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后,李雪颜果然回到了肖君林家对面的那个房子去住了。因为是过年的时候,保洁公司业务也很忙。肖君林是自己动手,把李雪颜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的。其实李雪颜也不过半个月没住,房子也没有多脏。但肖君林还是很用心的,把家具都擦了一遍,地板也都拖了两边。床单和被套,都洗过之后,还用金纺泡了。林苏看到他在这里做家务的时候,直感叹说:“儿大不中留啊!”肖君林在家里都没这么勤快过,别说是洗被单了,连袜子都很少自己洗的。
李雪颜回去的时候,像领导检查工厂一样,装模作样地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还摸了摸沙发的靠背。肖君林全程都背着手,站在她身边,就像是老板身边专门祸害忠良,拍老板马屁的坏秘书。李雪颜转身,手也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说:“嗯,还不错!”肖君林就嬉皮笑脸地说:“谢主子夸奖。”李雪颜抿嘴一笑,娇嗔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贫吧你!”肖君林耍贫嘴的本事,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李雪颜就领教过了。当然,李雪颜的女王气场和铁腕政策,肖君林也是在认识的第一天就领教到了。他们两个,在认识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性格里恶劣的一面表现出来了。
肖君林翘着二郎腿,坐在李雪颜家的沙发上。李雪颜把一些衣服拿去衣帽间挂起来,出来的时候,这位爷还坐在那儿,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肖君林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问:“媳妇儿,有何吩咐?”李雪颜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头靠了上去,说:“我困了,借我靠会儿。”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似的。
肖君林垂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小脑袋,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李雪颜真的变得柔和了许多。头发乖乖地贴在脸颊上,未施粉黛的脸颊,皮肤看起来白净柔软,用手轻轻触摸,就像是在摸上好的棉质衣服一样。而最让他心底发软的,是李雪颜脸上安静的表情。没了过去的犀利,也没有前段时间的忧郁,现在在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走在乡间小路上,享受着和风旭日。她安静地,很乖巧地躺在他肩头。初春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温暖了。肖君林想,其实这样的李雪颜,才是最真实的她吧?他一直都觉得,李雪颜不是个冷酷的人,在她冷淡的外表下,应该有一颗温暖的心。
李雪颜伸手,握住肖君林放在膝盖上的手,问他:“怎么不说话?”肖君林抬起被她牵着的手,把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她的手背,说:“看你睡觉的样子,被你迷住了。”李雪颜就抬眼看他,垂头轻笑。就说他耍嘴皮子的功夫是一绝嘛!“是不是做律师的都跟你一样会哄女孩子啊?”肖君林得意地笑了,说:“我这种段数,别人很难超越的。”他嚣张的样子,让李雪颜看的直乐。肖君林总是这个样子,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把他的骄傲和自信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有人问李雪颜,她觉得什么样子的男人是最帅的。她一定会说,自信的男人。不知道肖君林自己有没有注意到,每次他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眼角都会微微上扬。就像是老人经常说,“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一样,他是“眼角翘到天上去了”。
肖君林握着她柔软的手,轻轻揉捏着,弄得李雪颜有点痒。李雪颜就仰头看他,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掐了一把,说:“喂,肖宝贝,我不是洋娃娃好么?”肖君林就笑眯眯地说:“你比洋娃娃可爱多了!”他总是能把一些肉麻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在法庭上背法律条文一样。李雪颜眼睛微微睁大,看着肖君林。李雪颜不觉得自己是个喜欢甜言蜜语的人,但现在她想,任何一个女人,对甜言蜜语应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就连她爸爸那样傲娇的一个人,碰到她妈妈的时候,也会变成一个妻奴,总是变着法儿地哄她妈妈开心。
“洋娃娃肚子也会饿的,肖宝贝,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你难道真的不打算给我吃午饭了吗?”李雪颜微微侧头,看着肖君林,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最近总是这样,会淡淡地笑着。她这样的笑容,看起来比那些女孩子笑得尖牙不见眼的,还要可爱。至少,肖君林是这样认为的。李雪颜什么样子,在他看来,都是漂亮得别人无法企及的。或者,也可能是李雪颜本身长得太漂亮,女神做任何事情,都是好看的。
肖君林早就信誓旦旦地说今天要自己下厨了,材料什么的,也都买好了。李雪颜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握着一个马克杯,喝着她奶奶从英国寄来的红茶,看肖君林为她洗手作羹汤。他们这些孩子,从小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李雪颜以为,他们这一代的孩子,应该没几个会做饭的。从小家里人什么都帮他们做好了,那里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哇?不过后来遇到了孙敏如,李雪颜才稍微改变了一点这样的看法。
肖君林其实也不怎么会做饭,他只是在肖莫谦做饭的时候,在旁边看了几次。本来,他以为凭他的聪明才智,做一顿饭,还是可以的。不过真的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居然这么难。原来油在烧热了之后,再放冷的东西下去,会“噼里啪啦”往外爆的。他拿着锅盖当盾牌,挡在自己身前。李雪颜着急地说:“喂,肖宝贝,挡着脸啊,别毁容了!”肖君林就赶紧把锅盖挡在了自己脸上,一边还要对李雪颜说:“媳妇儿,你快出去,别管我!”这架势,就像是革命烈士在喊“你先跑,别管我”,那种悲壮的气氛,要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要对他肃然起敬,流几滴英雄泪呢!
“啊”,李雪颜还没走呢,就听见厨房传来的一声哀嚎,跑进去把火关了,转身看肖君林。肖君林把手伸到李雪颜面前,可怜兮兮地说:“被油溅到了。”李雪颜看他的手,手背上果然有一个小点点,赶紧拉着他去冲凉水。一边冲水的时候,李雪颜一边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在这一点上,李雪颜又跟她爸爸像了个十足十。只是被油溅到了一点,她就要去看医生了。就跟他爸爸把骨科一把手拉过来,给她妈妈包扎伤口一样。
李雪颜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让肖君林乐开了花,咧着嘴傻笑。李雪颜回头看到他这个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儿,说:“没烧啊,我还以为油蹦到你脑子上,把脑子给烧坏了呢!”肖君林拉着李雪颜的手,来回晃荡着,说:“媳妇儿,你是不是特别爱我呀?”李雪颜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肖君林就自顾自地说:“你肯定是特别爱我,你也不用不承认。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你放心大胆地把你对我的爱意表达出来好了,我不会笑话你的。”李雪颜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扭头出了厨房。莫名其妙地突然说这样的话,搞得人怪难为情的。肖君林这个家伙,自己没皮没脸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拉上她呢?李雪颜撅了撅嘴,去柜子那边拿医药箱。
肖君林屁颠屁颠地跟出来,李雪颜瞪了他一眼,说:“到沙发上坐好去!”肖君林就笑了,前阵子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几个同学才说起,女人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发脾气,用来掩盖她们害羞的事实。而现在,李雪颜就是在干这件事情。肖君林很得意地想,能让李雪颜害羞的,应该就只有他了吧?这种觉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破了吉尼斯纪录一样,更加得意了起来。
李雪颜抓着他的手,给他擦烫伤膏,问他:“你确定不要去医院看看吗?”肖君林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笑嘻嘻地说:“媳妇儿,你怎么就这么爱我呢?我只是手被烫伤了一点点,没关系的。不要紧张嘛!”李雪颜嗔怒,推开他,嫌弃地说:“肖宝贝,你正常点行不行啊?”难怪林懿希要叫他不要放弃治疗了,这个人看上去,还真像是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
她娇羞的模样,让肖君林心里更加欢喜了。再次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身体左右摇晃着,就像是妈妈在哄婴儿睡觉。
“媳妇儿,你就不要停止,不要犹豫地,麻溜地爱我吧,多多益善!”肖君林笑得眼睛都咪了恰里,李雪颜抿嘴一笑,不再说话,也没阻止肖君林继续跟神经病一样,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肉麻的情话。
春天真的已经到了,除夕那天下的雪早就融化了,天气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了。肖君林跟李雪颜的关系,在经历了那场变故之后,也开始持续升温了。春天,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