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了，他就不应该在这里犯贱跟她啰啰嗦嗦那么多，还心存幻想她会留下来，会不安会道歉，会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没有，一切都没有。
顾航再不客气，一把拽住宋芳菲的手腕，向前走。
又是这样的动作，又是这同样的一只手同样的手腕的部位，这两个兄妹，果然是脸动作和对象都分毫不错。
手上的疼痛感再次传过来，“嘶”，宋芳菲低低的哼了声，想着，刚才是变红，等会儿再看的时候一定是变紫的。可惜她穿着的是长袖风衣，所以并不明显除了自己感觉到痛，没人看到。
顾航没有忽略刚才宋芳菲的低，可是这一次，他打定了注意绝对不会心疼她，当做没听见好了。
宋芳菲的手腕再次被虐待着，挣脱不开只能被顾航拖着走，一想起自己那没有人注意得到的手腕，突然感觉到一阵委屈，看着前面只顾着拖着她走的男人，心中的酸意更甚，不就是没有跟他说嘛，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嘛！
也许真的是以前被顾航给宠惯了，这一刻，看到这样陌生冰冷的顾航拖着她走，宋芳菲只感觉胸中一块大石压在那里，不是疼痛，只是闷闷的，呼吸都不顺畅了一般。
“痛！”在又一次被顾航捏着不知道手腕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宋芳菲终于吭声了，带着孩子般天大的委屈，眼睛看着前面的男人，有着些雾气蒙蒙的湿润。
如果此刻顾航回头看的话，一定会看到宋芳菲眼中那满满的不舍和爱意，可惜没有。
顾航没有回头，但是不知不觉的时候，拽着宋芳菲的手腕的手上移了几寸，该握住宋芳菲细小的胳膊了。
粗鲁地将宋芳菲塞进去自己的车子里，顾航这才从一边车门进去，在没有呵护，在没有温柔细语，也不会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之间再不会捋起她顺直的长发在鼻尖轻嗅，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张冷冷的面孔，冰冷得如同地下室里面的石壁。
宋芳菲小心地跟往常一样去偷瞄顾航的侧脸，可是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她再也不会撞进去一双带着笑意和纵容宠溺的深瞳里，或者是了然的对视一笑，这一切，她的专利都没有了。
宋芳菲只觉得自己要抓狂了，心里有一种无比的躁动和不安在相互纠缠着，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那一边多了都是疼痛。
很难过，宋芳菲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她清晰地知道，这样的顾航，让她很难过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去，难过得跟小时候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一样。
到了一个地方，车子停下来了，顾航首先下车，到了宋芳菲的这一边，冷淡地看了一眼宋芳菲，道：“下车！”
语气平淡却是不容置疑。
宋芳菲还是难过，以往他不是这样的。他会很是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然后用一个最为绅士的理解，伸出手将她温柔地拉出来，有时还会故意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抱中，口中还说是不小心。
现在，隔着冰冷的车窗，只见他平淡冷漠地说了一句下车，而且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挪开，好像看她一眼都觉得不屑的样子。
宋芳菲没有违抗顾航的话，不敢也不想，她打开车门，自己下了车，从车子里下车的那一刻，她用手捂了一下胸口，心口好像被钢针给扎了一下，不是痛彻心扉，却留下了一个孔，细细地流着鲜红的血。
不知道顾航要带她来干嘛，宋芳菲抬头，打量了一眼他们来的地方。只一眼，心就跳得跟打鼓一模一样。
这是，民政局！民政局，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宋芳菲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底深处有一处甜甜蜜蜜的，很是期待，他来民政局，是要结婚吗？而女方，应该是她吧。
宋芳菲不知觉之间，嘴角勾起了狭小的弧度，虽然，虽然刚才顾航那样冷漠，但是只要一想到可以跟他呆在一起，宋芳菲也觉得空气里都是春天的味道。
“别多想！”顾航好像清楚了宋芳菲心里一个人的甜蜜幻想，瞥了宋芳菲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宋芳菲眼睛里面的期待瞬间化为灰烬，一盆冷水瞬间就从头顶下喷洒下来，让她透心地凉。是啊，还真是想多了，宋芳菲，别再痴心妄想了，现在，马上，她就要去国外了，现在，他们是不可能的。
顾航说，“过去！”
宋芳菲就走过去，只是一步一步的路，走起来却是那么艰难。
顾航已经领先了好几步，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头看着已经落下了好几步的宋芳菲，眼睛里晦暗不明。
下一秒，他回头来，再次拉住了宋芳菲的手腕。
这一次，不是受伤的那只手，而是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力道也把握得刚好，不会把她弄伤。而这一切，宋芳菲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察觉到。
到了里面，已经有人在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语气恭敬道：“顾少，已经为您清人了，现在就等着你们了。”
顾航点点头，回头看一眼宋芳菲，也不说话，继续拉着宋芳菲的手坐到了照相的地方。
这一下，如果宋芳菲还不明白顾航要做什么她就枉费投胎在这个世界上了。
侧过脸去看他，宋芳菲很是疑惑。他不是很生气很生气吗？这么冷漠，干嘛还要来这里照相，就算是照相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登记，因为她都没带户口本。
“咔”的一声，刚才的一幕已经定格成一个美好的画面。
“不好意思啊，刚才这张没有照到两个人的正面，现在，这位小姐，你可不可以将脸看向我这里。”
摄像师刚说完，立刻就感觉到一道不悦的目光看向自己，不过呢，这个摄像师对摄像工作很是认真，就算只是证件照而已也一丝不苟，所以完全忽略了那道视线，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镜头，手也没有动一下。
摄像机一说话，宋芳菲闻声回头，“咔”的一声，这一次，成功了！摄像师很是兴奋，哎呀，完全是金童玉女啊，真是般配！
虽然不知道这一对是什么大人物，但是看着主任亲自吩咐将其他的所有人都给清理出去，准备好一切等着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次必定是一个大人物。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那么年轻，一般的话，要成为大人物难道不是因为年长一点的吗？至少得要四十岁左右才是啊，可是面前的这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多二十八九竟然可以让四十多岁的主任语气如此恭敬。
“好了。”顾航一说完，旁边的主任立刻给摄像师使了一个颜色，摄像师立刻知道主任的意思了。大人物里边，不是总有人喜欢面子，喜欢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围着的，有些人，就是会很低调，也不喜欢媒体和记者，所以，不喜欢被镁光灯照着，不管是什么形式的。
人家的事情他是管不着的，即使心里羡慕嫉妒恨，倒也只是付之一笑而已。
宋芳菲就是再这样不清不楚中被照了两张跟顾航的合影，第一张，就是宋芳菲询问的目光侧头盯着做得端正的顾航的时候，第二张就是宋芳菲下意识地寻找声音来源看向摄影师的样子。
一个正面一个侧面，看起来都挺好的，不过呢，结婚证的话，还是要遵守规矩，用这个正面照的。摄像师一边琢磨着，一边觉得，虽然有一张女方是侧面的，但是同样也很有神韵，女孩面带温柔地看着男人，侧脸柔和白皙，那表情堪称完美！
这一对人，定然是相爱的吧，不过可能，刚才闹了什么别扭，因为他注意到，从始至终，男人的面庞都是有些冷硬的，好像风雨欲来的样子，被女孩几次看着都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一眼，一看就是生气了。
“你们真有夫妻相。”看到那两个如此般配的人正要走出门，摄影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说了一句，他就是这样，一看到拍的好的照片就跟着魔了一样，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话音一落，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同时顿住，然后，几乎是在同一秒顿住，又在同一个下一秒继续抬腿，那动作默契得，跟练了十几年的军人一样。
听到这个摄影师又没头没脑了，看到那个人停下脚步的时候，四十多岁的主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一旦回头就是他们全部人遭殃的时候！
待到那两人重新走出去的时候，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可怜他奋斗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往上爬，就怕一个不小心，葬送了十几年的精心努力啊！还好还好！仍然心有余悸，狠狠地瞪了摄影师一眼，“要是这样就别干了！”然后阔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下午有事，随你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