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梓焕万万没有想到,正当他哀大心死,甚至快要冻僵在寒风中时,晨漠会醒来!
原来,她没有死,只是昏迷了……
可是为什么,她只是昏迷了几分钟,而他却恍惚地觉得,他们分离了几年甚至几个世纪?
“漠……”
紧紧抱住剧痛之下剧烈颤抖的她,他呢喃着,低语着,像是漫天的落叶盘旋的音律。
因为风太大,落叶不禁飘落更多,盘旋在两人上空,黑暗中像是蔓延的暗影。静静地,将希望,将哀伤过后的惊喜带给他们。
远远望去,他们的身影那么美好。飘飞的落叶下,像是绝美的画卷。
然而,晨漠终究还是被他那么用力地抱在怀中时,忍不住痛哭了出来。身子抖得更厉害,此时痛已经快要使她麻木。耳畔,响起他深沉颤抖的声音:“漠,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他再次告白,对着已经醒来的晨漠。他终于用一种深沉又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的温情口吻,对她说出这句话。
“呜——”这句话,终于令晨漠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么隐忍却悲壮的哭声,回荡在这个不眠之夜,令人再不能平静。
之后,晨漠竭尽全力,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这个她爱到刻骨铭心的男人。他的胸膛那么温暖,他的心跳那么有力,他的背脊,那么宽阔那么结实。
大脑一片空白,极度的痛楚下,晨漠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忍不住,低低地呐喊了一声。
“啊——”
痛,为什么这么痛?!身体痛,心也痛!
为什么这么想哭,为什么这么想咆哮,想呐喊?!
为什么她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她如何敢接受他的心意?!
于是她紧紧咬住唇角,直到口中也弥漫开来一股和风中极为相似的血腥之味。手臂似是骨折,但她已经痛到感觉不到了,她记得,她那个时候似是费了好大好大的劲推开他。
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微有些错愕,有些失落,有些悲壮。
“我求你……放、放开我,或者杀了、我,好不好?”晨漠已是泣不成声,她紧紧攥住他的双臂,仿佛要用指尖在他的身体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眼泪仍是止不住,流下了,一次次被风干。“我求求你了……”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卑微,那么不堪。
“为什么?凭什么?!”阳梓焕也是咆哮着,呐喊着,濒临崩溃。倏地,眼眶再次泛红,眼角迸出血丝。她的力气真的很大,攥得他手臂生疼。如果不是已经心痛到一定境界,她如何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不,说是力气,还不如说是意志力。
他好不容易盼来了她的清醒,可是为什么,她却狠狠推开了他,还哀求他放开她,甚至是杀了她?!
为什么?!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是么……我这么不堪,这么复杂,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晨漠知道,她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变回了女人。那么,他必定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与那所谓的不良动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对我说出这句话?为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不能接受你!我也不敢!我是谁,我是要杀你爸爸的人啊……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你反而说出这句话,你知不知道我很迷茫,很痛苦?!你知不知道?!”
最后,她近乎歇斯底里。
终于,大脑在极度激动中开始晕眩。她又失血过多,终于眼前发黑。但她紧抿双唇,几乎是用尽全力保持清醒。
之后,这里沉寂了很久。
阳梓焕怔怔地望着面前这张苍白挂满泪痕的脸,目光愈发迷离,愈发不忍。
忽然,他轻轻却霸道地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她,根本不给她反应与挣扎的时间。
只是说出的话,却是无比温柔,无比宠溺的。
“好,是本少爷错了……本少爷不该这个时候对你告白,本少爷收回刚刚的话好不好?等你镇定下来本少爷再说,乖。”对于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此刻阳梓焕根本不在意。
他喜欢她,他爱她,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似能令晨漠一瞬间忘记所有痛苦,安下心来。
她没有挣扎,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用尽全力,只低低的呜咽着,将哭声降到最低。肩膀隐忍地抽搐着,她看起来是那么坚强,坚强到脆弱。
阳梓焕能感到,胸前,一阵又一阵的温热,几乎消融了他的心。
——
综合医院顶楼,当郑锦良和郁情从电梯中下来时,刚要迈出电梯,却双双被一只大手拉住手臂。接着,他们迅速陷入一片黑暗中。
那是一个死角,藏身绝佳的死角。
错愕时,两人看到了郑北城僵硬狰狞的脸。
另一边,晨连从消防通道出来时,正对着的是楼道尽头的手术室。远远地,他看到了那里一片混乱。
他好像听到了黑道公主的咆哮声与哭声,为此,他身形一闪迅速又躲回了消防通道的大门后。那里,没有他女儿的身影,而且似是很混乱。他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了,就这样,他离开了,打算去别的地方找自己的女儿。
死角处,那对郑氏父子和郁情迟迟没敢现身。郑北城用耳语告诉他们,阳伟翔的女儿和冥皇帮的两个首脑人物都在那里,他们一出现便会暴露身份。尤其是郑北城,他们都认识他。
所以待三人终于算好时机脱身时,他们迅速闪到消防通道口,死角离这里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再一瞬间,身影便都消失了,神出鬼没的。
楼道尽头,手术室这边因为太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消防通道那里的异常。
就这样,本应宿命纠缠的几个人在尚未见面的时候,便都离场了。
一楼大厅,阳梓焕抱着几乎浑身是血的晨漠,迅速上了电梯。值班护士见到他,每个人都无比震惊。不是因为他抱着一个女人,而是因为那个女人受了重伤,此时已是失血过多,奄奄一息。
发生了什么?!
消防通道口,就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晨连和那三个人相继出来。
因为彼此不相识,他们并没有觉得对方有什么异常。
只一眼,便都消失在对方的视线,各自去了该去的地方。
夜色下,寒风中,晨连不免觉得迷茫。
他要去哪里,找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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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的周一到了,我来更新这第二卷的一万字,让你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