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倏然一声尖叫炸响开来,令众人心一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从郁逍身上撤回,然后落在……
阳希冉身上。
是的,这个丫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破口惊叫,颇为震惊。
于是回过头的时候,众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睁大,一双双写满了错愕甚至恐惧的眼眸中,眸光愈发闪亮。就好像,有什么异样的光芒映照着它们,使它们放出异常明亮的光彩。
明明那么美,明明那么明亮,然而,却是那么令人恐惧。
一眨眼,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火舌就已肆意舔舐蔓延着,很快就要封住出口。
原来是刚刚大汉之中醒来的不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大汉也醒来了,并且注意到了那个大汉的行动心领神会。于是配合他,挣扎着站起来拎着一桶汽油绕到货架后面,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轻轻将汽油倒出。
一桶又一桶,很快汽油便漫延到了门口。阳梓焕自然没有注意到门口地面的异样,再加上刚刚情况太过危急,他正好将打火机踢到了门口处。瞬间,汽油被点燃,大火就这样着了起来。
出乎了阳梓焕一行人,所有人的意料。
“……”
众人大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彻底燃烧起来,本来宽敞的出口只剩下一条狭窄的过道。很快,这里就要被大火吞噬,然后焚烧殆尽,众人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大火。
而是爆炸。
“该死,快跑!”
阳梓焕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想也没想便牵起晨漠的手朝门口跑去。紧接着众人在他一声呵斥下也回过神,紧随着他和晨漠的脚步朝门口冲去。
因为是化学用品储藏地,所以仓库严禁烟火。仓库外面的大铁板上,用油漆喷着大大的禁火标志。如果易燃气体泄露,一点火星便会引起大爆炸。瞬间,众人便会一命呜呼,被炸为灰烬。
所以阳梓焕才会那么仓皇,那么不顾一切带领众人朝门口,那片美好的世界跑去。
更何况大火愈烧愈烈,氧气早已被消耗完,这里很快便会被有毒气体和刺激性气体吞噬。门口那片光亮也愈发窄小,很快大火便要将门口堵住。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仓库四周都是铁板,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爸!不要管郁逍了,快跑!”
众人很快便跑至出口前,因为气味太刺鼻众人都在这里停下。郑锦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还在里面钳制着郁逍,住脚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朝自己的父亲大叫。
一见他竟然还站在中央与郁逍较劲,不由得懊恼地一跺脚。
满脸的仓皇之意,满脸的担忧之色。危急时刻,他本能一般地,再次叫出了自己的父亲——
爸。
爸……
久违的呼唤,时隔十一年,再次传进郑北城的耳中,最后震荡了他的心。
虽然远在仓库中央,大火也几乎吞噬了一切,但郑北城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呼唤。神色变得错愕,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墨镜下的眼睛,忽然湿润了。
如果死之前,可以求得儿子的原谅,他死而无憾。
就这样,他忽然绑架着郁逍,一步一步朝货架间走去。没有走出来,而是朝深处走去!
为此,郑锦良都快绝望了,呼唤几乎变成了嘶嚎,“爸!爸!你疯了,快出来!”吼着,似是实在太激动了,他竟然想也没想便迈开步子欲要朝回跑去。
只是在他刚迈开步子时手臂便被用力地拽住,他一怔,回过头对上了吴眉坚定的目光。
她的目光那么坚定,盯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我们该走了。”
另一边,阳梓焕二话不说将自己衬衫的一角撕下来,然后不容置疑地抬起手用它捂住了身旁,晨漠的口鼻。虽然这样的作用不大,但多少可以阻挡一些有毒气体的吸入。
然而晨漠一惊,仓皇地扭过头去盯着他。那一瞬间,面中的仓皇之意被错愕与怔神所取代。因为她注意到,阳梓焕此刻正在对她笑,笑得俊逸,笑得温柔,却也桀骜不羁。
“乖,别怕。”
蓦地,眼角一热,晨漠不可控制地哭出来。眼泪流得仓皇,流得莫名其妙。紧接着她便泣不成声,几乎痛哭出来,眼泪一点一点,浸湿他的衣襟。于是他的气息变得潮湿,再闻不真切。
晨漠慌了,彻底慌了。
那一刻右手下意识地在身边摸索着,一探到他的手便那么用力地握住。
十指相扣,扣得很紧很紧,仿佛纠缠在一起。
忽然,就是那么不安……
两人身旁,邱习渊与阳希冉双双脱下自己的外套,也捂住了口鼻。他们身旁,是此刻正在凝神对视的郑锦良和吴眉。两人的神色都是那么凝重,仿佛彼此是仇人,是宿命对立的敌人。
然而如果仔细看,便可以看到他们眼中的不舍。
忽然,郑锦良微一用力,从吴眉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神色却很决然。
“我要去救北神。”
旋即他淡漠不惊地瞥了吴眉一眼,便毫不犹豫转过了身,朝里跑去。
然而很快,他的脚步便顿住,身子仿佛石化在原地。
因为他注意到,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出神,局面便已逆转。
郑北城将郁逍拖到货架之间,本想与他在那里同归于尽,然而谁知其中一个醒来的大汉狠狠推开了郑北城。为此郁逍获得了自由,飞快朝门口这边跑来。
那个时候,郑锦良已经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了,只看到郁逍慌张狼狈的身影。
这时吴眉也注意到了局面的逆转,目光一沉,心忽然为北神狠狠疼了一下。就在那一霎,她的眼睛又忽然瞪大,写满了震惊与恐惧,还有死亡的意味。
阳梓焕和晨漠,邱习渊和阳希冉这两对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场面,他们正要冲出门口。
只是很快,一声绝望至极的尖叫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的身子僵住。
主人的嗓音本优雅,此刻却尽是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