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正是午饭时间,柳绿端着一碗浓香的肉汤走了过来,见到她,高兴地招呼道:“主子,这汤不错,主子要尝一尝吗?”
舒悦凝瞥一眼她手中的汤,道:“好啊,你帮我送到马车里去,我在里面吃!”
说着,舒悦凝转身走向马车。
她们一前一后进到马车里坐下,柳绿将肉汤放到马车中间的小案上:“主子快趁热尝尝,若是喜欢,我再为主子盛一碗来。”
舒悦凝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柳绿,桑宁远是不是早就与你联系了?”
柳绿手一抖,差点将案上的肉汤打翻,嗫嚅道:“主子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不用假装了,我今天见到他了!”
柳绿愣了愣,低头不看舒悦凝,小声问:“主子看见谁了?”
“柳绿,我不想再听你说谎话,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他娶了云郡主,我还知道你这次之所以高高兴兴的跟来就是为了见他,我更知道,你之所以要求我忠于他并非是因为你的想法保守,而是你的心上人是他!所以,你容不下我对不起他!”舒悦凝一口气说完,表情冷酷,眼神锐利。
柳绿慌乱了:“主子,我、我没有!”
“我不想听你的谎话,你喜不喜欢他,又为何而高兴,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柳绿沉思了片刻,张了嘴:“就、就在女官府被乱民围攻的第四天!”
第四天?那时候,柳绿还整日躺在卧榻上养伤,基本出不了门,她还真是小觑了桑宁远的势力,他竟能悄无声息的将手伸到内宫中去!
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问:“他想做什么?为何迟迟不回京?”
“世子说,有人处心积虑要杀他,他回去,不过是将自己再次置身于危险之中。还不如,将计就计,让欲害他的人以为他死了,他也好查清楚真相!”
“这么说来,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还活着?”
“主子说的大家是指哪些人?”
“襄阳王,陛下,还有太后!”
“不,他们都不知道。”
“为何?他为何主动联系你,反而不与他们联系?要知道,他们是她的亲人,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为何他反不和他们联系?”
“这……”
“我知道你知道,不要想糊弄我!”
“世子怀疑,要杀他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舒悦凝的预料,她一时间难以消化,仔细思考许久,方才低喃道:“陛下不可能害他,我能肯定,陛下是真心为他好,处处为他考虑,就连传位诏书也……”说到此,舒悦凝自觉漏了嘴,忙打住,转而道:“至于太后,实在没有杀他的必要,她不过是个生活在后宫里的老妇人,怎么会杀他?襄阳王……襄阳王是他的父亲,怎么会害他呢?”
柳绿摇了摇头:“世子也不敢相信,可是知道他回京路线和时间的,就是他们三人。杀手早早埋伏在路边,很明显是早就收到了消息。”
“桑宁远怎么敢肯定只有他们三人知道此事?”
“因为世子只给他们三人写过书信,且在信中提及他回京的事情。”
如此说来,当初对他下手的确实是这三人之一。其实,舒悦凝隐隐已经猜到了凶手,却无法说出来。
她终于明白,桑宁远为何明明活着却不回京!一半是为了躲避凶手,另一半应该是为了躲避心灵上的伤害吧。任是谁,也无法相信,欲杀自己的,是自己最亲的人。
想到这些,舒悦凝不再多问。
见她一径沉默,柳绿忐忑道:“主子可是在生世子爷的气?”
“没有!”
“主子分明就是在生世子的气!”
舒悦凝笑了出来,笑得讽刺:“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生气?”
“因为世子娶了云郡主!”说完,不等舒悦凝否定,柳绿又道:“世子与云郡主有婚约在前,让主子做如夫人在后,主子不该与世子置气!”
“呵!那是你的想法!”舒悦凝说着,摇了摇头。
“主子……”
眼见着柳绿又开始钻牛角,舒悦凝忙岔开话题:“你现下可有办法联系上桑宁远?”
“能!主子想见世子吗?”
“嗯!”
“主子想什么时候见?”
“当然是越快越好!”
柳绿高兴起来,虽然没有笑,眼中却包含笑意:“主子稍后,我立刻去联系世子,安排你们见面一事。”
话毕,柳绿转身就走。
舒悦凝怔怔的坐了会,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现下音讯全无的慕容子墨,但愿他能如桑宁远一般化险为夷,平安归来。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开始疼,连同她的腹部也开始疼。
她忙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疼痛的感觉渐渐淡去,她终于完全放松,忽然,肚子咚咚的被踢了两下。
她睁大了眼睛,半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胎动,小家伙的第一次胎动!
舒悦凝慌慌张张的奔出马车,见到万素素,一把拉住她的手,手舞足蹈的说:“素素,它动了,它动了!”
万素素被她弄糊涂了,不解道:“什么东西动了?谁动了?”
舒悦凝忙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满脸的喜悦和兴奋。
万素素会意:“你是说,你是说孩子刚才动了?”
“是呀!”
万素素虽然是个大夫,可到底年纪轻,又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即好奇的摸上舒悦凝的肚子,摸了半响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失望:“我怎么什么都摸不到?”
“等等,你得再等等,它不可能一直动!”
舒悦凝刚说完,万素素立马觉得手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不由提高了声音:“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一份喜悦,瞬间传递成了两份,两人凑在一起欢笑,阳光透过树叶映照在她们的脸上,灿烂无比。
正说得高兴,不经意间扭头,万素素发现柳绿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盯着……舒悦凝的肚子看!
万素素忙将放在舒悦凝肚子上的手收回,扯了扯舒悦凝,舒悦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对上了柳绿审视的目光。
柳绿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喜怒,舒悦凝的心却咯噔了一下。柳绿在那里到底看了多久,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走过去,柳绿并未避开。
“主子,我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待世子看到后就会回复的!”
“多谢了!”
“主子不必与我客气!”柳绿顿了顿,扫向不远处的万素素,笑道:“方才我看到主子和万姑娘在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我们不过是随便聊了几句!”
“这么说来,主子倒与万姑娘投缘,随便聊两句也能笑得如此开怀。”
舒悦凝细细观察柳绿,发现她神色有异,不由暗叹:“柳绿,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主子请说!”
“你真正的主子原本是桑宁远,并非我。如今,我身边已不缺人保护,桑宁远也回来了,看得出来你是忠于他的,不如,你重新回到他那里?”
“主子说笑了,主子与世子本就是一家,我跟着主子与跟着世子有何区别?”
“不,我和他已经不是一家了!”
“主子,你是不是做了监国,就忘记了原本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这一切是谁给你的?”
就是这样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充满了杀意!舒悦凝被柳绿看得十分不安,尤其对方将视线移到她肚子上的刹那。她怕,怕有朝一日柳绿知道真相,伤害她的孩子。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一定会不惜一切还击,这样,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就走到头了。
她不想失去孩子,也不愿意和柳绿撕破脸,奈何,奈何,柳绿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桑宁远,若继续将对方留在身边,撕破脸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无力再与柳绿争辩,摆摆手,示意柳绿离开。
柳绿却不肯走,抬首看向她身后,冷冷道:“方才我和主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应该知道我家世子尚在,知趣的就不要再缠着主子!”
舒悦凝扭头望去,见上官仕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见她回头,上官仕大步走了过来:“素素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没事,我们走吧!”舒悦凝答。
他们两人倒也默契,直接无视柳绿的警告。
柳绿怒了,抬剑指着上官仕:“站住!”
上官仕眼皮都不眨一下:“柳姑娘,你打不过我!还有,郡主的身份原来如何,我们都知道,可是她有今天,完全是她努力的结果!且,她和桑宁远之间,是相互帮助,不存在谁欠谁的!”
“你说什么?”柳绿喝到。
“你其实也清楚,桑宁远死讯传来那会,郡主若不假装怀孕,陛下必定心灰意冷,按照当时的局势,陛下会立刻下令立中山王为储君!”
“中山王平庸不堪,立了他又如何?”
“他确实平庸,可支持他的成王却是个厉害角色!加之陛下身体不适,根本不可能管理朝政,朝中大权早晚会落到中山王手里,换句话说,是落在慕容子墨手里!你觉得,依照慕容子墨与你家世子的关系,他若掌权,你家世子可能回京,可能活下来吗?”上官仕说着,口气由原来的平和变成了犀利,眼神也跟着冰冷下来。
“你……”柳绿气结,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她本就是个木讷之人,不惯说话,何况现下道理全部被上官仕给说了。
上官仕握住了舒悦凝的手,眼睛却一直看着柳绿:“念在你昔日对郡主保护有功的份,我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我再听到你对郡主不敬,休怪我手中的剑无情!”
话落,不给舒悦凝说话的机会,上官仕拉着她走向营帐。
舒悦凝扭头看去,只见柳绿手握剑柄,身体气得发抖。
待走远了,上官仕立刻松开舒悦凝的手:“可是怪我多事了?”
“不,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说话,谢谢你保护我!
上官仕笑了笑:“她对你,其实还是有几分忠心的,不过是陷在自己的局里走不出来,才会偏激了,你不用太过担心。纵使有一天她发现了这个孩子,想要动手,别忘了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的。”
说这番话时,上官仕的表情温柔,眼神炙热,暧呀昧的气氛令舒悦凝感到了尴尬。她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小声嗯了一下,算是答应。
上官仕笑容依旧,可眼里的光彩却淡了许多:“走吧,我们去吃饭!”
夜幕即将降临,柳绿带来消息,桑宁远在城外不远处的长亭等舒悦凝,让她单独过去与他见面。
上官仕要陪舒悦凝前往,舒悦凝拒绝,上官仕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长亭离她们安营之处并不远,走路过去只用了半刻钟多一点,远远的,舒悦凝就看到了挂在亭子上摇曳的灯笼。
走进去,里面并没有人,舒悦凝试探喊道:“世子爷?世子爷?”
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温热的鼻息喷到了她的头顶:“你来了!”
熟悉的怀抱和熟悉的温度,还有熟悉的声音,可惜,却唤不起舒悦凝熟悉的回应,她的身体立时僵住:“世子爷,你……先把手松开。”
“呵呵……”愉悦的笑声从桑宁远的鼻间发出:“不松,不松!跟小爷说说,你想小爷可有想哭过?”
“世子爷,你这样,我不好说话!”
“那这样呢?”说着,桑宁远的双手用劲,将她身子转了个个,使她面对着他,而他的双手依旧搂着她。
舒悦凝扭开头:“世子爷,你不要这样!”
“怎么?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没生气,你先松开!”
“不松!”说着,他不但不松,反用手在她身上来回轻抚,当抚到她凸起的肚子时,他再次笑了出来:“你装成这个样子,真丑!腰都变粗了,远远看去,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说到这里,舒悦凝警觉起来,猛地用力挣开他。
桑宁远的笑容僵住,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显得深不可窥测,直直盯着她:“你怎么了?”
舒悦凝退后两步:“今天我来,是有正事与你谈!”
“正事?你我许久不见,亲近亲近本就是正事!”
舒悦凝摇头:“不,我想和你谈谈让显王府发兵支援西疆的事。”
桑宁远眼中的笑意全无,慵懒的坐到长亭外围的石椅上,双手摊开放在扶栏处,漫不经心道:“你和我许久不见,就只想说这个?”
“依照如今我们各自的身份,还能说什么?”
“各自的身份?各自什么身份?”
“你都已经成亲了,还问我什么身份?”
桑宁远冷哧一声:“那又如何?你依旧是我的夫人,这一点,从未变过!”
“那是你的想法!”
“哦?小爷倒想听听,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不会做妾侍,更不会与人共事一夫。”
桑宁远怒道:“当初我纳你做如夫人时你为什么不说?现下说这个,是因为我没有可供你利用的东西了?”
“不!当初,我确实利用了你,可我也感激你,加之那时你还没有娶妻,我根本没有离开的理由。”
“感激我?”桑宁远语气讽刺:“从头到尾,你对小爷只有感激?但小爷怎么记着你以前喜欢小爷喜欢得紧呢?”
舒悦凝恍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说对他没有一点心动是骗人的。可她本就是个理智的人,桑宁远一开始就表明态度只会让她做妾侍,从未想过要娶她为妻。骄傲如她,又怎么会放任自己沉溺在一场无望的感情之中去呢?
晚风徐徐吹来,她身体一冷,思绪从回忆中走出,抬首看向对面的桑宁远:“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不如我们来说点实际的东西!”
“实际的东西?是指什么?”
“说服显王发兵!”
桑宁远笑:“这是你想要的,可不是小爷想要的!”
“不是你想要的?你难道要弃陛下于不顾,弃你桑家的江山于不顾?”
“陛下?呵……陛下或许早已经弃我于不顾,我又如何顾得了他?”
“不!你错了!”
“你知道小爷说的是什么吗?”
“当然!你的事情,我已经听柳绿说了,我敢肯定对你下手的人绝不会是陛下!”
“你凭什么肯定?”
“陛下在你出事后大受打击,直到听说我怀孕方才有所好转,可他也没有心情再理朝政,便将朝政交给了我!明面上,他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才这样做!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将朝政交给了你,若有朝一日你能回来,很容易从我手上接管这一切,可若交给了朝中的大臣或者皇族的子嗣,你根本不能名正言顺将东西拿回去。至于孩子,不过是他爱屋及乌的表现。”
听完,桑宁远依旧一言不发。
舒悦凝又道:“想必陛下被卞户挟持之事你已经知道了!”
“嗯。”
“陛下说若他五个月后若还回不来,就让我宣读传位诏书,想必此事你也已经听说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五个月后,你自然知道有没有关系!”舒悦凝不打算将真实的情况完全告诉他,她还需要给自己留后路,也给腹中的孩子留后路。若他早早拿到那份属于他的圣旨,她手里再无筹码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孩子。
闻言,桑宁远双眼一亮:“你是说那圣旨上写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五个月后,你自然会知晓答案。”
“五个月以后我焉知会否是另外一个结果呢?”
“那就看你现在怎么做了!你若信陛下,就说服显王发兵,五个月后,你自然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你若不信,那就置之不理,待大商国破之日,或许你能依附着显王生活,也或许,显王府那个时候也不存在了。我们所有的人,不过是一个下场而已,不分你我,不分身份。”
桑宁远又笑了,笑声很大,可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凝儿,你这张嘴呀,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当初就诓得小爷晕头转向,现下竟也将小爷诓得动心了。”
“世子是聪慧之人,自然会分辨我的话,何来诓你之说?”
“好,我答应你说服显王出兵,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继续做我的女人!”
“什么?”
见她神情激动,桑宁远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你本来就是小爷的如夫人,本来就是小爷的女人!如今,小爷回来了,不过要求物归原主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物归原主?舒悦凝无语,在他或者其他人看来,他这话确实在理。可是,她却不能认同,就算全世界将她当做是桑宁远的所有物,她也做不到将自己当成物品看!
可是,她的观点却不能别这个世上的其他人所认同。心知争了也无用,索性懒得做无谓的争辩,只笑着反问:“此事,云郡主会同意吗?”
“她同意与否并不重要!”
“你爱她吗?我是说,云郡主!”
“我们自小就定了亲,说不上爱与不爱。”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娶其他人,除了她?”
桑宁远有所犹豫,不过,片刻后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舒悦凝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他想起在祁县时他曾经动过让她一辈子与他并肩而立的念头。可是,念头就是念头,终归只是一刹那的冲呀动的后果而已,待理智恢复,他就将它抛在了脑后。
“所以,你是个不懂爱的人!当然,你也不懂女人!你不会明白,你这个条件无论对我还是对云郡主都是不切实际的,若你只要流露出这个念头,云郡主一定会不惜一切杀了我!你觉得,我有胆量答应你吗?”舒悦凝避重就轻的说。
“她杀不了你!有我!”
舒悦凝勾了勾嘴角,嘲讽一笑:“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你回去后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我今日已经派人去告知显王我明日将抵达滇州,显王必定会接我到显王府里作客。希望那时候你已经想通了!”
话毕,舒悦凝拔腿就走。
“悦凝!”桑宁远忽然唤她。
“什么?”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有喜欢上其他人?”
舒悦凝笑了笑,没有回答,径直离开,身影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她在树林中前行,尚未走几步,便看到站在大树前的上官仕。
“在这等我?”
上官仕点点头:“这里离长亭近,若发生什么事情,我能听到动静。”
一时间,舒悦凝不知该说什么,思及上官仕近来对她的态度和表现,她不由怀疑上官仕喜欢上自己了。
随即,舒悦凝又安慰自己太过多心了,上官仕早说过他没有心上人,如他这般的人,必定是光明磊落的性格,喜欢与不喜欢,都可以痛快的承认,哪里用得着说谎?
他对她关心、体贴,多半还是因为她肚子中的孩子。
想到此,舒悦凝觉得自己很卑鄙,她一边希望上官仕将全部精力投到她的身上,一边又害怕上官仕对她有不切实际的奢望。
暧呀昧,却又不明确态度,像一个游戏高手,将他的心吊起,又不让他多想!这就是她现下所扮演的角色!
她默默的走,上官仕轻轻的跟在后面,好半响,他开了口:“郡主,你与世子谈了些什么?”
“我想让他帮我说服显王出兵!”
“他怎么说?”
“还在考虑!”
“你们……没有说别的吗?”
舒悦凝忽然停住脚,扭头看上官仕,上官仕一时不察,继续前进,差点与她撞在一起:“郡主……”
“上官仕,你觉得我和桑宁远还会说什么?”
“我……末将不知!”
“上官仕!”
“嗯?”
“我其实有心上人了!”
上官仕对上她的眼睛,没有急着说话。
舒悦凝苦笑一下,继续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上官仕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方才低声道:“那个人是……”
“不是你!”她果断的说出了实话。
上官仕愣了愣,即使月光微弱,可他脸上的尴尬和僵硬却被舒悦凝一览无遗。他嗫嚅:“是桑世子吗?”
“也不是他!我早说了,我和他谁也不欠谁!”她顿了顿,又道:“告诉你这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和多余的心思!你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明白吗?”
上官仕没有回答,她也懒得再说,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在心底她对他起码没有愧疚。
两人默默的走着,上官仕忽然拉住她:“郡主注意脚下!”
舒悦凝低头看去,在她脚尖处有一条蔓藤,若非上官仕拉住她,她怕是要摔个狗啃屎。
她张了张嘴,一瞬间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想道歉又觉得该道谢,犹豫之间,无论道歉还是道谢都没有说出口。
上官仕松开了手,直视前方,道:“郡主不必觉得为难,郡主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理该效忠郡主!再说,郡主腹中所怀是末将的骨肉,末将自然会照顾郡主和孩子!”
“那你以后……会娶妻生子吗?”
“待局势稳定下来,郡主和孩子的安全无虞,末将自然会娶妻生子。这个孩子虽然是末将的骨肉,却注定不能唤末将一声父亲,末将若不生子,百年后何以面见先祖?”
舒悦凝有点小小的失落,并且清楚的明白这种失落来源于女人的虚荣心,上官仕洁身自好又仪表堂堂,最难得是家中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可惜,不属于她,早晚属于别的女人!
她笑了笑:“待你成亲时,一定要请我,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上官仕点点头,心情很愉悦的样子:“末将在此先谢过郡主了!”
舒悦凝松口气,还好,情况没有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