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交易
素色2016-01-06 10:1410,410

  来人是个女子,她听见无暇的话也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摸了摸她自己的脸,接着翻了个白眼,道:“你猜。”

  “啊?”无暇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试探着说道:“那个,你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该回去了。”

  那女子将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道:“别想!”

  无暇觉得自己真的是糊涂了,“那你到底是谁啊,把我带这来是什么事,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咱们有事说事行吗?”

  那个女子闻言轻嗤了一声,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白痴,你怎么就看出我不像坏人了?”

  听她这个语气,很明显以前是和自己认识的,可是看看她艳丽的容貌,无暇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的记性向来不错,所以应该也不会把人给忘了吧,何况是这么漂亮的人。

  无暇再次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凤眼薄唇,挺直的鼻子,整张脸艳丽又英气,漂亮中带着锐利的感觉,那是一种锋芒毕露的美,一身火红色的劲装将她高挑的身材映衬得更加热烈如火,无暇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确定,她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那个女子见她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懒洋洋地说道:“我是东微茗。”

  “什么?!”无暇一下子惊叫了起来,差点把东微茗刚刚拿起来的饼给吓掉了。

  东微茗一脸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道:“喊什么喊,没听过我名字还是怎么的,有什么好惊讶的?!”

  无暇都要哭出来了,就是因为听过你的名字才会喊的好吗?东微茗这个名字,留给她的阴影根本是无法想象的,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坐在她对面,而且还把她掳过来,她能不紧张吗?

  更何况,她这张脸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对于无暇来说太陌生了,而且,这语气……总之没有一点和之前她假扮姬无垢时候的相似,“你真的是东微茗,可是一点都不像啊。”

  东微茗轻嗤了一声,目光里写满了鄙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长了一张和姬无垢相同的脸?白痴就是白痴。”

  无暇欲哭无泪,不仅仅是容貌啊,之前她不是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吗,为什么现在就成了火爆的性格,变得也太快了吧,让她怎么相信这就是东微茗啊?

  东微茗好像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瞥了她一眼道:“随便你相信不相信,反正你现在我手上,你就必须相信,废话什么?”

  “那个,”无暇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道:“你到底和我爹爹有什么仇恨?”而且把她掳过来还诡异地一种她们是熟人的态度,真是让她心惊胆战好不好?

  以前东微茗的毒辣她可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居然这种态度。

  东微茗一边埋头苦吃,一边抽空瞄了她一眼,含糊不清道:“先吃点东西,你不饿吗?”

  “我……”她很饿啊,可是她怎么敢吃啊,说不定咬了一口下一刻就被毒死了好么?

  东微茗看到无暇那盯着吃食的纠结目光,不屑地轻嗤了一声,“我要是想你死,还用等到现在,把你带来的时候就可以一刀咔嚓你了。”

  无暇认真道:“你一定是想让我放松警惕。”

  东微茗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和君子墨那厮在一块儿变傻了,你爱吃不吃。”

  看她吃的那么欢,而且每个盘子里的大饼点心都被她动过一些,无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取了几样糕点来填饱肚子。

  东微茗吃的很快,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无暇却还在细嚼慢咽着和那干腻的糕点作斗争,直到东微茗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灌了一口水,结束了早膳。

  “咳,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东微茗看了一眼镇定下来的无暇,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无暇蹙起眉头,“去哪?你想把我们送回大越?”

  “嗤——”东微茗嗤笑了起来,“要是想把你们送回去,我用得着把你带过来,直接一封信悄悄地送给越帝不就行了,还不用打草惊蛇。”

  无暇想想也是,思索了一下又道:“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恨我爹爹,就算你要对付我,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闭嘴,自作聪明的白痴!”东微茗狠狠地说着,“把你心里那些想法全都丢掉!”

  她这么一说,无暇也明白了她不是为了之前的仇恨而来,放下心来的同时就更奇怪了,“那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东微茗在她的目光下有些闪躲,侧过头去轻咳了一声,无暇瞪大了眼睛,见鬼一般地看见她的耳根似乎浮上了殷红,她,她这是在害羞?!

  “看什么看?!”也许是无暇的眼神实在太露骨,东微茗恼羞成怒地呵斥着,“我说你这个女人,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和席大人拜堂了,现在和那个君子墨在一起,乐不思蜀完全把席大人给忘了吧?”

  无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目光也微微黯淡了下去,她想了那么多的原因,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是因为席满观而来,想起席满观,无暇满心的歉意都快要涌出来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一直护着她的男子。

  “他,他现在如何了?”

  东微茗轻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问他啊,他已经回大炎了,找你找得都快要疯了,没想到你居然也在大炎,还被我找到了。”

  “是远哥哥让你来找我的?”

  东微茗一摆手道:“不是,他以为你在大越,所以人手都派到大越去了,不过我也确实在找你。”

  无暇有些意外,“那你找我到底做什么?”

  “我要带你去炎都。”

  什么?无暇有些意外,又有些紧张,“你带我过去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先说不行吗?而且就算我到时答应了和你一起去,我也先要回去告诉子墨一声。”

  “你不会答应的,”东微茗一脸镇定,“所以我现在说不说也无所谓,你也别想回去告诉君子墨了。”

  “你!”无暇被她理所当然的神情给气到了,哽了一下随即道:“既然你需要用到我,你就不怕到时候我给你捣乱?”

  东微茗不以为然,“就你这样还能给我添乱?再说,我只需要把你带到席大人面前就可以了。”

  无暇轻哼,“那我到时候就告诉远哥哥,你在路上虐打我。”

  东微茗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无暇,“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女人心思也真是够狠毒的。”

  “你刚才都说了不是远哥哥让你来找我的,那你找我还送到远哥哥那里,一定是有有你的目的,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不然我只会更狠毒。”

  东微茗张张嘴,然后耳根再次红了起来。无暇瞪大眼,随后侧头暗笑,等着她开口。

  谁知道她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无暇也不催她,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恼羞成怒了起来,然后直接摔门走了。

  无暇立刻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松缓了下来,即使东微茗似乎已经忘了仇恨,而且言语也不是那么激烈,可是无暇还是很紧张地戒备着她,虽然知道这样的戒备其实在东微茗的面前不堪一击。

  东微茗暂时好像没有伤害她的打算,那她就有时间从这里逃出去,无暇试着去开门,没想到竟然一拉就开来了,她愣了一下,然后欣喜如狂,强忍着狂跳的心,她小心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这是个普通的庭院,门前很多茂密的树丛,似乎很久都没有修剪过,长得很是肆意,无暇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拉起裙摆,蹑手蹑脚地出来,然后沿着那几乎被绿树掩映的小路小跑而去。

  谁知道刚跑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东微茗的声音,“喂,你要到哪里去?”

  无暇身体一僵,脚下却没停,而是更加快速地往前跑,青石板的小路两边满是横斜的枝杈,无暇一边闪躲着一边继续往前,只是一个晃眼,东微茗就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无暇反应极快地一转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东微茗脸色铁青地看着她,神情隐忍而愤怒,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说你白痴你还真的是白痴吗?我话都没有说完就出去拿个东西你就想跑,你以为你真的能跑掉?你躲什么躲,以为躲到树后面我就看不到你,我是瞎子吗?”

  无暇也知道自己是太贸然了,确实是太冲动了,以为她是被气跑了,谁知道只是去拿个东西而已。闻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也站在树后不出去。

  “出来陪我喝酒。”

  无暇歪了歪头,果然看见东微茗的手上拿着两个小酒坛,她想了想道:“我不能喝酒。”

  东微茗似乎也不在乎她的拒绝,径自走了过来往树下一坐,然后拍开其中一个酒坛的封泥,仰头喝了好几口,眼神也随之有些迷离了起来,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许久才低声道:“他不肯理我了,他不要我了。”

  无暇靠的近,虽然东微茗说的低,可是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然后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情伤吗?

  看了一眼东微茗,有些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流泪了,无暇有些愕然,在她眼里,无论是以前假冒姬无垢,还是之前真实的东微茗,都是带着一种坚韧和骄傲的女子,有才气有心机有武功,这样的女子天生就该被男人捧着的,没想到竟然也有默默流泪的时候,看来真的是被伤到了。

  东微茗也不管她在想什么,又喝了几口酒,脸上浮起了醉态的红晕,继续道:“他说因为我,你才会嫁给君子墨,才会和席大人分开,他说如果我能让时间倒流改变这一切,他才会回头看我一眼,所以,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让你和席大人在一起,他才能原谅我。”

  原来如此。

  无暇恍然大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突然对东微茗有些可怜,她无疑是恨东微茗的,可是这一刻,看着她伤痛的样子,她突然就想起了从前,她也曾经因为爱情而卑微过。

  还好现在她得到了幸福,无暇一想到这里,立刻就想起,她是被东微茗掳到这里来的,君子墨还不知道要有多么着急呢。

  那边东微茗还絮絮叨叨着,“我本来准备去大越找你,可是他说过,如果我敢再迈进大越一步,立刻就杀了我,他派人在边境拦着我,我过不去,所以只能在这里想办法,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你,老天也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你一定要跟着我去炎都!”

  她说着目光灼灼地往无暇这边看了过来,因为喝酒而浮着红晕的脸更加艳丽,水汪汪的双眼里含着强硬的命令,又带着柔软的恳求,矛盾却又融洽,无暇张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无法拒绝。

  就想当初,她也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帮帮她,帮她在君子墨面前说上一句好话,帮她靠近君子墨一点,哪怕一步也好,可是没有,所以后来,她才会和君子墨走到那么决绝的地步,即使到现在他们重新在一起,可是以前留下的伤疤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抹灭了。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君子墨,我,我不能和远哥哥在一起,就好像,好像让你离开你爱的那个人,和别人在一起,你愿意吗?”

  东微茗愣了愣,沉默了许久才甩了甩头,目光似乎有些眩晕道:“那,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

  提起这个无暇也有些黯然,走过去将另外一坛酒拿过来,打开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盈满的口腔,酒气尖锐地涌上来,直冲头脑,让她立刻就有些晕乎乎的,她定了定神,口齿不清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对君子墨绝望了,而且又对远哥哥十分感激,也许我不爱他,可是我也不排斥他,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又对我好,我如了他的愿嫁给他又如何?”

  “哼,你,你说的轻巧!”东微茗的舌头似乎有些打结了,说话有些不利索,“你可是害惨他了,他找了你这么久,都没找到!他瘦的,不成样子了!”

  无暇本就晕乎的脑袋好像又被锤子给砸了一下,她甩甩头,然后忍不住啜泣了起来,“我知道,我害惨他了,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就醉晕了过去。

  东微茗见状推了她两下,见她没反应,立刻仰头笑了起来,“你可真没用,才喝了几口酒,就,就醉了,我都喝了这么多,还没醉!没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晃悠悠地站起来,将无暇一把拎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回厢房里,将她扔到chuan上,转头似乎想要离开,谁知道脚下一绊,她自己也跌到了铺上,柔软的被褥让她舒服地低吟了一声,随即磨蹭了一下,整个人蛇一样地游到铺上,和无暇挨在一起陷入了沉睡。

  不久之后,这件事不仅仅地被东微茗定义为耻辱,也被无暇深压心底不愿意翻出来。

  谁能知道无暇在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有多么懊悔,她果然是被君子墨chong得太久了所以变笨变蠢了,她明明看到东微茗有些醉了,偏偏还一时脑袋发热跑过去也喝了酒,明知道自己是不能喝酒的不是吗?何况还是烈酒!

  如果她不喝,不就可以趁着东微茗喝醉的时候离开这里了?!

  现在好了,无暇揉了揉额头,看着眼前东微茗没有表情的脸,觉得醉酒之后胀痛的额头更加痛不可抑。

  “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记住了!”她冷冷地说着,然后将一碗粥往她面前一推,“吃完我们就离开这里,去炎都。”

  无暇也冷着脸:“我根本就还没答应你,你让我去我就去,你谁啊?!”

  东微茗重重地将碗往桌上一放,“我管你有没有答应,我让你去你就必须去。”

  “哦?”无暇瞥了她一眼,“你说如果我让远哥哥在你那个他面前将你这么霸道的样子提上一提……”

  语意未尽。

  东微茗脸色由黑变白,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来,“你……”

  “我?我怎么了?”无暇轻哼了一声,将粥碗挪到面前就吃了起来。

  东微茗瞪着她瞪了许久,这才道:“你怎么样才会答应?”

  无暇淡淡地丢下一句:“我不会答应!”

  东微茗坐了下来,道:“那你也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子墨会找到我!”

  “嗤——”东微茗不屑地笑了一声,也没理她,径自用起早膳来。

  无暇思索了一会儿,眼中伤过流光,然后慢吞吞地说道:“想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你要是能做到了我就跟着你去炎都!”

  东微茗一听这话立刻抬头道:“什么条件?!”

  那眼睛发出的光亮都让无暇觉得炫目不敢直视了,侧了侧头,无暇道:“第一,你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子墨的行踪,而我必须要回去和子墨说一声,我可以保证说完之后一定会跟你去,你答应吗?”

  东微茗蹙起了眉头,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无暇却道:“我既然决定要跟你去,那就肯定不会反悔,而且你武功那么高,还怕我跑了不成?你要是真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一起回去一趟就是。”

  东微茗闻言倒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勉强点点头,“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

  无暇闻言又道,“还有第二个,我需要两种药材,火伞菇和流金花。”

  东微茗的眼睛瞪大,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两种药材的?”

  她惊讶的样子缺让无暇高兴了起来,这说明东微茗是知道这两种药材的,那找到的几率就大很多了,“你不用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如果你能找到了给我,我不但可以跟着你回炎都,而且还能保证帮你把那个男人给收拢到手,你看子墨以前也很讨厌我,现在不是也对我这么好,对吧?”

  不得不说,无暇真的是挠到了东微茗的痒处,东微茗来找无暇根本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男人,而无暇从一开始被君子墨厌恶,到后来为了无暇能够起兵逼宫,这都说明了无暇的“本事”了得。

  东微茗虽然不屑于这样收拢男人的“本事”,可是心里却还是很期待的,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要火伞菇和流金花做什么?这两种药材都非常珍贵,一般人根本就没听说过。”

  无暇没有放过她眼中的意动,于是闲适地往椅背上一靠,垂眼道:“我怎么知道,要了什么用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你只说答应不答应,答应了,你将药材找来,我就立刻跟你走,不答应,大不了就这么耗着吧,子墨总有一日会找到我的,就算找不到,最多也是被你杀了,不过,你大概就永远得不到那个男人了。”

  东微茗瞪着她,脑海中在剧烈地挣扎权衡着,过了很久,久到无暇都开始失望的时候,她终于咬住了牙,然后狠狠地说道:“行,我答应!”

  无暇心中狂喜,放在桌下的手拼命地攥紧,以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道:“那好,你先和我回去见一见子墨,然后我跟你回来,等你找到那两种药材,我立刻就和你去炎都,如何?”

  见她似乎有些犹豫,又道:“我只是去和子墨见一面,让他不要担心我,见完就回来了,也不会住在哪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东微茗终于点头道:“好,我可以让你回去见君子墨,我也不会泄露君子墨的行踪,但是你回来之后必须立刻和我回炎都!”她看见无暇张口想要反驳,立刻道:“那两种药材需要我亲自去取,但是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所以,你必须和我一起去!”

  无暇心里一跳,注意到东微茗说的是去“取”,而不是去“找”,也就是说,那两种药材东微茗都有,她心里的喜悦都快要抑制不住冒出来了,垂着眼睛过了许久,才勉强镇定道:“那我必须要从子墨那里带个人,不然我不放心。”

  东微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道:“只要你不出状况,你带个人也可以,哪怕你和君子墨写信也行,我不会管你,但是你说话要算话,必须要帮我让华远回心转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还有君子墨,他的行踪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把柄落在彼此的手里,这样互相牵制着倒也很是平衡,终于达成了共识之后,东微茗吹了口哨招来一只鸽子,然后写了一封信塞进竹筒中,将鸽子放飞,接着转头道:“走吧。”

  终于可以回去见到君子墨,而且那两种药材也有了着落,无暇的步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一般,跟着东微茗出了门,上了门口的马车,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听见热闹的人声,无暇终于有些明白东微茗为什么会笃定君子墨暂时找不到她,那里离城里真的还挺远的。

  已经第三天了,无暇的影子都还没找到,君子墨的脸色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怪,青襄也是焦头烂额,手底下的人一直在不停地四处寻找,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他跟着君子墨在城中找了一天一(禁)夜,好不容易将君子墨给劝了回来,谁知道君子墨不吃也不喝,就坐在书房里发呆,每次想要开口劝他,只是头一抬见着他没有表情的脸,青襄说有的话都给重新咽了回去。

  屋子里静得那么压抑,压抑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主子——”

  青襄还没来得及转身呵斥他,君子墨就已经站起身来迎到了门口,一把攥住那个护卫的领子,“有消息了?”

  “有,夫人,夫人她回来了!”

  太过突然又太过巨大的惊喜让君子墨怔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甩开那个护卫,大步地往前院走去,走着走着竟然小跑了起来。

  到了花厅的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平缓着呼吸,踌躇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花厅之中站着的那个女子,不是无暇还是谁?

  无暇一抬头看见君子墨,脸色憔悴,双眼却亮得惊人,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她突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然后毫无顾忌地冲上去,扑到他的怀里。

  君子墨立刻揽住她,紧紧地抱着,听见她闷在胸前嗔怪道:“你怎么又变得这么瘦,你是不是没吃饭,你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是不是,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该打?!”

  君子墨心里酸软成一片,低声道:“我该打,我确实该打。”

  青襄他们是见惯了两个人的黏糊,所以全都低头当做没看见,东微茗却有些惊诧,她虽然也不是没有和华远这么亲近过,可是那也是没有外人的时候,现在她还站在这里呢,那两个人怎么就这么无所顾忌?

  见两人挨在一起小声说着情话,东微茗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君子墨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无暇问道:“这位是谁,无暇都不给为夫介绍一下?”

  无暇轻哼了一声道:“我就不给你介绍怎么了,你定是见她好看才想要认识的!”

  她虽然说的低,可是在场不会武功的君子墨就站在他身边,其他会武功的哪里还能听不见,一时神色各异,东微茗更是无语,反而君子墨连忙解释道:“我以为是她救了你的。”

  救了她?

  明明是掳走她的!

  无暇瞥了一眼东微茗,道:“不是她救我的,你不必认识她,”说完扯了扯君子墨的袖子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君子墨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来,但也想知道无暇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于是点点头,吩咐青襄招待东微茗,便拉着无暇往后院走去。

  “你这两日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

  无暇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君子墨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知道是谁将你掳走的吗?”

  无暇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别着急,掳走我的人本来就没想要伤害我,她是希望我去一趟炎都。”

  心中的预感似乎得到了验证,君子墨的声音淡淡的,“去见席远之,对吗?”

  “你怎么知道?”无暇抬起头惊讶地脱口而出。

  君子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声呢喃道:“果然是他的人啊。”

  “不是的。”

  无暇想要解释,只是被君子墨给打断了,“什么时候走?”

  闻言无暇惊讶地抬头看向他,看见他眼中的认真和平静,她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有些苦涩地说道:“你这是在赶我?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去,就问我什么时候走?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离开?”

  “你愿意去的,不是吗?”君子墨的声音淡淡的,目光也好像没有感情,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又怎么可能让你回来见我?”

  无暇涨红了脸辩解道:“可是那是因为……”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同意了,你愿意去见席远之,你愿意离开我,不是吗?”

  无暇轻轻地喘着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侧了侧头,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这就离开。”

  她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没有回头,所以也就没看到,君子墨不由自主地伸出来想要挽留她的手。

  还有从唇齿之间无声地吐出来的话,“不要走……”

  可是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气愤地往外走,步伐越来越快,快到跑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花厅,直接冲东微茗道:“我们走!”

  东微茗愣了一下,见到她微红的眼圈,撇过头去点头道:“好。”

  青襄愣愣地看着无暇跟着东微茗离开,有些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道:“夫人……”

  话还没说出来,只听无暇猛然回头道:“谁是夫人,我和你主子早就和离了不知道吗,以后不准再叫我夫人!”

  接着又不耐烦道:“有银票吗?拿出来!”

  青襄忙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数值的,直接递给了她。

  无暇也不数全都塞到荷包里。

  东微茗嗤笑了一声道:“我还能短了你的不成?”

  无暇轻哼了一声,也不理她,又对青襄道:“去,找个武功高的,让他跟着我!”

  “啊?”惊愕之下的青襄发出了一个无意识的音节。

  “啊什么啊,还不快点,别耽误我时间!”

  青襄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主子那边……”

  无暇一瞪眼,“他能送给兰澹宁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送我个,你要是不放心,就去问他,现在就去!”

  青襄没来得及反应,拐角处君子墨的身影已经走了出来,目光深沉地看着无暇,缓声对青襄道道:“让小十一跟着她。”

  青襄点点头,做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就有个护卫走过来,单膝跪地朝无暇叩首道:“十一见过主子。”

  无暇的目光瞪着君子墨,嘴里却说道:“起来吧,你倒是不错,虽然之前跟了个混蛋主子,我们走!”

  走了几步之后,无暇突然又弯腰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回头用力朝君子墨砸了过去,“君子墨,你这个混蛋!”

  说完之后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石子并不大,君子墨站在那里,任由它砸到身上,微微的痛并不明显,可是他突然就觉得很痛,痛得眼眶都微微湿润了,他不是不知道无暇离开是有原因的,可是他还是出言激怒她,让她早些离开,他就怕等到她说明白的时候,他会更舍不得放开她。

  让她走,才是对她最好的事,他也没多久可以活了,只有让她受到席满观的庇护,他才能放心,而且她还带走了小十一,他也能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慢慢地弯下腰来,捡起了刚才砸向他的石子,暖暖的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摩挲了一会儿,将它握在了掌心,就好像是握着她纤细小巧的手指一般。

  无暇气呼呼地上了马车,东微茗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扫了她一眼,道:“被抛弃了?”

  无暇瞪了她一眼道:“他敢!还不是因为你!”

  东微茗也不辩解,只道:“反正你回炎都之后都可以跟着席大人了,还要君子墨干嘛?你被掳走了两天,回来了他不好好哄着你,还对你发脾气,这样的男人,啧啧,不是我说你,你眼光可真是够差的!”

  无暇转过头,道:“我曾经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今日也说给你听听吧。一个大家小姐从小就很倾慕她的表哥,无奈她的表哥是个滥情的,左拥右抱红颜知己无数,那小姐的家人知道表哥并非良配,后来便将小姐许配了人家,小姐的丈夫虽然容貌一般才情也一般,可是对小姐却极好,小姐一开始的不甘心也在她丈夫的爱护之下渐渐消弭,日子过的很是琴瑟和鸣,有一日她与闺中密友上街,远远地看见了她的表哥,小姐惊讶道:‘他怎么变成这般浪荡的模样,他以前可是翩翩佳公子呀。’她的密友就笑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曾经你爱过,所以那时他在你眼里就是最好的。’”

  东微茗听了,默然地思索了一会儿,再也没有说话。

  赶路很容易使人疲累,虽然走得并不快,无暇还是有些受不住,不出两天就已经整日待在马车里睡觉,每日的食量也略微有些增加,让她不由感叹着她越来越胖了,却没有看到旁边东微茗那奇怪的眼神。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转眼已经一个月,已经快要到炎都了,这天晚上照例是投诉在客栈,无暇洗漱之后昏昏沉沉地窝在铺上,已经快要沉入睡眠中的时候,猛然被敲门声给惊醒。

  无暇捂着心口喘了口气,然后懒散地起身去开门,见识东微茗,不由打了个呵欠,不客气地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这是想要干嘛?”

  东微茗的目光下垂,放在了她凸起的小腹上,“有话要和你说。”

  无暇在她的目光下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要避开她的视线,退后了一步道:“进来吧。”

  东微茗在桌边坐了下来,看着无暇懒懒地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吧,到底什么事?别想着出尔反尔。”

  “我当然不会,”东微茗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是为你的事。”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的无暇,一字一句地慢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肚子,根本不是胖?”

  无暇的手一顿,神色未变,只是眼睛却垂了下去,然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难道还是什么病不成?”

  东微茗闻言道:“看来你是已经知道了。”

  无暇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她的视线中已经染上了戒备,“是,我是知道了,我有了身孕。”

继续阅读:第194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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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的替嫁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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