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海的夜晚永远充斥着绚丽的灯光、拥挤的车道、嘈杂的人声。它的脚步不会因为天黑了而变慢,往往在这个时间段里,时间就像是达到了饱和的极限,这就是一座不夜城。
想起一本书,天亮说晚安。
或许用来形容这座城市昼夜不分的上班族最合适不过了。
半个小时的路拥堵的开开停停,竟用了一个半小时。秦梓浩心中迫切的想要回去看破晓,秦老爷的一通话让他顿时茅塞顿开,他忽然明白了他心中纠结了那么久的问题和破晓比起来简直渺小的可笑。他懊恼对破晓的不理不睬,他甚至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很多时候,时间不等人。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因为他总是想着时间还很多,再等等,再等等。就这样,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徐筱雨。而现在若不是秦老爷的惊醒,他恐怕即将失去破晓。
他再也不想让自己的生命里缺失更多。而破晓则是他现在的全部。
血浓于水,尽管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然而这种感觉却奇妙的在他心中无比的强烈。
他就是她的父亲,这辈子唯一的父亲。
(2)
车子缓缓驶入大门,还来不及停进车库秦梓浩便匆匆下车,将钥匙扔给司机然后径直往门口走去,他能听见此刻强烈跳动的心脏,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期待。
“少爷?”李管家迎面走来,当他看见风尘仆仆的秦梓浩时,眼神中满是惊讶。秦梓浩这么几个月来一直都很少回家,而且每次回家前都会跟李管家事先说好,到家的时候基本都是半夜了。也就是刻意等到破晓睡下了他才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在破晓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便出了门。
说白了他只是偶尔回家拿些文件然后小睡一会就匆匆离开了。
而今天秦梓浩却忽然回来了,还不到九点。这让李管家有些错愕。但是很快他心中便一片明了,他处事不惊,带着恭敬的笑接过秦梓浩手里的衣服和文件包。
李管家知道一定是秦老爷的话起了作用,要问为什么他会知道秦老爷会去找秦梓浩呢。其实整件事情的幕后人物就是李管家,他再也不忍心看着秦梓浩日复一日折磨着自己和破晓的样子,所以他去了秦府几十年来第一次想秦老爷提出了请求,希望他可以亲自出马解开秦梓浩的心结。
李管家是真心将秦梓浩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看着他长大的,有哪个父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痛苦里一日日沉沦却不去拉一把的呢?
(3)
“破晓呢?”秦梓浩随意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面色轻松。
“刚睡下了。”李管家眼眸里闪过一抹欣慰,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就去看她一眼。”秦梓浩说话间眼中不免有些失落,因为直到刚才堵车的时候,他那焦急迫切的心情才让自己明白了原来那么久他一直都很想念着破晓,只是刻意压抑着而已。
他看了眼墙上的大钟,已经九点了。不禁有些自责,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已经忘记了破晓每天晚上八点就睡觉的习惯了。他看了李管家一眼,眼神中竟有一种像是儿子征求父亲同意的神情。
李管家不由一愣,他从没见过秦梓浩这副模样。他向来行事果决,什么时候征求过别人的同意了,而此刻他竟然向自己征求意见,希望去看破晓一眼。
不知怎的,李管家只觉得心里短短的。
“好,好。少爷去就是了。”李管家连连点头,声音有些激动的微微颤抖,那双苍老泛黄的眸子竟闪动着明亮的波纹。他不知道此刻心底涌起澎湃的激动是因为少爷终于走出了心理阴影恢复了正常,还是因为他刚才那无疑的一个眼神。
秦梓浩并没有发现李管家的不自然,他得到允许后,竟咧嘴笑的跟个孩子似的。他脚步急切却放轻了动作,深怕吵醒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