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阳梓焕一踩油门立刻带领面包车开离了现场。在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后才又停下，开到这里，应该就没人发现了。
之后所有人重又下车，等待阳梓焕“发号施令”。
夜晚，弥漫着一股萧索的秋意，有些凛冽，有些惆怅。风虽然不大，却载着一股刺心的寒意，像是要幽幽地吹进内心深处。于是那里只能保持干燥冰冷，像是承载不了温暖。
蓦地，阳梓焕好听深沉的嗓音响起，“吴眉，带着弟兄们回去吧。”并没有说回哪去，阳梓焕只如此交待。
晨漠站在他身后，风一吹便可以闻到熟悉的他的体香。
一霎间，鼻尖的触动撩拨了心弦，却仿佛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别开目光，晨漠蓦然叹了口气，叹息融进夜风中，吹向那未知的黑暗。眼眸漆黑如琉璃，此时却仿佛凝着一层霜，冷得叫人莫名心碎。
一切美好的，哀伤的东西，都仿佛是上帝掉落在人间的魔咒，汲取世间泪水。
“是，少爷。”微一鞠躬，吴眉淡然道，然后便带着剩下那七个保镖上了面包车，回综合医院了。
这里，只剩下阳梓焕、晨漠和郑锦良。
不等阳梓焕说话，郑锦良就抢先道：“我也要走咯，回见。”洒脱地一摆手，郑锦良没等那两人应答便转身迈开了步子。转眼间，身影便消失于夜色，看起来有些神出鬼没。
背影，是说不出的神秘。
就这样，刚刚还聚在一起打群架的人们，这会儿便已经各奔东西了。只剩下阳梓焕和晨漠两个人，晨漠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问：“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只是后面那句话晨漠没有说出口，因为晨漠觉得，那句话承载了太多悲凉。
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如何走，走哪去，怎么走？
如果走，今后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不知不觉，我已习惯了有你的日子。
那么，我该如何回到原来，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寂寞，一个人隐忍的生活？
——
眼眸深邃苍茫，阳梓焕的目光看起来却有些慵懒，有些漫不经心。惊鸿一瞥，他微眯着眼眸将晨漠不自然浅笑的面孔尽收眼底。
见他这样，晨漠不禁有些心虚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者阳梓焕想要赶她走。一霎间，晨漠竟有些手足无措，然而刚要主动开口说走，便听见阳梓焕用一种淡定要极点的口气说：
“当然是跟着本少爷了，这还用问么？”
话中，尽是理所应当。
之后，晨漠怔了很久很久。直到夜风蓦然变大，将她的皮肤吹得凛冽的疼。直到阳梓焕实在忍不了，见她如此出神的样子放荡不羁地大笑出来，她才回过神。
“是不是太感动了啊？”大笑着，阳梓焕还如此打趣道。一张俊逸的面孔上，尽是潇洒迷人的笑意。
微微一笑，晨漠的嘴角有些颤抖，然而目光却是坚定无比。
“我的大少爷，”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哭过，“好，走吧。”口气也是很淡然，只是相比阳梓焕，少了那份洒脱。
阳梓焕自然不知道，他那句话满是理所应当的话，差点令晨漠流出了热泪。
心跳得愈发快，却给晨漠一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终于，眼前一黑，晨漠的世界轰然倒塌。
只是最后一丝意识流走前，她感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一个令她不会抗拒的怀抱。
然后，是一声焦急慌乱的喊叫。
“漠！”
仿佛她是他生命的全部。
陷入黑暗前，嘴角，不自觉弯起。
那个时候她迷糊却深刻地感受到——
那里，是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