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特意等你回来
素色2016-01-06 10:115,244

  第二天大早,銮驾就起程了,无暇和席满琯带着被留下来的一队人马延迟起程,此地离京城也不是很远,五天之后的中午,一行人终于踏入了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门。

  无暇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思索了一会儿对聆雪道:“去和席将军说一声,我有话要和他说。”

  聆雪应了一声,撩开帘子出去说了一声,然后只听马蹄“踢踏”一直走到靠近无暇那边的窗外。

  “无暇,唤我何事?”

  无暇掀开帘子的一角,轻声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言哥哥可有交待过什么?”

  席满琯沉吟了一下道:“你想回君府吗?”

  “我……”无暇咬了咬嘴唇,脑海中千思万绪飞掠而过,然后摇摇头道:“我不想,可是总住在宫里也不好,上次国宴之上,郑大人不是已经说过了。”

  席满琯笑了笑,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试探地问道:“那不如住到我的将军府吧,府里很大也没多少人。”

  无暇愣了一下立刻笑道:“远哥哥别逗我了,虽然……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夫之妇,就算我不管自己的名声,那也不能耽误着小嫂子进门呀。”

  席满琯的神色一黯,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他也只是略微失望之后便放开了,“别担心,你还有个公主府呢忘了吗,既然不想回君府也不想进宫,那就去公主府吧。”

  无暇眼睛一亮,“远哥哥不提我都忘记了,就去公主府,只是还需要远哥哥派人去接一下赵嬷嬷和听雪。”

  “放心吧,我马上就派人过去。”席满琯柔和了脸色,眸中满是宠溺,却微微移开目光,不让她看见眼中藏不住的心意。

  “谢谢远哥哥。”解决了一桩心事,无暇明显轻松了下来,朝席满琯灿烂一笑。

  离开了二个多月,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无暇却微微有些恍惚,甚至感觉有些窒息了起来,即使心里千百万次地告诉自己,该放下了,必须要放下了,可是事实上,再次和她同处于一个城里,她都有种胆怯和慌张。

  他已经迎娶了东微茗,想必现在温香软玉在怀,根本就将她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吧,不,也说不定呢,言哥哥一回来,朝堂之中立刻又要开始紧绷起来,君子墨想必也要偶尔地找她来打听消息了吧?

  无暇苦涩地翘起了唇角,还真是难过呢,她在他的眼里,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作用了,多么可悲,她唯一的能让他记住的地方,都是言哥哥所赋予的,而她本身,根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原本还想着凭自己的心意去虏获君子墨,如今想来真是可笑之极,她实在是被言哥哥给宠坏了,宠得眼高于顶,不知天高地厚。

  “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身一晃,将无暇惊的回神,身子一倾差点跌倒,幸好聆雪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外面是怎么回事?”

  聆雪扶着她坐稳,闻言道:“奴婢出去看看。”

  还没等她撩开帘子,只听外面已经传来了有人刻意抬高的声音:“少夫人,少爷得知您今日回京,特意亲自前来接你回府。”

  无暇眉心一跳,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激动,她哽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心慌让她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席满琯的声音:“大胆,竟敢当街拦住珍琳公主的车驾,该当何罪,还不速速让开?”

  “席将军此言差矣,公主乃是我的夫人,身为夫君前来接夫人回府,不知何罪之有。”熟悉的声音,确实不熟悉的音调,不过两个月没听过君子墨的声音,无暇却恍惚如同隔了一世,他这么温文尔雅的声音,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吧,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中他留给自己的,全都是夹杂着冰冷和质问的话语。

  席满琯定定地看着他,君子墨也丝毫不让,两个男子一冰一暖,一冷一热,就那么直直地对视着,之前他们互相称呼着对方的字,现在却疏离地称呼着对方的官职,虽然从前也不见得有多么真心,可是这一刻,两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撕破了脸皮,十分明确地站到了对立的位置上。

  席满琯慢慢地开口道:“珍琳公主一路奔波,疲乏劳累,需要回公主府歇息,额驸如果想要求见,还请静待公主宣召。”

  这话十分清楚明白地告诉君子墨,公主不是你想见就见的,哪怕你是额驸。而且更重要的是,以前君子墨是少爷,而无暇是少夫人,以君子墨为主,无暇为依附,而现在,无暇是公主,君子墨是额驸,却是以无暇为主。

  毕竟公主的官职乃是一品,而君子墨,前些日子虽然被夜瑾言指派了差事,但是于官职来说,还是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

  席满琯的这话,明显就是在警告君子墨,警告他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君子墨的神色一点都没变,仍然是那么温润的君子模样,眼中却闪过了狠戾和冷厉,转眼即逝,然后从马上下来,一边往无暇的车驾这边走,一边拱手道:“公主,微臣求见公主。”

  等了一等没见无暇出声,已经走到她车驾不远处的君子墨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越发柔和,“无暇,我知道你在,你应我一声可好,两月不见,你一切可好?”

  坐在马车里的无暇低着头沉默着,指甲嵌入了掌心,许久不说话。

  她不开口,外面的君子墨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而周围一直看着的百姓却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都是说君子墨的情深,说无暇的拿娇。

  君子墨都已经亲自来迎接她了,却连一句话都不肯应么?

  聆雪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雕像一样的无暇,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开口道:“姑娘,不如奴婢去打发了他?”

  无暇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慢慢地抬起头,然后突然开口道:“本宫一切都好,多谢额驸挂心,也劳烦额驸亲自相迎,只是本宫路途劳累,身体不适,唯恐容貌憔悴惊吓额驸,故不便相见,请额驸回府,日后本宫自会召见。”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嘶哑和疲倦,一听就能听出来她的虚弱和无力,像是风一样飘忽着没有个着落,抓不住又摸不着。

  聆雪一侧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无暇,脸上满是意外和喜悦,而外面的席满琯也是同样的感觉,恨不得此时就去夸奖她几句,说的好,就该拿出这样的气势出来。

  可是君子墨却不会这么想了,这样淡定自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无暇,对于他来说实在他陌生了,他记忆中的无暇,安静到毫无存在感,软弱到对他言听计从,卑微到他即使光明正大地冷落她,她也不会反抗。

  而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反抗了吗?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是什么改变了她,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席满琯吧?

  君子墨看了一眼几不可见地勾起唇角的席满琯,心里堵的很是难受,他刻意地忽略了心底涌上来的那股恐慌,怒意让他的心一点点地冰冷,唇边却露出了带着些微邪气的弧度,很好,真好,小白兔也学会反抗了吗?不过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羞辱起来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呢。

  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所有的冷静全都消失殆尽,君子墨抬脚一步步地走过来,走到无暇的车前停了了下来,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你要去公主府?可是我想念你了,我想见到你,怎么办呢?”

  无暇心里一跳,即使知道他的话很有可能是假的,可是心跳还是加快了起来,悲哀和甜蜜一起在心中回旋着,让无暇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然而君子墨接下来的话却让悲哀完全将甜蜜驱逐,“我特意等着你回来才迎娶微茗,就是为了让她给你敬一杯茶,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的结发妻子,纵然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也仍然这么看重你,你还不愿意回府吗?”

  无暇脸色煞白,呼吸紊乱起来,颤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可是下一刻,她却疑惑了起来,她以为自己会心痛,可是为什么没有痛呢,真的,一点都不痛呢。

  席满琯驱马靠了过来,目光毫无波动地看向君子墨,“如果你真的看重她,又怎么可能会迎娶那个女人,又或者,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勉强她,她不愿意,你看不出来吗?”

  君子墨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朝车里道:“无暇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她可是很爱我的啊,无暇你说对不对?”

  马车里没有动静,然后突然传来了摩擦和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聆雪的惊叫声,“将军,姑娘她不好了——”

  席满琯脸色一变,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手指探过去想要掀起帘子,只是又及时地顿住,变了方向直接一掌将挡住马车去路的君子墨打到一边,“回公主府!你拿我牌子去宫里请周太医,快去!”

  被点名的那个侍卫接过牌子直接纵马抄近路向皇宫奔去,而队伍最前面被君府众人拦住的侍卫,一听席满琯的吩咐,立刻出手,长长的鞭子直接将君府的下人卷起来扔到路边,道路在瞬间被清理了出来,一行人迅速地往公主府奔去。

  席满琯跟在无暇的马车旁跑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拉住缰绳又回过身来到了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君子墨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毫不掩饰的杀意,一字一句地吐出冰冷的话来:“如果无暇出了什么事,我让你生死两难!”

  然后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先是被打后又被警告,君子墨原本应该很生气,可是这一刻,他的心神却已经飘远了,担忧和恐慌在他的胸口里回荡着,他本来以为无暇是在找借口拒绝他罢了,谁知道是真的生病了,而且,大概还不是小病吧,刚才聆雪的那声呼唤,很明显带着惊慌。

  他本来是应该感觉到的,她的声音那么虚弱,可是他本她反击的话给激怒了,所以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以致于现在想起来,头脑里“嗡嗡”地响着,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夜瑾言和席满琯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那次在风拂泉边就已经有人想要她的命了,之后他回来了不知道后面的情况,难道后来又出事了吗?

  君子墨站在原地,怔怔地思索着。

  “少爷,”君福见君子墨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

  君子墨回过神来,看着被摔了满地的下人一瘸一拐唉声叹气地爬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怎么办?”

  君福见他神色有些冷淡,于是斟酌了一下说道:“那个女人如此不识抬举,还打伤……”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君子墨猛然回头看向他,视线好像是腊月里的寒风,看一眼,就足以将他冻结成冰,“奴才……奴才知错,请少爷……”

  “闭嘴,”君子墨冷冷地开口,“回去自己领二十大板!”说完便大步走到自己的马匹旁边一跃而上,然后纵马快速离开。

  而此时,席满琯刚掀开马车的帘子,眼睛就立刻血红了起来,因为马车里的血色,将他的眼睛映成了如此刺眼的色泽。

  无暇已经昏迷了过去,双臂还虚虚地护着肚子,下身却血红一片,淋漓的猩红将她浅色的衣裳湮湿,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席满琯深吸了一口,将心底翻滚着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强压下去,然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周太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摸了脉之后却沉默了下去,然后低声对席满琯道:“气急攻心,情绪不稳,有小产迹象,好在不是很严重,下官开几幅药,只是以后最好不要再这么大悲大喜了。”

  席满琯微微放下心来,点头道:“知道了,多谢了。”

  周太医摇摇头道:“下官还没有说完,”他沉吟了一下,然后在席满琯又紧绷起来的神情中继续道:“下官方才给公主把脉,发现因为公主的情绪波动太过厉害,加上有了身孕身子不好,那种毒活跃的很是厉害,这样一来,恐怕会提前发作,所以,将军和皇上还是早作打算的好,那个胎儿经过这么几次,恐怕即使不带毒,产下来也未必能活……”

  席满琯紧紧地攥起拳头来,好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向皇上禀报的,你也加紧研制解药。”

  周太医顿了一下道:“这种毒药知道的人原本就少,何况不在我大越境内,知道的人就更少了,下官自当尽力,只是恐怕成效不大,将军与其将希望放在下官的身上,还不如早日找到给公主下毒的凶手,此人能得到如此稀有的毒药,恐怕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大炎的人,找到这个凶手,得到解药的希望还能更大一些。”

  席满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凶手自然会揪出来,只是周太医能保证凶手就一定会有解药吗?”

  周太医一噎,默然无语。

  席满琯也知道周太医其实是好心,是他迁怒了,只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他实在是怕,偏偏周太医还在告诉他不要对研制出解药抱太大的希望,席满琯闭了闭眼,将焦躁掩盖下去,摆摆手放软了语气道:“你回去吧,解药务必要抓紧。”

  “下官明白。”周太医自然顺着梯子下来了,拱了拱手便退了出来。

  提着药箱刚刚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便看见高头大马之上,君子墨正朝这边看过来,见他出来之后,立刻下马朝他走过来。

  周太医心里暗暗嘀咕一声不好,只是已经被君子墨看到,他也不好直接当没看见掉头走人,毕竟同朝为官,以后还要相处了,于是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

  “周太医。”君子墨朝他一拱手,“我也不拐弯抹角,只是想询问一下公主的情况。”

  周太医回了礼,一边道:“原本和你说一说也是理所应当,只是皇上早有交待,公主的情况不能外泄,实在对不住了君大人。”

  君子墨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一般,宽容地笑笑,含着担忧道:“皇命难违,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实在担忧公主的身体,周太医也知道,去年公主因为我受了伤,我只怕是那旧伤又复发了,那我岂不是万死不能谢罪?”

  君子墨这话分明就是在暗示周太医,公主为了他都废了一只手,皇上虽然罚了他,却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痛不痒地罚了他,说明他不管在公主跟前还是在皇上面前都是有点分量的,所以周太医私下里告诉他公主的情况,并不用顾忌皇上的交待。

继续阅读:第091章 她要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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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的替嫁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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