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错愕地看着萧昙,“公主您现在还没有七月的身孕,怎么可能……”就要生了?
然而丫鬟的话还没说完,萧昙就已经被腹中传来的疼痛给刺激地低呼了一声。之前还有力的身子,顿时软塌在地,萧昙如果想要继续站立的话,就只能靠着丫鬟的力量。
“我真的,要生了,你快去叫稳婆过来……”萧昙感觉自己的说话声音在颤抖。
丫鬟看着萧昙的脸色,苍白的一片,也不像是在说谎,便飞快地又朝门外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便使劲搀扶着萧昙往回走,带着她躺回床上。
因为之前算着萧昙的临盆时间还要好久,所以他们并没有给萧昙备产房以及稳婆。现在只能让萧昙忍着,等他们先去将房间布置好,还有把人给请来,才能挪地方了。
“痛……”萧昙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肚子传来的疼痛,让一向就忍不了疼痛的她又痛呼了一声。
丫鬟站在萧昙的身边,原本想要开口说上两句话,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仿佛与萧昙一同感受着她的疼痛一般,丫鬟也跟着焦急地等着稳婆的到来。
还好虽然准备的匆忙,但是外边人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请来了几个稳婆。
稳婆一看到萧昙那高高耸起的肚子,再想到之前他们说的萧昙还没满七月的身孕,立马就犹豫了起来,“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生呢?!如果孩子在这个时候出来,恐怕就……”
稳婆没有把话接着说下去,但是听的人都懂了她的意思。
丫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沉吟了一会儿,丫鬟便做了决定,“总不过我们这里能话事的人也还没回来。现在让孩子出生,也是顺应天意,您只管帮着公主将孩子生出来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担着。”
现在看萧昙的情况,是怎么也等不到他们传信回即墨家了。干脆就由丫鬟拿主意,让稳婆尽快将孩子从萧昙肚子里接出来就行了。
“如果你现在不动手,孩子未出生,我就先了结你们。”丫鬟见她都这么说了,这几个稳婆还在犹豫,便又说了一句威胁的话。
稳婆听了丫鬟对萧昙的称呼,即使有她的保证,她们也还是不敢动手。毕竟她们都是偏僻小山村的稳婆,对于这些贵人来说,他们的命确实是不值一提。
但是后来又有了丫鬟的危险,那么就算他们不想接生,也得接了。
“即使这孩子真的能顺利从腹中出来,也会是凶多吉少。”没有足月的孩子,是最容易夭折的。
丫鬟点点头,也不在意,“只要能让孩子出来就行。其他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放心,少不了你们的银子。”
稳婆们两两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咬牙听从了丫鬟的吩咐。
待丫鬟将稳婆交待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很快,萧昙便被送进了专门备好的产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点上了烛火,除了稳婆,其余人都退到了门外。连着之前做决定的丫鬟,也留在屋外。
听着不停地从屋内传出来的叫喊声,丫鬟的脸上是满满地沉重之色。连着其他一同被派到这里来镇守的人,也被被里边萧昙的叫喊声给惊着了。
还好,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屋内传出来的不再是萧昙的叫喊声,而是稳婆给出的惊呼,“因着这月份还小,若是现在强硬要接生的话,大人与小孩,只能保一个。”
“保小的。”在稳婆的话音刚落下,丫鬟便给了答复。
听着丫鬟的话,稳婆神色复杂地看了丫鬟一眼,便又转身进了产房。
待下一次从屋内传出的消息,终于是守在这个院子里最想听到的话了,“大人血崩,难产而死。”
稳婆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手里正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对于萧昙之死,在场的人都没有给出一个明显的反应。除了那个丫鬟,是迫不及待地接过稳婆怀中的婴儿。
“孩子平安?”丫鬟沉声问道。
稳婆支吾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她自己去看比较好,毕竟刚才丫鬟可是毫不犹豫就决定了萧昙的性命。
“怎么会这样?!”
丫鬟掀开裹着婴儿的布匹,沉凝的目光从上到下,仔细地将孩子都打量了一遍。刚开始看的时候,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除了孩子看起来是瘦小了一点。但是在丫鬟将目光落在婴儿有些凹陷下去的眼睛上时,丫鬟的手顿时就颤抖了一下。
即使婴儿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这凹陷的眼窝,明显里边就是少了东西。
“也不知道这当娘的之前是服用了什么东西,总之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畸形了。”这样长相奇特的孩子,稳婆之前也曾接生过,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稳婆看了一下丫鬟的脸色,原本还想再说上两句的话,又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看样子,这里是没有人在意孩子是因何而畸形的。
丫鬟合上掀开的布匹,沉脸点了点头之后,也不管还等着她吩咐的稳婆,直接抱着孩子就转身离开了。
“带着孩子,给小姐复命!”
……
天还处于一个灰蒙蒙的状态,在这个时候,韩破立是放缓了手脚,走进整个即墨家最为秀丽的院子。
一跨进门,白亦便发现了韩破立的身影,“韩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小姐还没醒呢。”因为担心说话声会吵到夏枳,所以白亦是压低了嗓音。
韩破立黑沉着脸色点点头,将想要继续往正屋走的脚步停下,转而站在院子中种植的海棠树下。
白亦有些疑惑地看着韩破立脸上的淤青,“将军你是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去找一些药膏给你。”因为是伤在脸上,所以只要是能见着韩破立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淤青。
但是即使被白亦这么直白地提醒,他的脸上曾被人揍了,韩破立黑沉的脸色也是一变未变。
“不必,我就在这里等着阿枳醒来。”从前日他随着夏枳回即墨家,韩破立是日日都被即墨厚谦给叫去。算算日子,韩破立已经两日没有见过夏枳了。
今日会来得这么早,就是因为韩破立在躲避即墨厚谦。
不是因为他害怕这几日由即墨厚谦为首,其余即墨族人轮流上阵的武术切磋,而是因为韩破立有几日没见到夏枳了。
“那我去看看小姐醒了没。”白亦不知道韩破立的心中在想什么,只当做是韩破立有事要找夏枳。
虽然白亦的手上,也刚刚接到了一条好消息。
韩破立站在海棠树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亦推开房门。竖耳好似听到里屋传来了一些声响,韩破立立刻就放缓了脸色。
又这么直挺挺地站了许久,直到太阳升上树杈,韩破立才等来夏枳屋内的房门打开。
“韩将军快进来吧,小姐醒了。”白亦打开房门之后,便招手叫韩破立进来。
韩破立点了点头,迈着冷硬的步伐,直接跨进了房门。
一进门,韩破立便看到夏枳坐在梳妆台前,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
韩破立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他看着夏枳的这个模样,好似还是当年他刚见到她时的样子。
不论这个场景是否在韩破立的梦中出现过,总之夏枳给他的感觉,就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
“阿枳。”韩破立率先开口,缓声叫了夏枳一句。
夏枳站起身,在看到韩破立脸上的青一片紫一块之后,便皱了皱眉头,“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以韩破立的身手,他又一直待在即墨家中,实在是不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才对。
还是伤在脸上,看着就觉得吓人。
韩破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阿枳。”韩破立又缓声叫了夏枳一句。
“嗯?”夏枳疑惑地看着韩破立,猜不到韩破立是想要跟她说什么。
在韩破立进来之前,白亦是站在屋内的。但是见着韩破立连叫了夏枳两声,都没开始说话,也就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还留在这里,会打扰两人相处。
白亦很醒目地就退出了屋子,将地方留给韩破立与夏枳。在离开之前,还很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阿枳。”韩破立咧开了嘴角,笑着又叫了夏枳一声。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夏枳微微皱了皱眉头,被韩破立接着叫了两句,也不坦白目的,她已经有些不耐了。
但是韩破立却是看不出夏枳的情绪一般,只用咧开的嘴角,表明他心中的喜悦。
愉悦的心情,韩破立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阿枳,我可以娶你了。”
“什么?”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夏枳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
韩破立却直接揽手,阻住夏枳的退路。
揽上了夏枳的腰,韩破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低下头,黑漆漆的双眼与夏枳对视,“只要我能忍受他们两天的武术切磋,且不还手,家主就同意让你嫁给我。今日是第三天,阿枳,我可以娶你了。”
“是由父亲亲自护送聘礼,现在已经到了门口。阿枳,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平平淡淡的两句话,还是以叙述的方式告知,却让夏枳听得心中一颤。
咬住下唇,夏枳的脸上顿时就布上了红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