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夏日,夜晚的风还是渗入骨髓的冰凉。
月华隐去,茫茫苍穹宛如那被泼墨的画板,微弱的星辰根本就无法点亮世界一隅。
夜风凉如水,撩起彼此柔顺的发丝,衣摆扬起,摩擦出轻微的簌簌声。
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倔强的女人,君容宸唇角微漾开一抹笑意,冰凉没有感情。
“你在怨我?”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毫无温度的字眼从嘴里吐出。他深沉的眼眸宛如暗夜星辰里走出来的野兽,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可是,洛水并不想屈服。
很多时候,洛水都觉得自己的性格相当矛盾。
她一方面不想受辱,可是一方面又极其强烈地想活下去。
是的,她想活,很想很想活下去,想要笑着着嘲讽那可悲的命运。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为了无聊的自尊她都会触动男人的底线。
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也会劝慰自己,玩物就玩物吧,好歹性命还在是不是?
可是,玩物的屈辱生活她无法忍受,真的无法忍受。
逃出去,她一定要逃出去,逃出这囚禁尊严囚禁自由囚禁骄傲的容王府。
骄傲如天神的男人在问他,你在怨我?
“对,怨恨着你。”毫不胆怯地对上男人那阴鸷如箭的目光,她漠然着神情,清晰地吐露了字眼,“没有人会喜欢玩宠的生活的。”
“哼。”君容宸不由笑了起来,眼神鄙夷地看着面前倾城的女人。夜色太暗,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从他冷冽的嗓音中可以听出来,他在嘲讽她——
“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站直了身,一甩衣袖,他转身就朝房屋里走去,清凉的声音不带感情:“夜姬,过来!”
“……”又开始了,只要惹怒他,就代表着惩罚的到来。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洛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在男人身后。看着他挺拔如剑的身姿,洛水的心思就忍不住百转千回了——
有没有办法可以将她从这种局面中解救出来?
无法忍受,也不想忍受了。
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刻,时间越久,仇恨越深。那阴暗的仇恨就像是紧致的绳索缠绕,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房间内,一灯如豆。精美的琉璃盏透着明亮,清晰地映照出容王寝室地繁华。
“沐浴过了没有?”背对着她,君容宸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有……”洛水如实答道。
“一起。”顺手脱掉了身上的红色长衫,露出了里面月白色的锦袍,君容宸转身漠然地凝着身后的人。
“……”洛水并不想要,步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倔强异常地看着男人,“容宸,我是又说错了什么吗?你觉得我刚刚的话有错吗?”
“没错。”君容宸挑了挑眉,唇边渐渐漾开一抹浅浅笑意,“受人凌辱自然会产生怨恨之情,这很正常。”
“那容宸可是喜欢谄媚之言?”洛水又问。
“当然不喜欢。”
“那为何……?”洛水步步后退,企图捍卫自己仅存的尊严,目光紧紧凝着高高在上的人,“既然如此,容宸就不该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