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轩说的很慢,语气很稳。香雅警觉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面上凉凉的,海风吹过来,她眯起眼睛,让那眼泪停留在眼眶中。美人鱼问的问题她又何尝没有想过,美人迟暮,很少有完美的结局,但她却从未想到狼轩竟是这样想的,如此的出乎意料。其实狼轩的回答何尝不是她希望的,只是那时候她以为是奢望,从不敢深想,现在看来竟是她多虑了。
空气一下子有些凝固,所有人都怔住,只有海风吹打浪花一下一下击打在船身上,激起更大的浪花,水珠飞溅而起,弄湿了香雅的衣服。她将狼轩的手攥的更紧,眼神坚定的望着问话的美人鱼:“我想你们以前也是人类,只是不知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是只要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纯粹的爱情的,只要你坚持,这个世界上终有一个人值得你等待,值得你托付终身。”
美人鱼的眼睛缓缓的眨了一下,再眨一下,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交错纵横,由默默无声的啜泣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那哭声悲戚无比,竟是掀起无数大浪,兜头兜脸的朝着众人打来。鱼群无处躲藏,裹在海水里打在人们的身上,然后再跌落在甲板上,离开了水的鱼儿在甲板上拼死挣扎。就连刚刚的艳阳天都变成了乌云密布,层层黑云直压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天空中打起了雷和闪电,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
香雅被她吓了一跳,她不知道美人鱼的哭声竟是可以带动如此巨大的力量。
美人鱼直哭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等她平息下来,一切也都恢复了正常,香雅替狼轩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服,无意间撇到海水里,然后无比惊讶的望着美人鱼,说不出话来。
“你们,你们。”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看到的景象,原先的一条条鱼尾此刻都化成了双腿,香雅不知道她之前看到的是幻象还是现在看到的是幻象。
之前问话的美人鱼此刻平静下来,脸上透出安详无比的笑容,她的语气柔和极了:“你说的没错,我们之前也是人类,只是受了诅咒,这才世世代代变成了美人鱼,谢谢你们,就在方才我们的诅咒已经被解除了。不过,我们的生命也快要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要转入轮回,再世投胎为人。”
香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雪宝急问道:“难道你们跟我一样?”
她说的不完整,美人鱼也听的不明白:“我们跟你可不一样,我们只是没办法在陆地上生活,也不能太靠近人类,否则会被当成妖怪的,我们只能留在这里替无颜守护她的无颜岛。”
香雅这才想起来问:“无颜到底是什么人?”
美人鱼静静道:“她是我们的首领,只是三百年前她爱上一个男子,本来两人说好了要白首不离的,没想到男子受了伤,首领为了救她,就跟魔做了交换,如果日后男子变心,她愿意生生世世沦为美人鱼,永世不踏入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