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离睡了？”
“嗯！”
“去天台，我们聊聊。”
“好。”
云尚出来，随手关上了门。
天台总是这样凉风习习的，但S市是个没冬天的城市。长夜漫漫，他们的心情却更不好。
“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刚刚刘老给我打了电话。”
“呵呵，猜到了！”
“你打算怎么办？”
云尚咬了咬牙，叹着气说道：“我要离开这。不能让韶离眼看着我死。”
“韶离一定会到处找你的。你忍得下心吗？”夏洛声音低沉。
“我不能让她看着我死。失踪总比她看着我死要好接受的多。人活着最怕的就是绝望。你不是深有体会么！”
夏洛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去找这个人。也许他有办法。”
“就连粱狄他们都没有办法，这个人又能做什么？除非这世界上真有神仙存在。”
“呵，神仙！”夏洛的眼里充满不屑：“我们一向只信自己不是吗？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人，还不如靠自己。”
“呵……除了自己，我还信你、信兄弟。”
“多久没有和云修见过面了？”
“帮我看顾好韶离。我直接过去云修那边。”
“嗯。无论怎样，不能和我断了联系。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放心吧！”
看到夏洛满眼的不放心，却依旧嘴硬的样子，云尚不禁笑了。拳碰拳，兄弟间相互鼓劲，相互承诺。一诺千金，无声胜有声。
S市的市南，云尚从小到大的住所，将近三年都没有回来过了。现在却灯火通明。
站在楼下，看着亮着白光的厅室，云尚轻叹口气：就知道云修联系不上他一定会冒着风险住进来的。
正仰着头看着，就看到熟悉的人影晃到了阳台，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这样的深夜，声音回荡着：“你还知道回来？”
听到这个愤怒又掺杂着喜悦和委屈的声音，云尚挥手回应：“来看你最后一眼啊！”然后直接进了楼门，上楼回去啊！
开了门，就见云修靠着门里面的墙壁，双臂还胸的挑着眼睛看他。
“能不能给个好脸？”
“三年不回家。留我空等来一堆麻烦。”
“那你还一直在这住！去总部住不就好了。我们这关系多硬啊！”云尚笑着搭上云修的肩膀，搂着他往屋里走。他感觉身体似乎有点难以支撑的虚弱感。
“边去！”云修拿开他的手臂，看准地方，直接推他摔进沙发里：“少在这拿话糊弄我。你这忽然回来是有什么事？”
“癌症晚期。过来看你最后一眼。然后找个地方了此残生啊！”云尚抬眼，笑着看着他。
云修抬腿的踢了他一脚：“有点正经行吗？拿出点当哥的样子。”
“我有没有样子，都是你哥。想翻辈分的话等下辈子吧！”云尚撑着沙发垫坐直身体。看了眼身旁的沙发道：“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现在看着云修，才觉得他是云尚的亲弟弟。他们眉眼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好想想，云修已经成年，是个成熟男人了。
“有事快说。”云修坐到他旁边，样子没有刚刚那样随意了。面部严肃，但却没有很认真的感觉。
“我说真的。我是胃癌晚期。”云尚盯着自家弟弟怒睁的眼睛，言之凿凿，眼神认真。
“……哥，我快生日了。你是给我惊吓来了吗？”
“我应该能陪你过个生日再死。”
“你够了！开玩笑有个底线好吧？”
云尚仰身靠在沙发上，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相信了。别装了！”
云修回头看了他一眼，手肘戳着膝盖，额头抵在交叉的手指上低着头，久久难言。
抬手放在他的脖颈，云尚用力捏了捏：“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成为男人了。不用我再为你担心什么。你从小就不习惯我过多的参与你的事情。可我还是忍不住。因为你年龄小，做事冲动我不放心。
不过，现在好了。你已经有了顽强的生存能力。我也放心了。”
闷闷的声音从云修的嘴里传出来：“哥，我不想一个人。这病已经不能治愈了吗？”
“就算治疗，也只是稍稍推迟一下死期而已。你想让我多疼一段时间吗？”
“我嫂子知道吗？你不想陪在她身边吗？”云修还是低着头，等着眼睛里的泪掉干净。
云尚无力的滑下抬起的手臂，苦笑道：“我不能让她看着我死。那样的打击她承受不了！”
“嗯！”云修不着痕迹的抹掉自己的泪，抬头起身，扶住云尚：“睡觉吧！时间很晚了！”
“呵，你这是第二次扶我休息啊！难得！”
云尚笑着，撑着身体站起来。跟着云修回了房间。却又吐了口血，直接摔向地面。
“哥——哥……”
云修急忙往前走两步，让云尚倒在床上：“哥，哥——”
听到他急切的语气，云尚不得不睁开眼睛，声音虚弱：“修，我没事。”
“真，真的？我们去医院吧！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照顾你啊！”云修慌乱一团。眼泪夺眶而出。
“都多大了。还掉眼泪呢？”云尚笑着挖苦他：“这是正常现象。从现在到以后，我会越来越虚弱的。你这样下去还不被我吓坏了啊！”
“哥，我能救你吗？我们去医院查查啊！”云修忽然抬头相当认真的问。
云尚抬手就拍了他的脑袋：“傻缺啊！一个人就一个胃，给了我你还活不活了？”
“嫂子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啊！就算我已经二十了，也和这个没关系啊！”云修不禁崩溃。从来没想过他一直又敬又爱的哥哥会是这样结束生命。“哥，我怎么办？剩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云修，我也不会一直在这的。等我恢复些体力我会离开的。”
这应该是记忆中云修在自己面前第一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