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有两天就要进行手术了,情况一切都好。徐筱雨似乎变得十分的平静。每天在日记本上写下对林宸的话,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将一天发生的事情如数家珍的统统写下。从没觉得会词穷过。
她忽然觉得好像林宸从没走远过,他能看得见自己写给他的信。他似乎还在自己不远处,朝她露出好看的笑容。
甚至是偶尔几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她会突然醒来,头脑变得无比清醒。流淌在空气里的竟有他熟悉的气息。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摸摸自己温热的脸颊,心里冒出无数个疑问,难道这个世界真有鬼神之说?他还在这里?
徐筱雨靠在床头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床头灯,她翻看着日记本前面林宸写的一片片日记,眼里流动着温暖的笑意。虽然已经看了不知几遍,可是她却从不厌倦。好像每次翻开这本日记本林宸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为自己娓娓道来这一个有一个思念的夜晚。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她小心的合上本子将它放在枕头底下。摸了摸肚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还有一天就要见面了。晚安。”徐筱雨关了台灯慢慢的躺下,准备睡觉。
然而就在她辗转难眠一小时后,忽然窗帘被一阵风吹起,发出细碎的声音。徐筱雨被风声吓了一跳,一下子头脑又变得无比清醒起来。她打开台灯支起身子,疲倦的看向窗口。
她明明记得秦梓浩走得时候帮她把床关上了的,怎么打开了?她疑惑的下床小心的走到窗边,今夜的风很大,等她走到窗口时能够听到风呼呼的声响。
她的病房在两楼,楼层也并不高,窗口正对着医院的后花园。所以她很喜欢在窗口看着花园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然后想象着破晓将来的模样,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可爱。
原本就睡不着加上夜风那么一吹,徐筱雨变得越发清醒了。她索性披了件外套然后趴在窗台看着院子里那排大树被风吹过肆意摆动发出莎莎的声音。
今夜的月色皎洁,漆黑的夜幕里如同一抹银盘竟可以照亮她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自从怀了孩子,每天都准时睡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夜景,其实说是夜景,也就是空荡荡的花样里婆娑斑驳的树影罢了。
她靠在窗口,却也出神了。
(2)
忽然,那棵正对着她的大树底下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晃了她的眼。徐筱雨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却发现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定是困了吧,所以眼花了。她这么想着探着身子准备关窗睡觉,而就在这时那抹白色的影子又出现在了那棵大树下,而且就那样停留在那里没有离开。
徐筱雨手僵持在半空中,她的心跳猛然的加速。
她迟疑的将视线慢慢挪过去,当她看清那个站在大树底下的白影时,时间瞬间被定格,她只觉得所有的血液急速冲向大脑,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瞳孔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她怎么会不记得他!
那个衣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就那样站在那棵大树底下。朝她露出温柔熟悉的笑容。触上他深邃的眼眸,就好像是恍如隔世一般,令她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清瘦挺拔的个子,树影斑驳,皎洁的月色恰好照亮了他帅气干净的脸庞。
时间迅速倒流,似乎回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还是他,站在那棵巨大繁茂的大树下,只是今夜的月色却将他承的有些落寞孤独。
他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安静的朝着她微笑,精致的面容,好看的笑脸。然而不同的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再暗淡的看不见光芒。月光柔和的光亮漫进他迷人的眼眸,流动着温柔疼惜的情愫。
忽然,他好像开口了,薄唇一张一合,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然而徐筱雨却清晰的看见了他的口型,他在说。
——丫头,我一直都在。
风忽然停止了,再也听不见呼呼的声响,世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炙热的、不安的、震惊的、欣喜的。参杂着太多太多难以言喻的感情。
“林…。宸。”徐筱雨痴痴的突出这两个字。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直到她嘴角尝到咸咸的味道,她知道她哭了。所有的委屈思念化成了这滴类。
“林宸!林宸!”忽然,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大喊着猛地转身往门口跑去,他回来了,林宸回来了!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在那里!
她要去见他,她要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开这种玩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知不知道她过的很不好,痛苦的快要死掉。
她要拉住他,再也不要让他跑掉。绝不!
徐筱雨完全不顾及笨重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就往楼下跑去,一颗心跳动的厉害,欣喜的,欢呼着。
林宸,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