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晨漠彻夜未眠。
当破晓的阳光像是金色粉末洒满屋的时候,晨漠终于坐起了身子。
她昨晚没有拉窗帘,所以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夺目斑驳。眉心微蹙,晨漠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下床准备洗漱去了。
只是,她的脚步一直带着些倦意。不是身体上的疲劳,而是心中的疲惫。
明明正有一个好机会让她杀掉阳伟翔,但她却迟迟高兴不起来,反而莫名惆怅。脑中,无数次涌现出那对兄妹悲痛欲绝的神情。每每这时,她的心就跟着抽搐,疼得要死。
她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已渐渐被那对兄妹所左右了。什么时候,她还可以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想要杀阳伟翔?是不是得到了穷途末路,她才能醒悟?
——不然。
秋季的早晨微有些凉意,带着萧索。尽管阳光明媚,淡蓝色的天空配上几朵高高的云,还是使这个清晨看起来有些黯然。
就在这一天中最清净的时候,门铃忽然想了,一下子便打消了晨漠的睡意。
错愕时,晨漠揉着太阳穴没有走进浴室,而是走到了落地窗边。因为熬夜的缘故,晨漠的眼下微有些黑眼圈,却隐约浮现出一股倦然美。
但在见到楼下那个人时,晨漠的眼角明显跳了跳,倦意全无。
竟然是晨连。
“爸。”平淡叫着,晨漠打开了门。神情是一贯的淡漠,漆黑的眼眸下流淌着的感情仍是冰冷遥远的。好像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爸爸,而就是一个送报纸的或者推销保险的大叔。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伪装,而且是一种艰难至极的伪装。
秋风随着晨连一声轻微的回应闯入她的世界,波澜不惊的,却使她的世界轰然颠覆。
微卷的发丝被吹得飘舞起来,身上还残留着阳梓焕沐浴露的味道。此时弥漫开来,萦绕着淡淡的香。
晨连带来了早点,餐桌上,两个人无言面对。晨连似乎是若有所思,又或者是非常享受这种气氛,不愿意打破它。
而晨漠一直在低头喝着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年非凡无爱的日子早就让她爱上了沉默,爱上了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取的很好,非常适合自己。
良久,晨连终于开口,淡淡道:“你和那对兄妹走那么近,想必是为了复仇,那么就不能被其他的事所动摇。”他的口气就如他的神情一般冷淡,甚至还有点轻蔑、嘲笑,好像晨漠根本不是他女儿。
好像他在对晨漠笑道:“你就是一SB,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听起来,他非常了解晨漠的内心,然而他没有一天真正了解过。否则他们彼此不会变成这样,陌路人一般互相漠视。
闻言,晨漠终于抬起了头,眼眸中盈着些怒气与不耐。因为太过干涩,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像是要哭,又像是刚哭过。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白得病态,看起来憔悴又虚弱。
“爸,我说过,我不喜欢被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