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之后，洛水就被君容宸抓到书房学习了。
男人还在研读《孙子兵法》，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撑着下巴，神情分外认真。
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窗外阳光倾洒，在那青丝上刻下了痕迹，耀眼到绚烂。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莫过于左眼之下的那颗泪痣了。
柔和的红褐色，那种颜色仿佛是采撷了无数花汁酿造而成的。微微泛着光，犹如那骄傲绽开的牡丹一般。
凝着男人，洛水不禁在心里莞尔，这个男人若是在现代，绝对是那种让女生疯狂的男生。
也许在古代也一样吧，听玲珑说过了，不少女人奢盼着可以得到高高在上的容王的青睐。
“怎么了？”察觉到洛水打量他的目光，君容宸放下了手中书卷，抬眼看她的时候，嘴角便自然而然地泛起了一抹绝世芳华。
唇边的笑意柔和之中却又夹杂了几分邪肆，如那湖面上的涟漪，一只蔓延到了幽深的眼眸。
“……”洛水也微微笑了起来，双手托腮，很是认真地问道，“容宸，你知道泪痣的含义吗？”
“泪痣？”君容宸蓦地一愣，而后才忆起，原来洛水是在说他眼角的泪痣。勾唇笑了，散开一片明媚阳光，“有什么含义吗？”
“泪痣呢。”洛水的手抚上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笑，带着些许无奈，“人都说，前世爱人留下的泪水若是滴落在脸上，这一世便形成了泪痣。若是找不到前世那人，怕是只能孤独一生。”
前世爱人？孤独一生？
君容宸挑了挑眉，细长眼眸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唇边的笑泛深，意味不明。
他并没有说话，似乎是洛水那番话触动到了内心的一角，又似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洛水。
喜欢，或是不喜欢。
一向无所不能的君容宸在面对洛水困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洛水？
这个问题想来，有几分可笑。毕竟，他一开始是恨着洛水的，一开始，他也打算狠狠折磨洛水的。
可是往深处里面想去，他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同那些腐朽之人想着身份问题，岂非可笑。
“容宸，你认为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怎么样的？”收回了手，洛水抿唇浅浅笑着，笑容太深，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只能从那如水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孤寂，一丝寂寥，附带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
为什么会悲伤，君容宸不清楚。只是清楚，洛水悲伤了，然后他的心也一并跟着微微泛疼了。
“自古以来的帝王啊……”君容宸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那碧波荡漾，看着那西山迟暮，剑眉星目之间仿佛漫开了星辰的光亮，“这个问题太深，太广，不知姬儿想听到什么答案？”
“不，我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深，很广。”低了头，洛水看着桌上书卷，声音淡淡的，如水一般，“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孤独的……容宸，你知道吗？站在顶端的人，一般都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