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天空上看不到一丝光亮,静悄悄的院内除了挂在屋檐上引路的灯笼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灯火。
院子静悄悄,站在门边却能听到里屋传来的细碎喘息声。
散落一地的衣裳,床帘半掩的雕花床。一次翻云覆雨之后,额角上的汗将萧昙的头发都打湿了,微眯着眼靠在身边男子光滑的胸膛上,萧昙感叹的砸吧了一下嘴。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躺在床上的另一个男子正是墨逐月,狼獠面具虽已经被取下,但是他脸上还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让我休息一下。”听到墨逐月说的话,萧昙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游走在墨逐月的身上,最后是滑到了墨逐月的脸上。
指腹的感触是有些粗粒的脸皮,萧昙的眼睛一与墨逐月对上,立即散发出一抹痴迷之色。
萧昙喃喃地道了一句,“我们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给我看看你的脸呢?”
墨逐月看了萧昙一眼,便不经意地转开了视线,他看着雕花床上的红色幕帘,嘴角微扯,“看了我的脸,你会做噩梦的。”
又一次听到墨逐月的拒绝,萧昙的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她便将手指从墨逐月的脸上拿下来,继续放回到他胸膛。
“你是不想睡了吗?”墨逐月的手在萧昙不着寸缕的身上游走,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墨逐月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厌恶。
萧昙因为已经荒唐过一段时间,所以挑逗人的手段竟不比窑子里的姑娘差。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养的面首能轻易地就被她挑起情意,墨逐月与她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情,却丝毫不对她动心。
是不是在墨逐月的心中,她就跟窑子中的女人一般,想睡就睡,只是她是免费的。
这么一想,萧昙就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还是靠在墨逐月的身上,抬起头,萧昙强硬地将墨逐月的头转过来,与自己对视,“前几日你从宫里回来了之后,身上还带有浓浓的血腥味。并且在第二日宫中就传出十二弟被杀害的事情,这是不是你动的手?”
对上萧昙自以为很美的双眸,墨逐月原本还在轻笑的唇立即扯开一道嗜血的弧度。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墨逐月地哑道,“我的公主,你知道你问的是什么问题吗?”
萧昙怔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墨逐月。
“若是我说,知道了真相你就要与我一同下地狱,你还想听吗?”墨逐月诱着萧昙,大手不知停在她身上的哪个地方,狠狠一掐,立刻让萧昙眼中的疑惑变成了动情的眼色。
“我,只想要知道你的一切……”萧昙细碎的嗓音落在墨逐月的耳边,渐渐变成了一道誓言。
墨逐月唇角的嗜血之意越发明显了,他一个转身便把萧昙压到身下,“这么说你是想要与我下地狱了。”话音没落,墨逐月便在萧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压住她,与她做着之前刚停下的事情。
“你的十二弟就是我杀的,因为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就像是我想要即墨夏枳的眼睛一样,你痴傻的十二弟身上的血也是我的供品。只要我喝下了他的血,我就能恢复回以前的容貌。你不是一直想看我长什么模样吗,不如你再在你的弟弟中弄出几个痴傻出来,然后都把他们的血都给我喝,好不好?”
墨逐月低头看着身下的萧昙眼中露出的惊恐之色,他也没停下动作,继续低哑道,“你以前的荒唐之事,其实都不算什么。因为与我合作的人,比你更荒唐。我这次来东凌,就是为了与他合作呢。对了,你还不知道与我合作的人是谁吧。”
萧昙已经被墨逐月的动作搞得有些头晕,就连刚才的话,她也是听得断断续续,所以墨逐月接下来跟她说的话,萧昙只能听到前半句。
“不只有萧珏,还有一个你绝对猜不着的人,他是……”
其实萧昙不只好奇都有谁,她更好奇的是墨逐月拿了夏枳的眼睛之后要做什么。
但是她已经被墨逐月弄得疲惫不堪,所有的话都没问出口,便沉沉地睡去。
墨逐月看着萧昙的脸,抽身从她身上起来。穿上衣袍,墨逐月又将目光移到萧昙的小腹上,嗜血的嘴角最后竟然笑出声来。放在安静的屋子,墨逐月的笑声就像是在索命。
……
御书房内的灯火从没有暗过,宽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奏折。
东凌帝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奏折,没有批示,只有烦躁地看一本扔一本。最后是直接将桌上堆得如人高的奏折都扫到地上,“这群御史还真是吃饱了撑着,什么韩破立在京中待久了边境就会不安全,真是可笑,朕的江山难道少了一个韩破立护卫就会被攻下吗?!”
东凌帝最近每看一次奏折就要发怒一次,所有在御书房服侍的人都过得心惊胆战。
最后东凌帝是直接一挥手,让内侍把奏折都抱走,“全都拿到东宫去,朕不耐烦看这些东西。”
内侍听从吩咐立即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给叠起来,刚想走出门,又被东凌帝叫住了脚步。
“等等,你回来。奏折留下,让太子过来御书房处理就行了。立即去将太子给朕叫来。”东凌帝突然想到今天下午萧珏对他说的那些话,立刻换了一个吩咐。
东凌帝靠在龙椅上疲惫的闭着眼,虽然揉搓眉心,让自己的身体能放松一些,但是脑中的还在想着奏折的事情。
他将苏子衿从军营里召回来,就是想再次扶持一个能够与韩破立分兵权的人。苏子衿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是常年担任军师一职,他与韩破立相处的时间长,且对边境上的所有事情都是了如指掌,所以东凌帝才会选择苏子衿的。
像他,即使现在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是整个东凌的权力还不是掌握在他的手上。
权衡之术,一定要平衡好各方的势力。
低头沉思了没多久,东凌帝便听到宫人提醒他,太子已经赶过来了。
东凌帝抬头看了看放在角落里的漏刻,眸色沉了一沉。
在太子一进门,还没行礼的时候,东凌帝便开口把萧昱叫到身前,“这些虚礼行不行都无妨,你过来,朕有事同你讲。”
伺候在御书房的宫人立马搬了一张凳子,放在离东凌帝极近的地方。接着,便全数都退了下去。
东凌帝看着萧昱淡然地把手中的茶盅放回桌上之后,沉声开口,“朕觉得严丞相的年岁已高,且在丞相之位也待得有些久了,对于丞相之位,你有没有好的人选?”
萧昱脸上的笑容一僵,诧异地看了东凌帝一眼。
“父皇。”萧昱不知道东凌帝深夜叫自己过来,竟然是跟他商议这个事情。
东凌帝一向是最信任严丞相的,现在突然让他退下来,莫不是严丞相最近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东凌帝吗?
“父皇,这一国之相哪能说换就换。再说了,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换一个丞相,又有谁能替父皇您分忧,还请父皇三思啊。”萧昱虽想不明白东凌帝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萧昱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劝阻。
哪知萧昱的话一出,东凌帝原本还很平静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微微眯了眯眼,东凌帝已有些浑浊的眼睛直视着萧昱,“这么说,你是觉得朕不该换丞相了?”
被东凌帝反问,萧昱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弯了一个躬,萧昱恭敬道,“也不是不该换,儿臣只是劝父皇三思。”
萧昱模凌两可的话,其实与严丞相平时的活稀泥有些相似。若是放在平时,东凌帝还会不在意地挥挥手,但是现在他却冷哼一声。
之所以今日会叫萧昱来商量这事,就是因为东凌帝在怀疑严丞相已经站队,成了太子的人马。
一国之相,朝中权力是只次于皇帝的人,若是站队了,后果就会让东凌帝极其不安。
“原来是朕考虑不周。”
东凌帝高深莫测地看着萧昱,眼神所带来的压力,让萧昱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但是东凌帝接下来说的话,再次让萧昱惊上半分。
好似眼前的这人有些陌生一般,萧昱怎么想也想不到东凌帝为什么会行上这一步棋。
“不过严丞相这人还是得退下来的。朕今晚叫你来,就是要你做好准备,明日朕就会颁布一道旨意让严丞相退下来,然后让韩太傅暂代丞相一职。所以明日若是朝中会涌出什么样的反应,都由你解决。”
韩太傅,即是韩破立的父亲。原本身子就极其虚弱,近些年也到了差不多要安享晚年的时间了,东凌帝现在将他叫出来,究竟是在做什么打算。
萧昱还想开口说两句,门外却传来宫人急切的脚步声。
只听得御书房外传来一声高喊,“皇上,边关紧急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