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戴在脸上,金属的冰冷质感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定,那个至高无上杀人如麻的狼王仿佛又回来了。
狼轩下床,穿好衣服,朝外走。
香雅急忙追过去:“喂,你干什么去?你的伤还没好呢?”
狼轩不理她,径直出了屋,打量着四周,确认这个地方很安全,这才转身,正好看到被香雅踩的稀巴烂的招牌。面具后的眉头微皱,竟是蹲下身,用手拨拉着那堆碎片。
“有人来过,快走。”说着,拽起香雅就跑。
“喂,等一下,那是我踩的。”香雅急忙道。
狼轩的目光慢慢的转向她,盯了许久,才冷冷道:“不知道这样会暴露自己吗?”
香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嘀咕道:“不过一个破招牌而已,怎么会暴露。”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阳光泻下来,照在两人身上,香雅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眼睛也随着脚尖转来转去,唇角却满是笑意。
他握着她的手,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心里满满的。
只要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她就快乐的不得了,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个小女人。
狼轩却松开了,香雅连忙反手握住,抬头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望着她弯弯的唇角,眉间满是笑意的脸庞,阳光下的那张脸美艳不可方物,有那么一瞬间,狼轩失神了。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微厚的下唇粉嘟嘟的,似乎是一种诱惑,而更可怕的是他心里竟然不想抵抗这种诱惑。他的目光也变的前所未有的柔和。
香雅见他如此的望着自己,一颗心开始碰碰的乱跳,心底里期待着……
狼轩却忽然转了眼,挣脱了她的手,“去找李浪。”
看着他的背影,香雅叹了口气,然后追了上去,想跟他并肩而行,可是他的步子迈的很大,香雅一路小跑还是落在了他的后面。
突然,走在前方的狼轩停下了步子,香雅收势不急,撞在他的手臂上。
“啊。”香雅惊呼一声,嘴已经被狼轩捂住,他把她伶到一个巨石后面,“呆在这里,别动。”
这时,香雅也听到前方似乎是有人低低的说话的声音,她点点头。
狼轩的脚步很轻,转瞬便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给蓝衣包扎伤口,一见他,松开蓝衣,提起轻功就走。
狼轩正要追,就听见蓝衣大喊道:“王,不要追,他不是坏人,没有恶意的。”
听到蓝衣的声音,香雅已经大呼小叫着从石头后面跑了出来,她激动的抱住蓝衣,“你没事儿啊,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啊,我都担心死了。傻丫头,以后再不可以那么傻,知道吗?”
香雅说着,又不自禁的流泪,抱着蓝衣痛苦不已,“都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狼轩待要追,又不放心香雅,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蓝衣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唇角露出一抹笑意,“都是小伤,不碍事儿的。”
香雅扶她起来,“能走吗?”
蓝衣点点头,“夫人,紫衣呢?她没有跟你一块吗?”
香雅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蓝衣忙道:“那我们快去找她。”
蓝衣没事儿,香雅开心的不得了。狼轩却对方才的黑衣人起了疑心,从衣着上看,这人就是袭击茅草屋的人,那他又为什么要救蓝衣呢?
茅草屋已经被毁,寻遍了周围也没发现李浪的踪迹,连紫衣也不知所踪,一块不见的还有穆倾凡。
香雅着了急,“狼轩,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狼轩略一沉思,“先出去再说。”
出了翠山便是一个小镇,镇上也还算是热闹。
只是他们一踏进小镇,便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狼轩随手抓了一个人询问,那人的脖子都快被扭断了,哪里说得出话来。
香雅忙道:“狼轩,你别这样动不动就武力解决,慢慢问嘛。”
那人的手却是指着墙角的告示,大大的图幅遮盖了半个墙壁,男子戴着狼头面具,女子的面容赫然便是福香雅,下面写着一行字:藏宝图在他们手中。
“妖言惑众。”狼轩低喝,一抬手便毁了那面墙,扬起的灰尘弥漫过来。
香雅迷瞪瞪的看着,被墙壁倒塌的声音吓的有些傻,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才道:“好好的一面墙,你毁了它做什么?”
狼轩不答,只是沉声道:“走。”
“想走?把藏宝图留下来。”十几个人挡在他们身前。
狼轩的眼眸慢慢的变成了那种墨色的蓝,熟知他得香雅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那群人道:“你们快走吧,我们没有什么藏宝图。”
“逍遥帮不是一向仗义疏财的吗?”狼轩冷冷的出口,为首的那人道:“你就是那个狼王?据说你的王宫里有一颗夜海明珠,举世无双啊。”
狼轩的目光射过去,“你们让还是不让?”
“除非你交出藏宝图。”
狼轩再不多言,将香雅拉到身后,“闭眼。”然后一挥手便是一道铺天盖地的紫气。
他又杀人了,香雅根本就来不及阻止,耳畔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狼轩,不要再杀人了,我们走吧。”香雅拽住他的胳膊,牵着紫衣,快步走开了。
前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跌在地上,哭天抢地抹泪,香雅看的心理一酸,想要过去扶起她,胳膊却被狼轩攥住,抬掌便要挥下去。
香雅抱住他,“狼轩,他只是个孩子,他不是你的仇人。”
却在那一瞬间,那个孩子却是一跃而起,手里的匕首刺向狼轩,“交出藏宝图。”
香雅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有那么利落的身手,更没想到连一个孩子都抢什么藏宝图。
狼轩抬脚便将那匕首踢飞了,然后掐住他的脖子一拧,“他只是个侏儒。”
香雅细细的看过去,果然,面容沧桑,确实不是个孩童。
蓝衣一直缄默,此刻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夫人,为什么我们才刚从翠山出来,便有人找我们抢什么藏宝图呢?”
蓝衣的问题香雅也想过,墙壁上那两幅画把矛头指向她和狼轩,方才遇到的逍遥帮只是第一波,现在恐怕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宝藏的消息。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散出这消息的人一定不希望他们好过。
果然,他们才走出十几步,便又遇到了一群道士,大声嚷嚷着要他们交出藏宝图,还摆出七星阵来。
狼头面具后的脸铁青,狼轩不发一言,抬手便打。
只是这七星阵古怪的很,狼轩一时半会竟然破不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群人走过来,穿着奇装异服,古里古怪的,不像是中原人士。
香雅见了他们,脑子一转,有了主意,她指着那群道士说,“快,快,藏宝图被道士们抢去了啊。”
“什么?竟被道士抢去了?可恶的。”说着就动起手来。
一时场面有些混乱,因为有了这群怪里怪气的人加入,七星阵却是破了,狼轩跳出来,“快走。”
香雅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明白过来,也不多说,扶着蓝衣急急的随着狼轩去了。
不知道行了多久,走在前面的狼轩步子踉跄的厉害,香雅想起他胸口的伤未愈,又经过激战,连忙将蓝衣放在一旁,上前扶住他,“狼轩,你要不要紧?”
“没事。”狼轩清冷的声音传来,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指着左边的密林,道:“你带着蓝衣去密林,不要出来碍事儿,知道吗?”
碍事儿,这样的字眼刺激着香雅的神经,他嫌她碍事儿,松开他,微一跺脚,“好。”
扭身,扶起蓝衣钻进了密林。
狼轩的喉头一哽,一口血便吐了出来,血顺着喉头滑下来,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
他看了看身后隐隐约约追来的身影,用手抹了那鲜血,一边踉踉跄跄的朝前走,一边将血洒在地上。
这些天他守在翠山,竟是又让魔君钻了空子。这个藏宝图定是魔君的阴谋,魔君就是见不得他有一丁半点的好过,恐怕全江湖的人都在追杀他们了。
香雅还好,毕竟那画像画工拙劣,不仔细根本就辨不出是香雅,可他就不同了,狼头面具,独一无二。
香雅带着蓝衣刚躲在密林里,便见到好多人追了过来,在他们方才停留的地方他们也停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然后便继续的超前追去了。
直到那群人不见了踪影,香雅才扶着蓝衣出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却在看到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时,一颗心猛的下坠。
香雅疯了似的顺着血迹追下去,摇摇的便看到几个人抬着一个人正往回走,太阳的光照在狼头面具上,折射出的光芒刺痛着香雅的眼睛,她正要迎上去,却被赶上来的蓝衣拽住,“夫人,不可以,王这么做就是为了救你,你要是此刻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辜负了王的一片心吗?”
香雅慢慢的定下神来,“我要想办法救狼轩。”
蓝衣点点头。等那群人过去,两个人悄悄的跟上去。
直到天黑的时候,他们才到了一个叫慕容山庄的地方。
香雅和蓝衣围着山庄转了一圈,围墙足有三人高,根本就翻不进去,而这山庄竟只有一个出入口。
门前两个体格庞大的守卫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其中一个道:“三娃子,你大后天就要成亲了吧?”
另一个道:“可不是,今儿个就十五了。”
十五?!香雅抬头望了望圆圆的月亮,心里大呼不好,这时候的狼轩会全身发热,脆弱的就像刚出声的婴儿。如果不及时救治,他会死的。
香雅越发的着急,却忽然有了主意。她把蓝衣安顿在拐角,便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布兜还有一个幡子。
“夫人,你干什么去了?”
香雅神秘的笑笑,开始给蓝衣打扮,然后又装扮了自己。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一个俊朗的少年,一个写着神医在世的幡子拿在手里。
香雅一手拿着幡子,一手扶着蓝衣朝慕容山庄的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一个人在发牢骚,“真是见了鬼了,刚才林道长带来的那人竟然发热了,就像火炉子一样,庄主现在让我去请庞大神医来,这么晚的天,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来呢?”
“二愣子,你是不愿意走远路吧?”
香雅连忙迎上去,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兄弟,能不能借个宿啊?你看我的徒弟又受了伤,再走不动的。”
守卫还未说话,刚刚发牢骚的二愣子盯着她手里的幡子,“你是大夫?”
香雅便要卖弄一番,“不才小老儿正是,虽说不是神医,但能治病,什么头疼发热的,那是小老儿最拿手的。”
二愣子一喜:“你会治发热?”
香雅连连点头。
守卫跟着起哄,“二愣子,今儿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了,一出门就碰上神医。”
那个二愣子也甚是高兴,一挥手,“那跟我来吧。”
香雅和蓝衣进了去,见了庄主,二愣子抢先道:“庄主,我一出门就遇见了这位神医,专治发热的,我想着请来庞大神医也到后半夜了,不如先让这位神医看看,免得耽误了病情啊。”
庄主的目光却是转向一旁的道士,“林道长,你觉得呢?”
那道士的目光打量着香雅和蓝衣,许久才道:“就先试试吧,只别死了才好。”
此时,狼轩的身体温度急剧升高,熏得屋子里也透着一股热气。
香雅进得屋,按耐住激动不已的心情,装模作样的把了脉,点了点头,“要是听我的话,这人还有得治。”
众人一听,都是喜道:“你尽管开方子。”
香雅却是摆了摆手,“他这可不是一般的发热,也不是一剂药能治的,需的将我的独门气功慢慢的输入他体内,方可痊愈。”
那个道士一听,道:“那就请你施功吧。”
香雅心内着急,面上显出危难之色,“这,这我施功之时,不能有外人在场,需的请各位出去,也不可有人偷窥,再有我这小徒弟守在门外才行。”
道士听了香雅的话,断然拒绝,“不行,我一定要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