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月七日晴2016-01-06 10:165,504

  点点滴滴的雨渐渐的变成了倾盆大雨,将两个人的衣服都打湿了。

  香雅猛的推开他:“你看,又下大雨了,那些百姓的房子都塌了,他们都没地方住,你既然把颜国据为己有,那么你现在就应该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狼轩已经掉转了马头。

  京都有四大富户,每户人家都是亭台楼阁,有上百间房屋。但富大多都是自顾自己不管别人的主,偏偏这四户也在这大多数的行列之中。

  香雅遇见又举荐的那个秀才叫百里涛,现在他正跟李浪一起一家家的造访,请他们让百姓暂避一时,但都是吃了闭门羹。

  李浪原不是强逼的人,那秀才遇到兵,更是有理讲不清。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呢。”百里冰连连的跺脚。

  李浪纵身跃进去,将门打开:“先让百姓们进来避避雨再说。”

  狼轩跟他们不同,他一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儿,谁要是不从或是背叛了他,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他和香雅到了之后,见李浪在跟那户主人讲道理,将手里的马缰绳甩出去,勾住户主人的脖子就掉在了大树上。

  “传令下去,违抗者照此办理。”

  如此一来,为了保全脖子,虽然人人心里不愿意,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天黑下来的时候,总算是把人都安顿好了。

  这一场暴雨下的时间不长,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停了。

  香雅在凝香阁睡的极不安稳,直嚷着热,让紫衣将身上的被子揭去一层,现在虽然白日天气热的可以穿一层单衣,但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仿佛又回到了寒冬,晚上需得盖两床被子才行。

  这些天紫衣就在香雅的床边支了一个小床跟她一块睡,听到香雅的喊声,连忙起身。

  “小姐,还是不要揭被子吧?晚上冷的很,别着凉。”

  “我觉得好热啊。”香雅翻了个身,胳膊伸出被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哎呀,小姐,你发热了。”紫衣触到她的手臂,惊呼道。

  “哪里就发热了,我只是觉得热,揭一层被子就好了。”香雅说着,便要将上面的被子揭去。

  紫衣忙点了灯,灯光下香雅的脸红彤彤的。紫衣摸了一下,被那样的温度烫的跳了开去。

  “不得了了,小姐,你真的发热了,我去找李大人。”

  “不用。”香雅急忙拉住她,“昨晚大家都累得很,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别去打扰他们了。”

  紫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微微跺着脚:“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香雅勉强笑道:“什么怎么办,睡一觉就没事儿了,我觉得好困。”

  “小姐,我看我还是去把李大人找过来给你看看吧。”紫衣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去找穆老头也可以的吧。”

  “小姐,小姐。”紫衣唤道。

  香雅像是睡着了,静静的没有声息。

  “我看,我还是赶紧去吧。”紫衣自言自语着,急急的出了门。

  穆倾凡睡的地方离他们不远,紫衣把门擂的很响:“老前辈,穆老头,快开开门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是穆倾凡,而是打着哈欠的李浪。

  “怎么了?”

  紫衣一把抓住他:“李大人,你快去瞧瞧吧,小姐发热了,她说没事儿,可是我瞧着不是很好啊,脸都热得红彤彤的了。”

  李浪听了,也着了急,进屋批了件衣服就随她往凝香阁来。

  香雅沉沉的睡着。

  听到那样的呼吸,李浪的眉头皱了一下,也顾不得许多,拉过香雅的手腕细细的诊脉,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紫衣被他的表情吓着了,声音有些颤颤的:“李大人,小姐不好吗?”

  “不是不好,恐怕是很不好。”李浪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不好,怎么个很不好法,难道没治了吗?”紫衣也慌了神。

  李浪沉思:“我马上去煎药。”

  “我去煎药就好了。”紫衣抢道。

  “你先拿冷毛巾给她敷额头。”李浪简单的交代几句,就急急的去了。

  饶是李浪没睡安稳,穆倾凡的清梦也没有继续下去。孟巧珍的心绞痛又犯了,狼轩束手无策,只好来请穆倾凡。

  “不去,老头子睡觉呢。再说了,那美人不是不让人碰吗?老头子没那闲工夫。”穆倾凡将被子蒙在头上。

  “老头子说不去了,你小子干嘛啊。”下一秒穆倾凡就被伶了出来。

  “去也行,总得让老头子穿上衣服吧,外面很冷的。”

  孟巧珍将自己缩成一团,膝盖顶在胸口的位置,想要压住你骨子锥心的疼痛。

  “巧珍,巧珍,我把神医请来了,你一定要忍一下。”狼轩抱住她。

  “不要,不要,我不要别人碰我,不要。”孟巧珍煨在他怀里。

  狼轩拉过她的手腕递给穆倾凡,沉声道:“诊脉。”

  穆倾凡搭在她的腕上,细细的诊着。

  孟巧珍想要把手抽回来,但狼轩的力道如此之大,哪里是她能抵抗得了的。狼轩认定的女人就不许别人看,更不许别人碰。他这是怎么了?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样?”狼轩冷冷的问道。

  穆倾凡缓缓道:“她这病要治并不是不可以,药材也都极是平凡,但只这药引子不好找啊。”

  “药引子?”狼轩微微皱了眉,不管是什么,他一定能把它找出来。

  穆倾凡点点头:“要至阴女子的心口血一碗。”

  “至阴女子?”狼轩重复着。

  穆倾凡又道:“这世上至阴和至阳都是两个极端,互不相容。但正像水火不容,火需得靠水来浇灭一样,至阴和至阳也是相互克制的。孟姑娘的病症是火症,需得水来浇一浇才好。”

  狼轩陷入沉思:“你先开方子吧,我来找人。”

  穆倾凡瞧着狼轩,好一会又道:“每个月的月圆之时,你是不是全身就像火烧一样?”

  狼轩一愣:“是李浪说的吗?”

  穆倾凡摇摇头:“小浪子从不跟老头子说你的事情。老头子要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妄称神医。这些天连着下雨没有月亮,但是这月还是一天天的圆起来了。”

  见狼轩不语,穆倾凡又道:“要说起来,你就是至阳体质,所以要找一个至阴的女子却也不难。”

  狼轩明白他的意思,谁能解了他月圆之夜之苦,谁的心口血就能作为救巧珍的药引子。

  窗外已经有了亮光,新的一天开始了。

  穆倾凡打了个哈欠:“老头子去睡觉了,哎呦,困死了。”

  狼轩深邃的目光望着窗外,七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巧珍死去而无能为力,七年后他绝对不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欠孟巧珍一条命啊。

  凝香阁内,紫衣换了一条又一条帕子,香雅面红耳赤,热度丝毫没有退下来。

  她有些着急的望着外面:“李大人怎么还不来啊?都急死人了。”

  望着昏睡的香雅,神色黯淡下来:“小姐,你快醒醒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翠山,姐姐让我照顾小姐,可是我都把小姐照顾的生了病了,我要怎么跟姐姐交代啊。”

  屋里渐渐的透进光来,照着紫衣悲戚的面庞上,想到姐姐她有坚强起来。

  “我一定不会让小姐有事儿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浪端着药碗进来,急问道:“怎么样?热度退了没有?”

  “李大人,你终于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你来了。”伪装的坚强在李浪进来的一刹那被击垮了,惶恐无助笼罩了她。

  “先把药给她灌下去再说。快,把小姐扶起来。”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

  等一碗药灌下去,天已经大亮了。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将多日阴雨连绵笼罩下的阴霾一扫而光。

  李浪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香雅生病的事儿要不要告诉狼轩。想了想,又作罢。那个孟巧珍,他还是有些吃不透狼轩对她的态度,像是极好又像是保持着距离。到底狼轩跟她之间有什么样子的恩恩怨怨呢?

  出了凝香阁,那样明媚的阳光铺天盖地而来,让他压抑的心情开阔了起来。他决定去找狼轩聊一聊。

  两个男人信步走着,狼轩是个寡言的人,李浪决定先开口。

  “狼轩,如果你想娶孟巧珍为妻,我倒是可以做个媒人。”

  狼轩停下脚步,幽深的眸子望着他,并没有打算开口。

  李浪继续道:“我从未见你对那一个女子如此的照顾,所以才会如此想,难道我猜的不对?”

  狼轩薄薄的唇角往两边扯了扯,算作笑意:“我会照顾她一生。”

  李浪微微皱了眉头,狼轩说这话是不是就意味他要娶她为妻呢?

  “我看孟姑娘身体不好,不如你们早些成亲。”

  狼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欠她一条命,要是她的病好了便罢,不好我只有照顾她一辈子。”

  李浪知道狼轩是一个感恩的人,他的话也让李浪慢慢的回到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上。

  “你欠她一条命?怎么会呢?她那么个弱女子,怎么能救你呢?”

  狼轩再次扯了扯嘴角,道:“李浪,你是想知道当年魔君灭了李家之后的事情吧。”

  被他看出来了,李浪不置可否,望着他:“你会说吗?”

  狼轩没有说话,而是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李浪笑了,他知道狼轩愿意对他说了,便也飞身上了树。

  这是他的习惯,狼轩想让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让两个人知道。在树上说话最安全。

  两个人都是背靠着树,面对面。李浪望着狼轩,等着他开口。

  狼轩的目光幽幽的望着远处,扯了片树上的叶子在手里把玩着。就在李浪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狼轩说话了。

  “李家灭门后,我没逃掉,被魔君抓住了。我逃了很多次,都没有逃掉。孟巧珍是魔宫管家的女儿,深的魔君喜爱,可以在魔宫自由行走。有了她,我才逃出魔宫。魔君的人穷追不舍,她心绞痛的毛病就是在那段逃亡的日子出现的。”

  狼轩住了声,李浪等着他说下去,但狼轩幽幽的望着远方,再不说话。

  原来当年狼轩被魔君抓去了,那该是怎样的折磨啊,狼轩额头上的两个字也是魔君刻的吗?

  魔宫内机关纵横,狼轩曾经说过,除非同归于尽,再无他法,他们又是怎样逃出来的呢?

  又是怎样的追捕和惶恐,让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竟然添了心绞痛的毛病啊。

  狼轩已经跃下了大树,李浪紧跟着下了树,就听狼轩道:“传令下去,宫里要大选秀女,越多越好。让各地在本月十五之前送进宫。”

  李浪眉头深锁,正要问,狼轩已经远去了。

  怎么会突然想要选秀女呢?

  “李大人,李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啊?小姐不好了,很不好啊,不但发热,这会都说胡话了。”紫衣慌里慌张的跑过来。

  “快去看看。”李浪顾不上多想方才的事情,随紫衣去了。

  香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做一场噩梦,双手使劲的绞在一起。

  “不要,不要。”

  “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狼轩,不要啊。”

  ……

  “怎么办啊,李大人,要是小姐出个什么事儿,我也不要活了。”紫衣一边说一边落了泪。

  “胡说什么呢。”李浪呵斥道,“不会有事儿的。我去找师公,他一定有法子的。”

  紫衣想要抓住他,李浪已经纵身远去了。

  穆倾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李浪叫醒。

  “小浪子,你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李浪扑通跪在地下:“师公,请您去救救她吧,求您了。”

  见他如此郑重,穆倾凡一下子便清醒了:“快起来,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李浪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师公,可能是瘟疫。”

  穆倾凡大惊道:“什么?瘟疫?”那几乎是死症啊。

  “师公,我不敢确定,待会您去看了之后再确定一下,但是确定的结果只能跟我一个人说,知道吗?”

  穆倾凡知道此事儿重大,得千万小心,便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给凝香阁增添了点点金光。紫衣虔诚的跪在那片光芒中,双手合十,叩首。

  “观音菩萨在上,我请求您让小姐快点好起来吧,把病痛转移到我身上,只要小姐好好的,就算是我立刻死了也好啊。我求您了。”

  穆倾凡和李浪见她如此,大为感动。

  昏睡中的香雅越发的迷糊,干裂的嘴唇说着胡话,额头烫的可怕。

  穆倾凡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诊了脉,眉间深锁。

  李浪心知不好,见穆倾凡不发一言,又对着他点点头,一颗心越发的沉了下去。

  眼前有些眩晕,真的是,真的是瘟疫,怎么会呢?她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她,一再的折磨她呢?这不公平,真的真的不公平。

  紫衣见他们的表情凝重,忙问道:“怎么样?小姐没治了吗?”

  穆倾凡想起李浪的交代,翻了翻眼,没说话。李浪忽然道:“师公,麻烦您开个方子交给紫衣去煎药。紫衣,煎好药就放在门外,不要再进来了,知道吗?”

  紫衣被他的郑重吓了一跳:“小姐到底生了什么病,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

  李浪决定瞒着她:“没什么,快去吧。”

  紫衣越发的疑惑:“李大人,你要留下来照顾小姐吗?那怎么可以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小姐嘛,还是我留下来吧。”

  李浪断然拒绝:“不行,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留下来。”

  紫衣心里一沉:“小姐到底怎么了?”

  穆倾凡见他们你来我往,有些不耐烦道:“是瘟疫,会传染的,你这个小丫头还不赶快走。”

  像是一个惊天霹雳,紫衣的身子颤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扶着桌角站稳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她忽然朝着李浪跪下来:“让我留下来,我能照顾夫人的。李大人,有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做的,比如擦身子之类的。让我留下来,我陪着夫人。夫人生我生,夫人死我死。当初夫人救了姐姐,我们姐妹俩的命就是夫人的了。”

  李浪见她说的情深,再加上她说的也是事实,只好同意了。

  穆倾凡道:“怎么像生离死别似的,放心了,有老头子在,不会让她死的。”

  紫衣擦干了眼泪,道:“谢谢穆老前辈,如果您能治好小姐的病,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李浪道:“事不宜迟,煎药要紧。我会守在凝香阁外,需要什么,你只要说一声就行。我就不进来了,免得传到外头去。”

  紫衣连连点头:“你们快去吧。”

  走出凝香阁,穆倾凡神秘兮兮的拉着李浪到了一个隐秘处,悄声道:“小浪子,你知道方才那位小姐是什么人吗?”

  李浪见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问道:“师公,怎么了?”

  穆倾凡指了下脑门,道:“她这里被人封印了,老头子活了一百多岁了,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凡人被封印的,当真是奇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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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的第十个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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