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香雅的话,鬼姬咯咯的笑:“你放心,即使你冒着永世不得超生的风险打败我,我也还是有办法在这世间取的一席之地的。”
鬼姬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下孟巧珍的房间,有人想让狼轩和孟巧珍发生关系,她为什么不能稍稍的利用一下呢?
“你怎么会知道?”香雅讶异道。
“呵呵,玄天剑是那么好利用的吗?你用的什么和它交换它才肯帮你的,难道不是下一次的轮回?”鬼姬冷冷道。
香雅沉默下来,今晚鬼姬居然没有去打扰狼轩,而狼轩也没有出现,这太不正常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她有些着急,如果再不出来,只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积蓄着力量,她只剩下来世的轮回,她把这给了玄天剑以交换力量来抵抗鬼姬的吞噬,但饶是这样她的力量还是在迅速的衰竭。
天边显出鱼肚白的时候,鬼姬的意识突然模糊,香雅终于占了上风,斗了一夜,她已经是累极。
孟巧珍抚着头醒了过来,她猛然觉得不对,急忙看去,赫然发现狼轩竟然睡在她的身边,她不由的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像昨晚她没有把如意春心膏烤化。喜的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跟狼轩。
不,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了想,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身下的床单上,完全没注意到那里早有了一滩血迹。
睡梦中的狼轩眉头紧锁,像是做着一场噩梦。
原先苍白的脸颊,经过这么多天的洗礼,已经变成了古铜色。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她不由的伸出手指描绘着——曾多少次,她梦想这么做。
“阿雅,阿雅。”狼轩低语,似乎随时都要醒来。
孟巧珍一惊,咬牙恨恨道:“福香雅,又是她,难道你心里只有她吗?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你了。”
狼轩惊醒,一双警惕的双眼正对上孟巧珍怨恨的眸子,他一下子坐起来,像是受惊的狼:“你?这怎么会?”
孟巧珍眼中的恨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害羞,她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羞羞答答道:“轩哥,昨晚你也不知道怎么了,硬是要脱去人家的衣服,脱完了衣服就死死的抱着人家不放,人家就这样被你吃干抹净了。轩哥,人家把身子给了你,你要对人家负责。”
狼轩的大脑哄哄作响,昨晚他好像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该死的,当时他心里正想着阿雅的事情,全然没有了以往的警觉,竟然中了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想着,他的拳头不由的握紧,难道他真的对孟巧珍做了那样的事情吗?不,这不可能!
孟巧珍的脸通红,一双小手不自在的交握着:“你,你昨晚抱着人家,嘴里不停的喊着阿雅的名字,我知道你认错了人了,但是轩哥,你也知道,我早就想把身子给了你,我就没有推开你,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可是这真的是我愿意的。”
听到她如此说,狼轩的心里不由的生气一股愧疚,他怎么能把别人当成阿雅呢?这不但是对阿雅的不忠,也是对别人的不忠啊。
孟巧珍又娇嗔道:“轩哥,昨晚你好粗鲁,把人家弄的好疼,流了好多血。”
狼轩有些傻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呢?
孟巧珍见他脸上惊疑不定,知道她已经成功的说动了他。她不由的暗笑,其实要掌控狼轩也很简单,只要让他愧疚,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而让他愧疚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觉得欠自己的。很明显,她已经做到了。
狼轩沉默了半响,他始终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事情,昨晚有古怪。
孟巧珍已经起床,将被褥跌去,露出床单上的血迹,两滩血迹已经交叠在一起,红艳艳的刺着狼轩的眼睛。
床单上的血迹又要如何的解释呢?
香雅去狼轩的房间里找狼轩,他不在,房间里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根本就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她正疑惑,猛然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香雅跳出门去,正看到狼轩从孟巧珍的房间里走出来,神情疲惫,眼神有些呆滞。
她迎上去:“狼轩,你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香雅一边说一边探进头去,孟巧珍正在梳妆,冲着她妩媚的笑。
香雅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的大脑有点不听使唤。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任是谁大清早的看到自己男人从别的女人房中出来,都会联想到那件事情的。
狼轩心里的愧疚感越发的强烈,他恨死自己了:“阿雅,我……”
他还未说完,孟巧珍已经娇声道:“轩哥,你要对人家负责哦。”
香雅的脑袋像是被拳击了一样,她愣愣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狼轩,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脑袋,难道狼轩真的跟孟巧珍?不,不,她不相信,不相信!
香雅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颤声道:“狼轩,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狼轩深深的自责:“阿雅,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说的是实话,但听在香雅的耳朵里就像是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孟巧珍说的话。
“狼轩,你难道真的跟她上床了?”香雅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狼轩沉默,毫无疑问的他跟孟巧珍昨晚确实是在一张床的,但至于他们做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不知道,不确定。他不想骗香雅,所以他选择了不说话。
香雅松开他的胳膊,后退了一步,脸上显出惨淡的笑容来。
孟巧珍将最后一根珠钗插在头上,娇笑着向门外走来,她轻轻的抓起香雅的手,悄声道:“姐姐,你来,我有一些悄悄话要问你。”
香雅像个木偶人一般,没什么反应,被孟巧珍拉到屋内。
孟巧珍把她带到床边,指着床上的血迹,不好意思的问道:“姐姐,你看,我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说要怎么弄干净呢?这要是让小二看到了,该有多不好意思呀。”
刺目的血,炫红的晃着她的脑袋,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没有救命稻草,有的只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有的只是死亡前的死寂,没有人来救她。
孟巧珍见她不说话,又道:“姐姐,你说我会不会怀上孩子?你看,你跟轩哥两年,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要是生了一个,他也应该叫你大娘的,对不对?”
香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床上的鲜红,仿佛那是她恨到骨子里的仇敌。原来昨晚她拼死跟鬼姬作战,她付出了用不轮回的代价,换来的竟是狼轩的背叛。
奇怪的是,此刻的她反倒没了眼泪,心里平静的像是一块玉石。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孟巧珍关切的问,心底里却乐不可支。真好,只是这么一点小手段,便把他们骗的团团转。她想她最好能怀上孩子,这样一来轩哥就再也不能抵赖了。
香雅笑道:“恭喜你们。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姐姐,我没有妹妹。”
她说完,转身出去,步子慢而稳。香雅觉得头很晕,像是随时都能睡过去。她觉得地面很软,像是铺了一层棉花,她像是在做梦,梦中仙女牵着她的手,踩在云彩上,走向不知名的地方。
狼轩站在门外,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抱住她:“阿雅,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该死,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香雅无力的任他抱着,她试着推开他,才发现手像是痉挛了,全身都像是中了软筋散,没什么力气。
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呵出的的声音,她说:“狼轩,我的心从没这么痛过。”
她说:“狼轩,我以为我们走过这么多劫难,终于可以开心的在一起了。”
她说:“狼轩,原来我爱你是这么深,深到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你。”
她说:“狼轩,既然你要了她的身子,你就对她负责吧。”
她说:“狼轩,祝你们幸福!”
狼轩如遭雷击,他紧紧的抱着她,他的心里有种预感,他快要失去她了。
“阿雅,不要。也许事情真的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会查清楚,你等我查清楚,好不好?”
香雅被她抱的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的嗅着他的味道,就像是斌死前的挣扎,她想说:“狼轩,我爱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比孟巧珍更早认识你!只可惜,可惜……”
她的嘴张了几张,终究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大大的眼睛渐渐变得无神起来,她沉沉的睡去,也许这一睡,将再也不会醒来,不会醒来……
奇怪的是,香雅睡去,鬼姬竟然也没醒来。
香雅就这么软倒在狼轩的怀里,合上了双眼,气息微弱,直至完全感觉不到了。
狼轩抱着她,脸上是死一般的表情,呆呆的怔怔的,忘了呼吸,忘了一切!
晨曦的光射过来,照着走廊中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给他们踱上了一层金光。金光中,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香雅的身子在不住的往下坠,狼轩不住的把她往上提着。
“阿雅,你快醒来吧。”
“阿雅,我爱你,我爱你。”
“阿雅,如果有来世,我宁愿我这一生只认识你这么一个女人,也只有你一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离!”
屋中,孟巧珍恶毒的看着他们,嘴里恨恨道:“死了的好!”
画眉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绕着他们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叫着,最后停在香雅的肩膀上。
狼轩怔怔的看着:“你也来向她告别吗?”
画眉鸟啄着香雅柔嫩的脖颈,那么用力,像是要把她唤醒。
香雅温暖的脸在慢慢的变冷,变灰——那是死人的颜色。
太阳慢慢的往上升,冬日的阳光居然也变的温暖起来,却再也暖不热他怀中的人儿。
“阿雅,阿雅,你不要冷,不要冷,我暖着你,暖着你!”
狼轩的面上一滴泪珠缓缓的滑落,滴在香雅的眼上,顺着她的面颊滑下去,在脸上流出一道沟壑。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
“阿雅,你……”狼轩急忙去看,满心的希望变成了失望,“鬼姬,她死了,阿雅死了!”
鬼姬那双勾魂眼居然发出柔和的光芒,她呢喃道:“多像啊,多像啊!”
“像什么?”
鬼姬苦笑:“三千年的我和魔君,只不过是颠倒了对象,只是看到我在别的男人床上,他就要杀了我。可是三千年后,她看到你在别的女人床上,居然还这么痴恋着你。其实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误会罢了!”
“误会,什么误会?”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轮回转世。你,福香雅,孟巧珍就像是三千年前的魔君,我,薄姬。三千年前我败了,但是三千年后我不能再让福香雅失败,而让孟巧珍得逞。”
“败,什么败?”狼轩并未真正听到鬼姬的话,他只是重复着自己听到的某个音节,重复着,就像是阿雅还活着,他仍在跟阿雅说话一样。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帮你救她。”
狼轩的眼睛倏忽睁大:“你说,我一定会答应的。”
“我要你亲手杀了孟家姐妹。”
“什么?”狼轩有些吃惊,孟巧珍对她有恩,就算她再无理取闹,他的理智也不允许杀了她,如此一来他不是成了恩将仇报的人了吗?
见狼轩迟疑,鬼姬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痴情种子,原来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罢了。”
“好,我答应你。你救她!”狼轩下定了决心,他这一生杀过太多人,不在乎再多杀两个。
“现在就杀。”鬼姬厉声道。
狼轩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就听到屋内有人低呼一声,接着是柜子被打开的声音。
“啊……”孟巧珍发出一声惨叫,因为柜子中爬出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来。
段亮被这声惊呼吓的差点再缩回柜子中,昨晚他被人打晕塞进了柜子中,直到现在才醒来。
狼轩讶异道:“段亮,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亮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的事情,便讲述了一遍。
狼轩像是明白了什么,昨晚确实是有人暗算自己,但这人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鬼姬催促道:“你到底是救她还是杀她?”
她说杀的时候手指的是孟巧珍,而且那个杀字说的很大声,生怕孟巧珍听不到似的。
孟巧珍刹那间白了脸,惊恐道:“轩哥,你要杀了我吗?你忘了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忘了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不可能逃出来吗?你忘了当初为了逃脱魔君的追杀,我们是怎么的狼狈,怎么的同甘共苦,我又是怎么因此而生出一身的病了吗?”
她一连串的问话让狼轩有些怔愣。孟巧珍说的没错,没有孟巧珍,就没有他狼轩的今天,他早就死在魔宫的酷刑中了。
孟巧珍见自己说动了他,再次来劲了:“当初,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我拼死救出了你,为此还搭上了我爹爹的一条命,我从未有过什么怨言。我们一起逃,每天几乎不睡觉,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生怕睡着了魔君的人追来了。还记得那次我们躲无可躲,只好砸开了冰面,躲到了冰水中,那水是那么的冷,我觉得自己都快冻僵了,可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还是觉得安慰,觉得有一丝的温暖,可你倒好,居然恩将仇报,要杀了我。好啊,你杀啊,你杀了我,你的良心也会不安,你也会日日睡不着的。”
她疾言厉色,狼轩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孟巧珍继续道:“逃亡的时候,偶尔能睡着觉,我却总是从噩梦中醒来,每次都是一身的冷汗。不管我们躲到什么地方去,魔君总是能找到我们,我们就只能拼命的逃,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我们的藏身之地,我心悸的毛病就是在那时候添的。后来我们躲到了狼山上,靠着狼的保护才活下来。可是我心悸的毛病却越来越严重。有一次,魔君的人找上来了,你站在狼群中跟他们对峙,你们打起来,到处都是鲜血,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狼,我只看到鲜血,看到你的鲜血,我心疼极了,我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就把唯一的亲人巧君托付给了你,然后我昏了过去,再也没醒来。”
孟巧珍顿了顿,接着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条花船上,四周都是水。后来船漂到一个地方,我被人救起来。我后来才知道那人竟是颜国的国主炎商东,他被我的容貌倾倒,把我带进了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未碰过我。”
关于这一点,狼轩是知道的——颜商东是太监之身,自然是有心无力。
孟巧君又道:“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你,轩哥,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高兴。我,我还把自己交给了你,却没想到你居然要杀我。我往日为你付出的都付之东流了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的爹爹因你而死,我唯一的妹妹,我把她托付给你,可是你看看她成了什么样子,她成了傻子,你把她照顾长了傻子,难道你不觉得愧疚吗?”
在她的厉声呵斥中,狼轩一截一截的矮下去,是的,他欠孟巧珍的,永生永世都欠着她的。
香雅的死让他心灰意懒,忽然觉得人生再也没什么意义。
狼轩忽然笑了,淡淡道:“我确实是欠你一条命。那么,现在,我把他还给你吧!”
说着,狼轩摸出一把匕首往自己颈上一横,血漫出来,溅了孟巧珍一脸,温热的血液让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已经失去了控制,疯狂的样子像个泼妇:“你竟是宁愿死,都不要我吗?你这个笨男人,傻男人,我踩死你,踩死你。”
狼轩的最后一句话是:“把我和阿雅葬在一起,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鬼姬沉默了,她一把拉住孟巧珍,喝道:“够了,你这个疯女人,如果不是你,他们会死吗?你难道还不醒悟吗?就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害死了他们。”
孟巧珍被她甩了出去,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我怎么会害他,我那么爱他,是他不要我,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那个该伤心的人。”
鬼姬见她如此的执迷不悟,冷冷道:“够了吧你!”
鬼姬不再说话,抱起地上狼轩的身体,纵身远去了。
段亮从惊呆中回过神来,追出门去:“王,王,你要把王带到哪里去啊?”
孟巧珍依着门萎顿下来,恨恨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给吃了,她咬牙道:“我恨你,我恨你!”
阳光已经到了正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孟巧君仍在呼呼大睡,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人都睡傻人有傻福,也许这就是她的傻福的,不知道是先天得来的,还是后天装成的。
段亮看看地上痴呆的人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阳渐渐的西斜,王还是没回来,段亮有些着急,不知道是不是该送孟家姐妹回颜国。
阳光彻底的隐到地平线后面了,客栈中的孟巧珍就连姿势都未变过,段亮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打着哈欠推门而出的孟巧君,这位终于睡醒了。
“姐姐,姐姐,我饿,我饿。”孟巧君扯着地上的孟巧珍。
孟巧珍抬眼忘了下妹妹,勉强扯了扯唇角:“乖,姐姐带你去找吃的。”
她试着站起来,却没有成功,这才发觉腿脚早已酸麻。
段亮赶上去搭了一把手:“孟姑娘,要不咱们回颜国吧。”
“不。”孟巧珍拒绝的很是快。
“回去。”门外一个冷冷的熟悉的声音响起,狼轩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
“轩哥,你没事吗?”孟巧珍惊喜道,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注,因为她看到狼轩身后又转出一个人来——福香雅,大大的眼睛泛着善良的倔强的光芒。
狼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缓步走到孟巧珍跟前,低声道:“巧珍,我欠你的那一命已经还给你了,从此后我再也不欠你的。从此后再也没有巧珍,只有孟姑娘。”
孟巧珍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你说的轻松,还给我了?那我爹爹的命呢?乖巧伶俐的巧君呢?还有我被你要了的身子,这些你要怎么还?”
狼轩沉默了一会:“那你说该怎么办?”
“娶我。”孟巧珍毫不犹豫的道出两个字。
狼轩的脸色有些惨白,在听到孟巧珍的话时,这种白变成了一种死灰的颜色,他正要说不可能,香雅已经笑道:“孟姑娘,你放心,狼轩是个负责的男人,他会负责到底的。”
狼轩诧异的回头:“阿雅,你!”
香雅笑着,眼睛弯成很好看的弧度:“如果你们确实曾在一起过,狼轩会娶你的。”
孟巧珍似乎被她戳到痛楚,恨恨道:“我们自然在一起过,用得着你说嘛。”
狼轩皱眉道:“阿雅,这不能,我并不……”
香雅笑着:“狼轩,你忘了吗?鬼姬耗尽了三千年的功力救了我们,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们一定要幸福!’我们都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死过的人懂得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既然孟姑娘想要一个名分,那么给她一个名分又何妨呢?我不会吃醋的,真的不会。”
狼轩看着她,道:“阿雅,这会委屈你的,我不想这样。”
“我不觉得委屈。你肯陪着我死,我就已经知足了,知足了。”香雅说着,又道,“明天就是你跟魔君约好的伏魔山一战,如今鬼姬已经灰飞烟灭了,没有她帮你,我很担心这一战的。”
狼轩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忽然长叹一声:“阿雅,有你如此,夫复何求啊。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查,查出昨夜究竟是何人对他用了迷香,那不是一般的迷香,否者他不会那么快就昏过去的。
香雅笑着对孟巧珍道:“请孟姑娘先回颜国吧,等这边的事情一了,狼轩也会回去的。”
孟巧珍冷哼:“我的事情要你管。”
孟巧君扯着孟巧珍的衣服:“姐姐,回去,回去。饿,饿。”
香雅不再说话,只是出指点了孟家姐妹的穴道,然后对段亮说:“马上护送他们回颜国。”
段亮看了下狼轩,见他点点头,这才匆匆去准备了。
段亮走后,狼轩拥住香雅:“干嘛这么傻。”
香雅窝在他怀里:“狼轩,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再做这样的傻事儿,我要你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明白吗?”
狼轩缓缓闭上眼睛,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开心,要怎么活着呢?”
“傻瓜。”香雅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下一颗泪珠,“我要你活着,为我活着,不行吗?”
说着,撒娇道:“你要是不答应呀,我就不依你。”
狼轩抱紧她,忽然道:“等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阿雅,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香雅撅嘴,调皮道:“你都没答应我,我干嘛要答应你呢?”
狼轩低沉的笑:“呵呵……我听到你心底里说愿意。我还听到你说你饿了,你先去房间里,我这就去准备吃的。”
“恩。”香雅从他怀里起身,望着缓步离去的狼轩,去了他们的房间。
“干嘛那么傻呢?为什么要狼轩娶孟巧珍?”突入而来的声音熟悉之极,竟然是应该灰飞烟灭的鬼姬。
香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不懂。”
鬼姬冷笑道:“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让我灰飞烟灭,为什么要救我的魂魄。但是我懂你为什么让狼轩娶孟巧珍,你以为狼轩娶了孟巧珍,他心里就不会歉疚了,他就心安理得了,对吗?”
鬼姬见她默不作声,又道:“我看我真是白救你了,早知道只救狼轩一人,让他跟孟巧珍白头偕老去。我正好占了你的身体,去完成我的千秋大业。”
香雅笑了:“鬼姬,你的千秋大业就是魔君,对吗?”
鬼姬不可能变脸,但是香雅清楚的听到她声音中的颤音:“你,你胡说什么啊。”
香雅忽然道:“你救了狼轩,我会助你完成心愿的。”
鬼姬颤颤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我告诉你,我救你们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的,我才不是孟巧珍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做自己心甘情愿的事儿还要求回报什么的。我只不过被你们感动了而已。”
香雅笑道:“快歇着去吧,你要知道现在我可是比你强的。”她轻易的就压制了鬼姬。
鬼姬呜呜着,很快便没了声音。
狼轩拿着很多好吃的进来,见香雅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微笑,不由的也笑了:“怎么这么开心?”
“见到你就很开心。”香雅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一一在桌边放好,问了一个问题,“狼轩,为什么你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让女子受孕呢?”
狼轩瞧着她不语,满脸的暧昧之色,香雅被他瞧的面色微红:“你看我做什么啊。”
狼轩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这么着急要为我生孩子啊。”
香雅的脸越发的红了,嗔道:“你真坏!”
狼轩不再调侃她,正色道:“我是个狼孩,从小在狼窝中长大。我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我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爹娘。其实我第一次见到的人是穆倾凡,你知道,他是神医。那次,他去狼山上采药,见到我睁大了双眼,连称不可能,那时候我虽然不会说人话,但是却能听懂。穆倾凡说我不是人,他自己又很快的否定,说我已经快要进化成人。他抓住我的手腕,似乎抓了好长时间,才疑惑道:‘你不会有子嗣的,但或许老天见你可怜,竟然给了你这样的吉运。’他说着,又颔首:‘月圆之夜,你只要承受够了那么多的痛苦,就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世间会有这么一个女子吗?既能让你活下来,又能怀上你的孩子。’那时候的穆倾凡年轻的还没有胡子。”
说到这儿,香雅也不由的瞪圆了双眼:“不对呀,时间不对。你的年龄跟李浪差不多大,而穆倾凡现在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就算你一出生就见到了他,那他也应该是个白胡子老头了呀。”
她自己说着,不禁在狼轩面上来回的瞧:“狼轩,你该不会是个千年修炼成精的妖怪吧?”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这不可能啊,你不会变身,除了月圆之夜的异常外,你跟正常的人一模一样啊。”
狼轩也笑了:“所以我说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知道了。”
香雅双手托腮,凝视着他:“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狼轩。”
狼轩坐在她身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摩挲着她的头发:“阿雅,你就是那个女子,是上天赐给我的女子,是可以救我,又可以怀上我孩子的女子,你是这世间仅有的,独一无二的。而我们的姻缘,也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不可更改的。”
段亮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离去之前,向狼轩告别。见到屋子里的两个人亲昵的模样,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暗道:“王还真是开放,连门都不管,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香雅先瞧见了他,连忙从狼轩怀中直起身子。
狼轩扭过头,看着段亮。
段亮忙道:“王,都准备好了,属下和两位孟姑娘这就启程回去了。王和……”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香雅,支吾了一下。
狼轩指着香雅道:“她是颜国王宫唯一的女主人。”
这句话等于给了香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段亮了然于胸:“王和王后请保重,属下这就去了。”
狼轩一挥手,道:“去吧,路上小心。”
段亮走后,香雅直勾勾的看着他,许久才道:“狼轩,这样不好。这天底下有才有德有貌的女子比比皆是,你也应该一视同仁才好,就像孟巧珍,她如此钟情于你,你也应该……”
狼轩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办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话还是你说的。”
香雅有些着急:“话自然是我说的,但那时我不知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总是要撇开不如意的事情,开始新生活才好啊。”
狼轩微微皱眉:“阿雅,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安排后事儿似的?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香雅笑道:“没有,哪里能有什么事情呢。你看看,说了这许多话,饭菜都凉了,还不赶快吃。”
说着,她夹起一筷子菜放在狼轩面前的碗里,笑道:“你比大半年前瘦了许多,还不多吃些,当心以后都抱不动……”我了,这两个字她忽然咽了下去,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嘴里,味同嚼蜡一般,竟是苦苦的。
狼轩把菜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目光在香雅身上留了一会,转开看着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空,他的思绪飘到了明天。
伏魔山沉浸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山顶上两个人影站在那里,黑色的魔君,白色的陆飘渺。
陆飘渺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为什么选这个方法呢?这山的名字并不好。”
魔君冷冷道:“伏魔山,伏魔山,自然是为了降服魔而来,你以为名字里带着魔字的就一定是魔吗?”
陆飘渺心里一动:“主子的意思是?”
魔君望着无边无际的夜色:“魔在人心中。我是个魔鬼,焉知狼轩不是呢?”
陆飘渺观察着他的神色,想着要不要告诉他鬼姬的事儿,然后没等她看口,魔君先道:“你见过鬼姬了?”
陆飘渺心里一凛:“是,正想着该怎么跟主子说呢。”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魔君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飘渺咬了下嘴唇,夜色中脸色沉下来:“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魔君沉声道:“人都说我残暴不仁,没有人性。然世人焉知鬼魔之事儿也。”
陆飘渺也是聪明之人,但她还是猜不出魔君究竟是什么意思,便试探道:“主子的意思是?”
魔君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朝着四周扫去。掌风过处,残枝断叶像飞沙走石般飞了出去。在他们身周出现了一大块的空地。
一块巨石裸露出来,接着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有四个大字——决战之巅。
龙飞凤舞,上面粘了不少尘土,但丝毫不影响字迹的苍劲有力。陆飘渺把手指探进去,竟然把她的指甲盖都淹没了,她不由的暗叹,好深的字啊。
陆飘渺细细的端详着,突然道:“这字不是刀刻的,是用手指写出来的!”
魔君笑道:“没错!可是你知道这字是谁刻上去的吗?”
陆飘渺细细想了一阵,上古的往事儿她也知道不少,但竟是想不出是何人所为。
魔君的眉头一皱,茂密的丛林见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他凝聚内力,掌风一扫,只听得动物的惨叫声。
陆飘渺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灰色的毛皮,她走近了,才发现方才魔君击中的竟是一头狼。
魔君冷冷道:“狼山上的狼竟然都跑到这地方来了。”
陆飘渺正要问他怎么知道这狼是狼山上的,只听见魔君吩咐道:“云国的云霄天动作太慢了,你去割一千个耳朵给他送过去。”
“是。”陆飘渺答应着,她知道今晚又有得忙了,一千个耳朵意味着云国的一千条性命。
“不要别处的,就在他的王宫内吧。”魔君又淡淡道。
“是,主子。”
魔君看着陆飘渺迅疾下山的背影,将手里的东西伶到眼前,那是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康”字,他自言自语道:“我得给那个小姑娘送点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