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生震颤,错愕且不可置信的望着苏陌,嗓音也隐隐带了几分复杂:“你从哪儿夺得那虎符的?”
此番,他倒是幡然察觉,难怪这皇帝待她如此特殊,连她在他面前随意放肆,他也能一并包容。原来,她竟能替皇帝夺得虎符,以解皇帝心上之忧。
他震然的望向苏陌,然而却见她并未朝他望来一眼,她全数的眸光全数落在了他身边的皇帝上,浓妆艳抹的脸上淡笑盈然,嗓音宛若碎玉,“既然东西已交由了皇上,我,也该出府学琴了。”
她话语不带丝毫敬意,然而珠圆玉润的嗓音却让人难以生气。她这话一落,便缓然往前踏步,身姿曼妙。
慕容清心头震颤,此番他冷若冰霜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措手不及的讶异与暗怒。
“站住!谁准你出府了?”他朝苏陌吼了一声,突然间,他只想震住她,只想威慑住她。
他发现,他面前这女人果真不可小觑,她眼中清明一片,似乎眼高于顶,她不仅未将他放在眼里,更未将皇帝放于眼里。然而,他怎能让她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宛若高高在上般对他全然不屑。
他冷冷的望向苏陌,然而此际的苏陌却稍稍停足朝他望来,大红的唇瓣一勾,道:“侯爷还有事?”说着,苏陌轻笑一声,碎玉般的嗓音昭然若揭的带着几分嘲讽:“难道侯爷想以侯府规矩对我禁足不成?”
慕容清冷着脸,正欲回话,哪知一旁的皇帝却慢悠悠的笑出声来,意味深长的朝他道:“慕候倒也不是迂腐之人,想来也不会将自己的女人禁锢起来吧?说来,禁锢深院的女人,倒是可怜,慕候这夫人如此聪明玲珑,想必慕候也舍不得她变成深闺怨妇吧?”
慕容清面色一冷,口快的朝皇帝道:“苏青也是皇上的女人,为何皇上会将她禁锢在深宫,还让她处在水深火热中,与你的其她女人一同盼着你宠幸?皇上既然纳了她为妃,为何又不真心待她宠她?”
说着,见皇帝脸色一沉,慕容清顿时反应过来,不由急忙垂眸下来,模样虽冷硬刻板,但话语却软了几分:“皇上恕罪,微臣失言了。”
皇帝面色微冷,一双修长的目光深邃如寒潭,他朝慕容清瞥了一眼,嗓音带了几分大气与威胁:“朕之事,也配你插手?慕候如此言论,莫不是还在乎着苏妃?若慕候还对她心存爱意,朕便看在太后宠你的面上,回宫就下旨将苏妃赏给你,如何?”
皇帝略带讽刺的嗓音一出,慕容清终究是无法淡定。
他双手紧握成拳,面上霎时失了血色,盈满冰霜。他抬眸冷冷的望向皇帝,嗓音似是带了几分冰刃:“赏给臣?皇上究竟将她当成什么了?她已然是皇上的女人了,皇上怎能如此轻视于她?”
皇帝霎时冷哼:“你放肆!”
慕容清浑然不惧,抬眸直视着皇帝,又道:“臣对苏妃的感情光明正大,若非皇上强招她入宫,她与臣,怕是早已结为连理。她是个好女人,如今皇上拥有了她,臣虽羡慕,但却由衷祝福,奈何皇上待她如此轻视,竟能随意说出将她赏赐于臣,如此,臣倒是真为她感到不值。”
皇帝脸色再度一冷,一双修长的眸子也是盈出了几分杀气。
见状,苏陌暗叹一声。不得不说,这慕容清当真是为了那苏青,竟对这皇帝如此无礼呢。
呵,瞧那皇帝的气势,若他再不服软,怕是要吃大苦了。
刹那,待皇帝欲开口之际,苏陌眸色一动,顿时转身走至皇帝身边,应时笑道:“皇上何须生气。慕候与苏妃自小青梅竹马,此番,他仍在乎苏妃,也是情有可原,更能验证慕侯至诚至性,皇上拥有如此臣子,也是皇上之福。”
说着,见慕容清与皇帝皆是诧异的望着她,她浑然不惊,轻笑一声,又朝皇帝道:“今日天色甚好,适合出游。既然皇上微服出宫,不如今日便由我带皇上去个地方,如何?”
皇帝直视着苏陌的眼睛,静静打量了几番,才面色稍解,朝她问:“你要带朕去何处?”
苏陌淡笑:“去了皇上便知晓了。”
皇帝眸色一动,并未多问。他凌厉的眸光望慕容清扫视一眼,冷道:“慕候,朕念慕候夫人之言,饶你一次。若你下次胆敢以下犯上,朕绝不轻饶。”
说完,皇帝倒是再度转眸望向苏陌的眼睛,眸色再度一深,缓道:“走吧。”
苏陌笑着颔首,而后也不朝慕容清望去一眼,转身便往前走。
皇帝缓步追了上去,并与她并排而行,问:“你的眼睛,朕好生熟悉。苏陌,朕以前可曾见过你?”
苏陌略微诧异的朝皇帝望了一眼:“我以前身居高宅,岂有机会面见圣颜。”
皇帝眸色一动,而后淡然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讳莫如深,也未再作何言语。
慕容清复杂的望向苏陌与皇帝二人背影,心头似有难以理清的情绪交织一片。他双手紧握成拳,面色幽冷。
他虽诧异苏陌方才竟会在皇帝面前替他说好话,然而,她这欲擒故纵,想讨好他的做法,倒是令他更为鄙夷嗤讽。
瞧着皇帝与苏陌终于消失在他的眼迹,他顿时冷哼,面带震怒的往不远处那道院门踏步而去。
身后传来有恃无恐的女子嗤笑声,他不由回眸一望,却见最开始阻挡他推门的青衣女子正朝他极为鄙夷不屑的笑着。见他望来,她道:“看什么看!如今小姐不在,你若再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侯爷,我念瑶可不如小姐那般气量大呢!”
慕容清心头更是来气,眸光如刀的朝念瑶望了几眼,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清月阁。
不消半刻,侯府管家倒是领着一群人来到清月阁院前。念瑶长身而立靠在院门上,淡然应对着老管家等人,问:“管家何事?”
老管家略微为难的望向念瑶,而后将手中的纸张交到念瑶手里。念瑶随手接过,待眸光瞥到纸上那偌大的两个‘休书’,她顿时嗤笑一声,宛若宝贝似的将那纸张折好放在怀里,娇笑盈然的朝老管家道:“算那侯爷识相,自知配不上我家小姐,自惭形秽,便休书一封,与我家小姐分道扬镳。”
老管家等人霎时一震,像看怪物似的瞧着念瑶。
“念瑶这话何意?老头我倒是未听懂。另外,侯爷虽给了夫人休书,但夫人依然不可离开王府,而是,以侍女身份留在侯府,受侯爷差遣,干尽粗活。”
说着,老管家往身后的数名家丁望去,道:“将清月阁内夫人的东西全部搬到西厢下人所住的屋子里。”
一闻这话,念瑶脸色顿时一变。
她挡在院门口,眸光霎时如刀的往管家身后那数名家丁一扫,惹得他们不由后退了几步。
老管家也骇住,震惊的望向念瑶,道:“你,你……。”
念瑶朝老管家瞥来,嗓音冷硬了几许:“今日,谁也别想进这清月阁搬东西。若是有人敢硬闯……。”说着,念瑶随意抬掌隔空往不远处的一棵树震去,使得那棵树顿时拦腰被折断。众人大惊,浑身一颤,然而念瑶却完全无视他们震惊畏惧的目光,仅是随意道:“若是有人敢硬闯,下场便如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