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只为了将她留下
素色2016-01-06 10:115,329

  东微茗回过头不再看无暇,她向来喜欢私下里玩一些阴私的手段,并不愿意正面和无暇对上,毕竟上一次她就已经吃过大亏,将两个心腹都折了进去,她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扬长避短,她面上是辩不过无暇,但是她还有君子墨这个靠山。

  “子墨……”她的眼圈红了起来,微微噘着嘴,眼神带着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怜惜。

  这张熟悉的脸上,摆出了熟悉的表情,姬无垢也时常会有这样的神情,只是没有东微茗这么夸张罢了,君子墨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很是喜爱的这张脸,突然之间让他觉得有些心烦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的小动作,明明希望自己彻查下去,好将线索都牵引到无暇的身上,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能坦荡一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像……

  君子墨心里一跳,为什么他会想到姬无暇的身上去,明明很讨厌她的,为什么突然会觉得她那沉静而又刚烈的性子很是讨喜?

  他攥了攥拳头,平缓了一下思绪,然后抬起头道:“你不必说了,今晚这件事我必定是要给你一个公道的。”

  说完也不等东微茗再说话,目光如电往旁边垂着头的一干下人扫了一遍,“今晚这茶水都经了哪些人的手,都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一阵轻微的骚动,然后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站了出来。

  “回少爷,奴婢冬雪,茶水是奴婢泡的,也是奴婢捧进来的。”那个丫鬟“噗通”一声在君子墨面前跪下,战战兢兢地回话着。

  那婆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声音倒是镇定了很多,“老奴一直在这新房里,从冬雪手里接过托盘,并未碰到过茶壶和茶杯,还请少爷明察。”

  那婆子姓刘,是君夫人房里拨过来的嬷嬷,自持着身份,在众人明前自然不愿失了仪态,而且她是君夫人跟前的新妇,即便是对上君子墨,也有几分硬气。

  君子墨微微眯眼,很快就睁开,然后轻嗤一声,“这新房里可有人看见你没碰到那茶壶?”

  刘嬷嬷没想到君子墨会拿她来开刀,身体一僵,立刻道:“新房里不止老奴一个人,旁人都可以为老奴作证,而且老奴从侧夫人进门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没出去过,若真是老奴动了手脚,必然会留下痕迹,少爷若是怀疑老奴,只管让人搜了老奴的身便是。”

  这刘嬷嬷也很是硬气,只是她越这样,君子墨便越是不豫,他早就对君夫人插手他房里的事情很是忌讳,偏偏无暇在的时候还好,君夫人因为不喜欢无暇,所以顶多和两个姨娘那边动些小把戏,而东微茗来了之后,因为刻意的讨好,君夫人对君子墨房里的事情也随之干涉了很多,现在娶个侧夫人,她都要将心腹嬷嬷派过来盯着,让君子墨很是不喜。

  “若是必要,自然是要搜身的,毕竟嬷嬷也是很有嫌疑的,”君子墨说着也不等她再说话,目光已经看向了另一边的冬雪。

  “冬雪,你告诉我,你泡茶用的水是从哪里提来的,茶叶事先可有检查过,泡茶之时用的炭是否经过旁人的手,还有茶具,有没有被别人碰到过?”

  冬雪显然没有料到这些,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就张口结舌了起来。

  君子墨见状也不着急,神色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眼角的 余光却见无暇轻轻地靠在席满观的身上,神色有些疲惫。

  他眉头一蹙,心里有些堵,不知道是因为她对席满观的亲近,还是因为她身子的倦怠,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却偏偏闹出这些事情来,虽然是想着要找借口将她留在府中,所以才配合着做出一场戏来,但是也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早点结束也好早点让她从席满观那个伪君子的身边离开。

  还有东微茗也是的,非要弄了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干嘛,无暇才回来一会儿,就想着踩着她上位了不成?

  君子墨微微蹙眉,本来他都已经安排君禄去制造点小麻烦让无暇不得不留下,结果出了东微茗这边的事情,他也只好顺水推舟地利用一下,知道眼下他反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还是俺原计划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让席满观有机可乘。

  他不着痕迹地瞪了席满观一眼,然后对着冬雪从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单音:“嗯?”

  冬雪身体一颤,额头上沁了一层汗,将她脸上施了的一层薄薄得脂粉给模糊了,“回,回少爷的话,奴婢想起来了,茶叶、炭火和茶具自来是放在耳房的,耳房一直都有当值的人,所以没被旁人碰过,只是水,因为今日清风园设了新房,按规矩不能动风水,所以奴婢是从旁边的长风园小厨房后面的井里提的水。”

  君子墨一愣,然后心情立刻就舒畅了起来,面上却仍是平平淡淡的,侧头朝无暇看了过去,“公主,你一向是住在长风园的,这事你怎么看?”

  无暇神情自若,平平淡淡地说道:“这能说明什么?说明长风园的井里被下了药?那就不知道为何长风园里的一干人等天天喝都没出什么事,偏偏就侧夫人只喝了一口就出事了?何况,本宫已经很久没有住在长风园了,若是这都能用作质问本宫的理由的话,那么本宫可清楚地记得,长风园是君大人的园子,君大人在其中住了多少年不必本宫提醒吧?”

  这个当然不用她提醒,君子墨可是自三岁开始启蒙之后就一直住在长风园了,一直到了他剿匪出京之后,才没有再住进去,而是一直留宿在东微茗的清风园。

  君子墨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以致于错过了东微茗眼中隐隐的得意。

  然后她隐晦地朝冬雪看了一眼,冬雪目光一颤,身体抖动着,怯懦而犹豫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可是奴婢去打水的时候,长风园的听雪跟在奴婢的身边,奴婢想着不过提一桶水,所以也没有防着她。”

  无暇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这冬雪的话,差不多就是在清清楚楚地指着听雪说是元凶了。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东微茗,正瞧见她眼里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得逞的笑意,在对上无暇的目光之后,迅速地回过头去,往君子墨怀里一靠,一副害怕无暇寻求庇护的模样。

  无暇忍不住勾了勾唇,不知道是讥还是笑。

  席满观一直站在无暇身后,一手扶着无暇的背,冷眼将这一切看得最是清楚,见状微微俯身在无暇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惹得无暇扬了扬眉毛,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君子墨被东微茗的投怀送抱弄得一僵,然后下意识地就揽住她,目光却往无暇那边看去,恰好瞧见两人的互动,控制不住地就开口打断,“我没记错的话,听雪是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吧,如此以来果真不能排除公主的嫌疑呢。”

  无暇一挑眉道:“君大人刺眼恕本宫不敢苟同,如若君大人平日办差也是如此判断里的话,本宫可当真要怀疑君大人的能力。”

  好像是没看到君子墨那沉下来的脸色一般,无暇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且不说既然是本宫提出让君大人迎娶侧夫人,所以本宫根本没必要再动这样的手脚,就单单说,本宫若是想动手脚,会这么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吗?你们没脑子,可别把本宫想得和你们一样!”

  “还有,”她的视线看向了直挺挺地跪着的冬雪,“虽说耳房里一直有人值守,可是一直都是你值守吗?若不是你,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旁人动了手脚呢,偏偏就指出水有问题,本宫就觉得奇怪了,也亏得本宫是明理之人,还愿意和你讲道理,不然本宫还以为你事先知道了什么,所以目的明确地就冲着那井水去了,就是为了诬陷本宫呢。”

  她淡淡地说着,又问道:“你可知道诬陷本宫该治什么罪吗?”

  她的视线很淡,冬雪却觉得那好像是一把火,甚至一道雷,将她劈的神魂不稳,慢慢地俯下身去,“奴婢,奴婢不敢……”

  “哦?真的不敢么?”无暇低喃着,“那就继续查,当然不能只查水,今日人多且杂,耳房里里进出的人,新房里进出的人,甚至整个清风园里进出的每一个人都要拉过来好好地审,当然,为了表示清白,长风园里留下的人也自然是要一起审的,君大人觉得本宫这样的安排如何?”

  君子墨对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就依公主所言,来人——”

  他的话音还没说完,只听席满琯道:“既然如此,那君大人的家事就由君大人自己解决,我要护送公主先行回府歇息。”

  无暇一听这话,立刻点头赞同,对君子墨道:“旁的事就请君大人多多费心了。”

  君子墨却烦躁了起来,他在这演了这么久的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她留在君府,没想到都这样了她还是想离开,这个席满观,根本就是专门来坏事的。

  他猜的倒是完全正确,席满观可不就是来坏事的,而且还是奉旨来坏事的。

  君子墨扯了扯唇角道:“公主莫不是忘了,你院子里的嫌疑还没有洗脱呢,公主此时回府是不是有所不妥?”

  无暇此时要是还不明白君子墨的打算她可就白活了,她沉吟了一下然后道:“那依君大人所言呢,连夜审问不成?”

  君子墨站起身来看向她,“公主凤体要紧,不可劳累,以我的意思,不如先派人将长风园和清风园看管起来,待明日在细细审问,公主也可以在府中歇下,待明日有所结果之后再说,公主以为呢?”

  无暇扯了扯唇,视线移开,不想再去看他那张脸,已经藏在那张脸之下的心思,原来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当初她的一颗心全都挂在他身上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看清他藏在温柔的表面之下的真实,也或者说,是她不愿意去看清吧,可是当她开始跳出那样的痴恋之后,她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他的想法和计谋,这原来就是沉沦和清醒的区别。

  无暇抿住了嘴唇,在君子墨暗暗有些紧张的目光下,终于点了点头,“本宫便留在君府一晚便是,不打扰额驸的洞房花烛,本宫回长风园了。”

  说完站起身来,席满观见她身形不稳,手疾眼快地上前扶住了她,引来无暇感激的一笑。

  君子墨眸色一暗,扬声朝门口候着的君禄道:“你亲自送席将军离开,不可怠慢。”

  君禄一抱拳刚要应下来,无暇已经一摆手道:“不必了,远……席将军今晚也宿在长风园,不必多做安排了。”

  “不行!”君子墨猛然上前一步,黑黝黝的眸子像是要吃人一般,在灯火的映照下闪耀着诡秘而愤怒的光芒,她说的越是轻巧,君子墨就越是痛恨,看看他们默契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觉得他们才是夫妻吧,他们如此明目张胆,是要将他置于何地?

  “姬无暇,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让一个外男时刻在你身边护着你也就罢了,我体谅你身子不好,不跟你计较,可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你让他住在长风园,你当我是死人么?”

  无暇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挑唇冷笑,“依本宫看来是君大人太过龌龊无耻才是,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怎么,毁了本宫的闺誉,如今都想自毁名誉了?本宫倒是无所谓,反正名声都已经被你们给毁了,只是不知道向来爱惜羽毛的君大人怎么也不在乎了?若是君大人愿意,本宫也可以派人去大街上宣扬一下君大人的污糟心思。”

  君子墨瞪着她的眼睛泛起了红丝,神情都有些狰狞了起来,哪里还有外人面前那翩翩如玉的模样,声音更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地挤出来的一般,“呵,倒是领教了公主的伶牙俐齿,下官当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事实是什么样的公主一清二楚!”

  无暇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竟然一声不吭地直接转身走了。

  君子墨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握紧的拳头往门框上狠狠地一捶,那紫檀木的木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和谐)吟,然后竟然裂开了。

  “席将军,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公主多想一想,你可不要忘了,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若是你们这样传了出去……”

  语意未尽,可是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席满观脚步不停,连头也没回,沉稳的话音却顺着微凉的夜风传了过来,“传出去又如何,京城谁不知道君府苛待无暇,即便是和离了也没什么奇怪,若是和我一起,只怕旁人只会说无暇脱离了苦海,更不要说,很快你们就要和离了,我又何必为了他人之言束手束脚?”

  君子墨原本是准备从席满观身上开刀,若他真的喜爱无暇,自然会设身处地为无暇考虑,可是没想到,一想冷面无情的席将军,内里竟然是个不羁的性子。

  君子墨咬了咬牙,只丢出一句“休想!”

  眼见着他们出了清风园的门,君子墨朝君禄道:“你快点赶在他们之前去长风园,让护卫拦住他们,不准他们进去,他们若是想住下,就必须住在清风园!”

  在他的眼皮底下歇息,应该就会顾忌很多吧?

  眼看着君禄领命去了,君子墨的身子一送,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好在即使稳住了身子,被怒火炙烤的头脑慢慢地清醒过来,然后他闭了闭眼,懊恼于他刚才的失态,又愤恨于无暇的反驳和无情。

  更加烦躁于,面对她,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且越来越放低了自己的底线。

  若是以往,他怎么可能会为了留下她而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准许席满观留在她身边?他想要看见她,想将她放在眼皮子低下,想知道她的一切,而不是被她隔离到另外一个世界。

  为了这样的目的,他甚至都忘了想要将她留下的初衷——他原本是想要折磨她!

  明明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开,他因为她得不到姬无垢,那么他就要她也同样得不到夜瑾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心地让席满观留在她身边,因为他觉得无暇喜爱的是夜瑾言,而席满观,只是夜瑾言不方便的时候特意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罢了。

  他不好过,所以也要她陪着一起不好过。

  君子墨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却突然有些无力,这样互相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未尝没有想过要和姬无暇和离,可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被她当成了挡箭牌然后又挥挥手就甩掉。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厌恶她了,可是一想到她当初硬是不顾他和无垢的情意强行地要求皇上赐婚,他又忍不住地痛恨,恨与不恨,这样两个相反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着,甚至要把他给逼疯。

  所以,他也要去逼疯姬无暇,不然这口气,可怎么咽得下!

继续阅读:第097章 醉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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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的替嫁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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