过任何一丝捉拿合欢子的机会了。
其实,接下来的行动,也并没有像韩瑄所想的那么夸张,什么破门而入,直接抓人,这些都是不科学的。
韩瑾只是派选了数名轻功好手,悄然潜入几处民宅,私自打探。要换一般人也就罢了,可是对于合欢子这样的轻功好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乱了阵脚估计再过一年也难抓到了。
就这样,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派去的女卫也终于有了回应。
“禀三位女君,属下去的张姓人家并无女儿,膝下两子还未成亲,张氏夫妇也年约五十,家中无年轻女子。”
“属下去的刘姓人家家中尚有一位十二三的女子,此人大儿三十,是个傻子也无娶妻,妻子过世不久,倒也无可疑之处。”
“回女君,属下去的这家人只是两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此刻已经熄灯睡了,没什么异常。”
听到这里,韩瑾脸色越微凝重起来,不错,照她们这样说下去,必然没有合欢子的影子。
依自己估计,合欢子大概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到三十岁之间的女人。哪怕是蒙着面纱,但身形还有那双眼睛可以勉强估计。
“大姐,我就说不能听她的,你瞧,这次如何收场?”
韩瑄冷言讽刺的话刚落,韩瑾沉声道:“别急,还有一家没有禀报。”
说罢,另一位女卫也从屋顶一跃轻功,悄然走来禀到:“回女君,这家人中夫妇已有四十开外,其育有一儿一女。女儿为大,约摸二十三四,长相普通,脸有胎记,其丑无比。其子六岁,不足为疑。”
听罢这些,韩瑾凝重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总算有点线索了。走,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