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辆跑车正是阳梓焕的。
为此,晨漠无奈一笑,终于开口问出她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杀掉阳梓焕?”
这个问题,曾纠缠了她很久,这次,她一定要搞清楚。
然而话一出口,晨漠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竟开始冒出冷汗。不知是因为灯光太刺眼,还是因为刚刚她消耗的元气太多,本来药流后身子就极度虚弱,此刻她开始头晕目眩。
自腹部,竟然又传出一阵阵绞痛。
只是她抿紧嘴唇忍住了,表面上仍是淡漠不惊,只是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
郑锦良并没有注意到,只一边开车一边道:“你不觉得我帅得有点太过分了么?”
口吻玩味十足,他笑得阳光,终于恢复了阿良的姿态。
“别卖关子了,快说。”
悄然深呼吸一口,晨漠几乎是用尽全身力量以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闻言,郑锦良呵呵一笑,果然不再故弄玄虚,“我整过容,郁情去留学的第一年,我被阳梓焕派人偷袭,脸上从鼻梁到左眼再到额头被刀子划出一道六厘米长的伤口。”微微一顿,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仿佛是那种痛楚此刻重演,“因为太吓人,所以去整了容。”
只是,之后晨漠愣住了。
因为太惊讶,她甚至都来不及在意腹部的剧痛,只错愕着扭过头紧紧盯着郑锦良的侧脸。
“你说……阳梓焕偷袭了你?”
呵,阳梓焕偷袭?
那个冷血桀骜的黑道王子偷袭?
别说笑了,谁都知道他最恨偷袭!
心底,晨漠无奈地感慨着。
微一点头,郑锦良回答得不假思索:“嗯,是他的手下。”
“那么,你怎么就知道是他的手下,而不是别人的?”晨漠一错身子,紧紧攥住拳头忍住痛楚,问他。冷汗仍旧不断地冒,终于浸湿了她额前的刘海。碎发贴在额头,一点点空气的流动就让她感觉冷得彻骨。
“他们的左手手背都有蝎子纹身,是冥皇帮的人,那么自然是他的手下。况且,那个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这一切。”
这回,晨漠笑了,笑得微微无奈。
“阿良,你难道不知道,任一个帮派再强大,都免不了会有叛徒这一说么?还有,你没听说过易容么?”
一年前,阳梓焕就是易容成阳伟翔,而引她上钩的啊。
“……”
这次,郑锦良愣住了。他这才扭过头,狐疑地望她。
“……”
然而就是这一望,使他大惊失色,他猛地睁大眼睛,恐慌问道:“阿漠,你怎么了?”
她几乎……出了全身的虚汗,病号服已经快湿透,贴在她若隐若现的身子上。而她呢,却面带微笑,装得那么隐忍,那么坚强!尽管她此时已经力气尽失软软地靠在车背上,一张愈发单薄的肩膀瑟瑟发抖。
她的脸色,根本毫无血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晨漠这个模样,委实将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心底升起一丝恐惧,愈发膨胀。
而他的眼下,她却仍是笑着,气息微乎其微,却仍是坚韧地说出了一句话。
“我没事……我只想说,你一点儿也不了解阳梓焕……你知道么?他、他最恨的,就是偷袭了……”
最后,晨漠的气息几乎断断续续,好像立刻便要消失。
这次,郑锦良是彻底无言了。
忽然,一股背叛感与悔恨感袭上心头,令他的目光愈发锐利,最后他的眼眸布满血丝。
他竟然,错恨了一个人?
错恨了那个黑道王子,那个虽然冷血无情却是那么讲义气那么桀骜,有时又是那么俊逸的黑道王子……
他竟然出起神来,直到身边女人的气息愈发微弱,甚至快要闻不见时他才猛然回神。
“阿漠,你坚持下,我们这就回去。”
他口吻温柔,凝着深深的落寞与心疼。
然而就在他刚要调转车头时,从前方不远出的拐角处,竟然冲出一辆面包车!
郑锦良大惊,赶忙将车子横在宽阔的柏油马路停下,挡住了那辆面包车的去路。
有危险了!
身为杀手,他一霎间便嗅出了那股危险气息,并反应过来调整好状态。
下一个瞬间,他便恢复了完美杀手的姿态。
他身旁,晨漠紧蹙起眉头。
头好疼……
刚刚一阵猛烈的晃动下,头脑一阵撕裂般的痛楚撰住了她的心。然而剧痛下,她还是咬牙睁开紧密的双眸,车窗外,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束光亮照射进来。忽然,眼睛一阵刺痛。一股强烈的不安犹如漫天的清肃,席卷了一切。
焕!
那一霎,她心底呐喊出一声呼唤。
意志模糊之际,她第一个想起的,便是他。
好害怕他会受伤,尽管一丝的伤害都会令她的心疼得仿佛抽搅在一起。
不要……
于是她挣扎着,在郑锦良利落下车后,也跟着打开车门,挣扎下车,忍痛忍得几乎将牙齿咬碎!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耳边,后面阳梓焕也停下车。
他倚在车头,身姿桀骜,尤其是临危时,那股桀骜便转为强大的威慑力,令人望而生惧。身影在车灯的照耀下仿佛泛着光,在黄色地面上投下一片斜斜的暗影。
仿佛一边来自天堂,一边来自地狱。
然而就在他血腥冷傲地笑着要迈开大步向郑锦良与那伙面包车上下来的人走去时,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蓦然出现,令他的笑僵在嘴角。
就在这时,郑锦良二话不说冲出去,赤手空拳与那伙手持棍棒的人纠缠在一起。
只是,就在他刚冲上去时,他的身体便僵硬了。
神色一凝,他微微诧异地眨眼。
“你们……不是阳梓焕的人么?”
那伙人一听,也都停下来,打头的人身穿西装面戴墨镜俨然一副专业保镖的模样,其余的人都是一副痞子样。他放肆地大笑,倏地,墨镜下眼睛微微一眯,注意到了晨漠。
紧接着二话不说,他举起棍棒朝晨漠冲来!
“阿漠!”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