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东凌帝的怒火,萧昱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再吭一声。
即使他的心中满是疑惑。
萧昱跪在地上,而萧珏是站在他的旁边,这样的场面,好似能让萧珏从萧昱的身上看出一丝狼狈来。
但是即使他的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萧珏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见萧珏收起脸上的讽刺,一脸惶恐地跟着跪在地上,“父皇息怒,皇兄只是受了他人的唆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萧昱听着萧珏为他求情的话,不知怎的,平时能与萧珏一起装出兄弟情深的萧昱,突然脸色就变了,“萧珏,不用你替我求情。”
“皇弟只是为皇兄感到不值,明明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就不是你的心中所想。我知道,皇兄只是替韩太傅传话而已。”萧珏见萧昱拒绝自己,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然的神情。
萧昱被萧珏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这关韩太傅什么事,明明这件事,就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传给他的消息。
“你们两个都闭嘴!萧昱这事是做错了,老二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私下里为了一个兵部闹得有多凶。”东凌帝拍了拍桌子,让萧昱与萧珏的吵闹都听下来。
被东凌帝这么一训斥,萧珏立马就顿住了嘴。
但是萧昱,还在搞不清楚情况地又开口了,“父皇,儿臣并没有对兵部做什么,今早也只是见兵部的折子堆积过多,而二弟又因为即将迎娶刘尚书之女,忙过头了才没去搭理这些事务。儿臣,只是想分担一下而已。”
见萧昱还敢顶嘴,东凌帝再次怒得狠狠瞪了萧昱一眼。
“说了给朕闭嘴!如果还有其他事就把奏折子放下,没事就赶紧滚出去。朕没耐烦听你们说这些事。”东凌帝嫌弃地挥了挥手,想要将跪在地上的两人都给赶出去。。
“……”
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沉默,在东凌帝发话过了许久之后,萧昱萧珏还是跪在地上没动。
“还有事?”东凌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萧昱只跪在地上不吭声,其实他是在等着萧珏开口把事说完,然后他要跟跟着萧珏一同出门。
萧昱担心萧珏会在他离开了以后,在东凌帝的耳边说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事情。因为萧昱刚刚才想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东凌帝最近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
萧昱的心里在想什么,萧珏不用猜也清楚。萧珏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冷光。
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子,萧珏在萧昱沉默了许久,在东凌帝的又一次耐心丧失之间,将折子给递了上去。
“父皇,这是礼部尚书递来的折子。因为今年宗室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礼部尚书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务。”
“都发生了有哪些事,朕记不太清了。”东凌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让内侍将奏折放在一边,并没有打开来看。
恭敬地低下头,萧珏依旧跪在地上,沉声道,“父皇给儿臣赐了一道婚旨,在年后完婚。永乐公主在前几日,传出有身孕的消息,……礼部是按照章程给了安排,然后又给了户部一个银两的预算。但是户部拿不出钱,礼部尚书便将折子递到儿臣这里来了。”
户部没钱,这事在东凌帝的心中是有一个底的。有些烦心地揉了揉眉间,东凌帝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只让他先忙着年宴还有你的婚事,至于其他的,就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来拿主意。”
沉重地抿了抿唇,东凌帝问道,“昙儿什么时候怀孕了,她最近还会在府上与那些人胡闹吗?”
即使萧昙在出使西苍的时候,给东凌丢了脸。但是萧昙毕竟是东凌的公主,该给的东西还是不能给她落下。
听着东凌帝有些随意的口吻,萧珏依旧是低着头,“昙儿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那些人都赶出去了。现在府上只还剩一个人。”
“这不是驸马的孩子?”东凌帝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儿臣不知。”东凌帝的这个问题,萧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东凌帝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再次挥了挥手,让他与萧昱都退下,“你们都先下去。再差一个人去皇后那边,让她与昙儿谈谈。毕竟这事关乎到皇家颜面,不能随意处理了。”
按东凌帝的意思,既然萧昙想要胡闹,就不应该怀上孩子。即使有了身孕,也不能把这事闹得人皆尽知。
现在看来,必须得让皇后差人去,将萧昙怀中的孩子给打了才行。
……
噼里啪啦。
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屋外便响起一阵吵闹的鞭炮声。鞭炮声响之后,便是人声鼎沸。
夏枳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皱了皱眉头,“白亦。”
“小姐,怎么了?”听到夏枳在里屋叫喊,白亦便急匆匆地从外边掀帘进来。
进门的时候,白亦的身上还带着一身的冷意。
明显地,白亦应该是在屋外站了有好一段的时间了。
夏枳拥紧被子,皱了皱眉头,“外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吵闹?”
白亦的嗓音中带了一些兴奋,“小姐你忘了,今日是除夕夜。”因为夏枳的体质弱,所以不管夏枳在哪里过年,都没有人要求她要守岁。再加上夏枳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她把今日是除夕夜的事给忘了也是正常的。
白亦见夏枳又皱了皱眉头,原本的兴奋感卸下,只换上埋怨,“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小姐你就不要再皱眉了。有什么烦心事,就都留在明天再来想。”
看着夏枳的眉头听自己的话,最终还是松开了,白亦的嗓音又带回了兴奋,“小姐你现在还要睡吗?要不也起床与我,还有阿离一起聊聊?”
因着是除夕,白亦的心情是格外的兴奋。
听着白亦雀跃的嗓音,夏枳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皱了起来,“只有你才能跟阿离聊天,我就不掺和了。不睡了,你去将前日在张昀那取得的盒子给我拿来。”
夏枳拒绝了白亦的提议,白亦见她又皱起眉头,便又在嘴里嘟囔两句,“小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老是皱眉头。你看你的眉心都被皱出了好几道痕迹。”
“……”给白亦这么一说,夏枳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白亦!”
就在白亦还想再唠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阿离的声音。
白亦也知道夏枳是不会听她劝的,便只将那个檀木盒子递给夏枳了以后,就出了房门。
屋内又只剩下夏枳一人。
半躺在温暖的床上,夏枳将有些滑落的被子扯了起来。将整个盒子都摸索了一遍之后,夏枳才缓缓地打开檀木盒子的锁扣。
青花小瓷瓶正完好的躺在木盒之中。
虽然这个檀木盒子很小,但是放上两个小瓷瓶,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
夏枳将这两个小瓷瓶拿出来了之后,又用手在盒子里边好一阵摸索,最后终于在底部摸出了一个好似刻有字的竹片。
因为这个竹片是一整片放进去的,而且还将有字的一面给覆盖了下来,所以它在刚入眼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里边还刻藏着玄机。
将竹片从里边拿出来,夏枳用指腹触摸着上面的字。
“……”
夏枳的手突然停顿在最后一个字上。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夏枳的脸上竟然泛着淡淡红晕,“……”
因为夏枳太过于用心在竹片上了,导致房间里边进来了两个人,夏枳也不曾发觉。
“小姐你在看什么?”
白亦有些突兀的疑惑突然在屋内响起。白亦好奇地将夏枳手中竹片拿起来,学着夏枳的模样用手在上边摸了摸,一边摸一边将她读到的东西给说出来。
“来年花开之时,吾必……”
“白亦!”
白亦只读了几个字,就被夏枳给肃声打断了。
“小姐,这是将军给你的新年礼物吗?”夏枳的冷声呵斥,只让白亦停下了读信的声音,却没有将她心中的好奇给压下。
白亦笑眯眯地看着手上的竹片,即使对上夏枳的冷脸,也是满眼的羡慕。
“阿离,小姐能收到将军给她的新年礼物,那我呢,你要给我的新年礼物在哪里?”
夏枳听着白亦的话,双唇被她抿得更紧了。略带恼怒道,“白亦,你可以出去了!”
“不不不,我还不能出去。”没听到阿离会给礼物的承诺,白亦也不在意,她只笑着将竹片又放回夏枳手上。接着又摊开她的另一手,在上面放上了一块玉佩。
“这是苏公子刚刚拿来的。他说,这块暖玉是韩将军找了几年的玉石。从石头开凿到上面花纹的雕饰,都是将军一手弄好的。”
白亦看着夏枳白皙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便捂嘴笑了一下,“上面雕刻的花纹,奴婢是看不懂了,既然小姐你不睡了,那就好好感受一下将军从边关送来的心意吧。我跟阿离就出外边去守着了。”
白亦话音一落下,夏枳便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一手握着刻字竹片,一手摩擦着手中的暖玉,夏枳觉得自己的心的跳动在渐渐地加快。
噗通。
睁着眼睛的夏枳,仿佛能在白茫茫的视野中看到一丝黑色的光影。
“阿枳,待到来年花开之时,吾必许你一场婚礼。”
“要等我。”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