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柳衡玉
银剑刺向王俜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的剑下。而端木荃鸶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她绝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应有的爱,生命将终,一切都将晚矣。
忽然,上官惊鸿停下了手中的长剑,阴笑着看着前方,一柄血色的长剑已然指向眉心,血色的长衫,血色的瞳孔,此刻,冷冷地道:“不过如此。”
银剑飘动,拔开血剑,然而血光迸现,一柄血色长剑接踵而至,半空中似有两柄血剑,一刺腕脉,一刺眉心,上官惊鸿不由得一松手,银剑落地,人却拔地而起。
“土遁?崩山击,金遁?万箭齐发”,劭添手指结印,上官惊鸿顿觉下方地面猛一凹陷,两边的土墙迅速将他包围,同时上方手里剑如雨下,根本避无可避。
爪劲狂扫,脚尖向上蹬,一时之间漫天火花,爪劲罡气扫过之处,铁屑纷飞,双臂一摆,全凭一口真气向上冲去,土墙虽然一直在升高,可还不及他轻功的速度。
血芒从土墙中贯出,上官惊鸿身形一闪,紧贴对面的墙壁而去,然而背后一阵响动,满脸惊异地躲开,刚才的“血剑”仍在,其实那并非真正的剑,只是一道气芒。
“你就慢慢对付我的秘术吧!我先撤了!”劭添笑道,扶起王俜之,看着他和端木荃鸶,忽然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看向逃跑的书生,根本不屑去追击,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激射而出,空中划出一道血色长虹,人已不见。
金剑面无表情地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架,没有失望,因为这密室的宝物,本就不属于他。手伸向下颌,轻轻一按,容貌变幻,一丝笑意流露,那一对琥珀色的瞳孔格外的明亮。
“你可以把头转过来了,这么近,别玩诡计,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玩那东西。”劭添的声音在王侯的背后响起,没有用任何物品作为胁迫,无论是金剑那种超脱的应变,还是劭添那份天下无双的迅捷,总之,武器无用,招式多余。
“我一辈子,有三个愿望。”劭添顿了顿,又道。“第一个,为老师报仇,这个我做到了,当然,还得龙感谢你。第二,作武林盟主,不过我觉得,你活着,就基本没我的份,至于第三个是什么,你猜。”
“总不该是找个女人,隐居田园吧!”王侯这次用的是本音,这个声音,无数人听过,这个时侯,劭添反而想不起是谁了。
“从我被秦莺追杀,到呆在少林迷惑少林高手,以至于现在,我们拼命的打,你还一个人悠闲的找密室,不过看起来你算错了。“劭添似乎刻意回避女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避免尴尬。
“那你不会对男人有兴趣吧!“王侯慢慢带上了一副手套,仔细打量,吹了一口气,轻抚面前的石壁,原本模糊的字体渐渐清晰,笔走龙蛇,笔法既深且飘忽不定,非唯内力,就是这份收放自如的手劲,没有一番苦炼是不可能成功的。
“对其它男人我都没兴趣,只对你有兴趣。“劭添轻咳一声,接着道:”确切的说,是对你真面目有兴趣。“他的脸色猛变得严肃,手中不知怎地,多出一柄长剑,这是真正的长剑。
“连‘雄剑’都用上了,盾来你是玩真的。”王侯身形一动,手在面上轻碰,一个半面罩已经带上。劭添也动,血芒贯出,剑气形成一个高速转动的圆罩,缓慢地向内收缩,王侯只觉包围圈越来越小。
双掌交叉在前,护住头部,全身青气环绕,不住地震动,特殊的波动使劭添发出的剑气一阵混乱,无力的搅动,片刻自我溃散。
冷啸一声,王侯的手臂甩动,手指指向劭添,一柄长剑凭空飞出,剑气似日芒,没有任何的技巧,全凭力道攻击。
血剑挥动,劭添劈开长剑,可剑双从旁侧旋转砍来,一柄镰刀从袖中飞出,长索王不绕剑身,落地将之牢牢锁住。身形跃起,血色的劲锋,已锁定王侯各处关节,正是六道剑中的“畜牲道”。
金剑脚步连动,缩地成寸,疾退二十五步,手指一动,八把长剑从地底刺出,看似零乱的摆放,正好将血剑封在其中。
“紫霄、龙泉、星将、璇玑、无名、七星、大阳,还有你的金石。”劭添如数家珍,前七把剑和被镰刀锁在地面上的长剑之名被他一一说出,面含笑意,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可当,看见最后一柄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没想到?”王侯刹那间放松,摘下面罩的同时容貌又变,虽然这次依旧不是真面目,但劭添已经知晓。
“原来是你,看来,我小看你了。”劭添收回长剑,锁链也隐入衣袖,身影一动,人已消失,声音依旧留在风中。
“你的金剑令我送人了,蓬莱岛大会,我会去一趟。如果你也去的话,我相信会有意思很多。”
雨竹慢慢地睁开眼睛,周围一下子多了很多。秋实、王振宇、张清风,这些熟悉的人的出现,让她倍感疑惑。
“每想到,船上的所有人都被那些忍者替换了。”秋实不无愤怒地道,看着雨竹站起,向周围的人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完全可以,雨竹,你感觉怎么样!”雨辰关世地问道,同时手掌向腕脉挥去。
“我很好,就是王少侠,张少侠,还有秋先生,你们是什么时侯来的?”雨辰乖巧的伸出手,没有丝毫的抗拒,现在的她虽还没有贯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但内力之深厚,便是王振宇、张清风等人也差一筹。
“我们一直都在船上,你没发现而已,船上的人不多了,咱们也走。”王振宇言罢纵身一跃,直落在岸上,张清风紧随其后,秋实在王竣鹤肩上一拍,两人闪现在岸上。
雨辰看了一眼雨竹,温和的笑道:“走,用轻功过去。”“我…我不一定行的。”雨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实力大增,即使随意施为,也能达到踏雪无痕的境地。
“要不,你跟我一块。”雨竹点点头,雨辰挽过她的手,两人身影齐动,王振宇等人看在眼中,也感叹这一对神仙眷侣,羡慕的同时也给他们默默的祝福。
柳衡玉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所值的钱足够一个人十辈子荣华富贵,相反,他自己现在连一分钱也没有。
他最好的朋友铁枫乃是江南“飞云楼”的主人,那里的饭菜,自是任他吃,只不过,现在的他只能呆在一间小茶铺里,而且,连一杯茶也不敢要。
不远的地方,一位放风筝的小男孩正奋力的奔跑着,那是茶铺经营者的孙子,爷孙两人就靠着这间茶铺维持生计,还好来往的客商不少,生意也不错。
“年轻人,吃杯茶解解渴。”老人端上了大碗茶,面带笑意。柳衡玉有些为难,小声地道:“在下身上没钱,老伯,这茶您拿回去吧!”
“没事,一碗茶不值什么钱,而且我看你行色匆匆,身体虽然疲劳说话却依旧中十足,应该是习武之人。难不成,你们江湖还在乎这些?”老人一笑,言语中尽是真诚。柳衡玉再不好意思拒绝,加上连月赶路,不吃不喝,顿时举起大碗,一饮而尽。
他并没有品味到其中的滋味,连水从口中流过的感觉也没有,久旱逢甘霖,柳衡玉顿觉百脉皆通,这一碗茶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就是灵丹妙药。
“谢谢老伯了。”柳衡玉俯身一拜,老人连忙将他扶起道:“别急谢我,年轻人,我明白,你现在也许有麻烦。不过,你也该明白困难是可以过去的。”
柳衡玉若有所思的看了老人一眼,点了点头,忽然,马蹄声响动之声响起,六人六骑,从远处急驰而来。六人的眼睛一齐看向柳衡玉,勒住马匹,下马走向茶铺,占了两张桌子。一人大声道:“老板,来六碗茶。”
“好的,各位稍等。”老人去锅旁倒茶,而柳衡玉则坐下,观察向每一个人。
刚才喊话之人,背后一支熟铜棍,豹头环眼,浓重的眉毛向外横出,直视柳衡玉,丝毫不避讳,双手放在桌面,手臂处的肌肉已接近将衣物迸开。
旁边一人,面庞削瘦,一双小眼睛显得无精打采,腰间隐隐有一柄钩从衣角露出,看似是鸡爪镰,实则更有妙用。
这一桌的最后一人,柳衡玉看不清面容,向下打量人,但见他的脚不停地移动,地面的泥土已陷下深深地一层,此人的腿脚功夫,应该不错。
另一桌的三人,每人使一杆精钢长枪,容貌上也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兄弟三人。
“各位,大碗茶来了,慢用。”老人将茶汤摆上,那喊话之人点头回应,端起茶碗,眼神却丝毫不离柳衡玉。
“定是此人无疑。”一人用茶水在桌上画道。众人心中明白,却不动声色,一腕茶迟迟不入口,似是对这粗茶也充满了兴趣。
柳衡玉心中暗自度量,他决计是不可能对付六个人的,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而六个人动手却只在自己松懈的一瞬之间。
起身,柳衡玉快步向外走去,出乎意料的是,六个人都没有起身,自顾自的喝着茶,仿佛没看见柳衡玉离开,只是所有人都将剩下的茶喝尽,各自扔下几两碎银。
小男孩依旧在欢快地跑动,手中的风筝逆风而动,反而飞的更高。柳衡玉顾不得看这些,疾步从小男孩的身边离开。老人则看柳衡玉的背影,露出了一丝赞许的表情。
突然,小男孩身体平衡失去,脚下的石头一绊,人已经往下倒去。柳衡玉一惊,回身下意识的接向小孩,这一刻,他忘了危险,全神贯注于眼前。
暴起,铜棍向柳衡玉攻来,却是一式“力劈华山”,直向头问而去,钩镰和腿攻紧随而至,兄弟三人的枪也已指向他。
腿式横叠,柳衡玉反应快绝,抱起小男孩的同时不忘反攻一腿,弹击向“谦泉”,那人一避,顿时攻弹为扫,直击向右肋之下,棍势半路收国回,此人并不硬拼,让开空间给后来的两人。
寒光向面部扫来,两柄钩镰一上一下,柳衡玉如风般旋转,掌刀横斩,直劈向“乳根”,这一掌蕴含刚柔,内中百斤力道可开碑裂石。
一道劲风扑面,腿法中的“回风扫叶”专攻下盘,使镰与使棍之人对视一眼,棍打柳衡玉的后心,那镰却从中间弹出几支钢刃,抓向他双肩的同时也向胸口刺去。三大高手的攻击并无间隙,上、中、下三路,皆不可躲避。
一声空灵的滴水之音,短剑从柳衡玉的手中拌出,疾速朝使棍子之人眉心点去,趁对方迟疑躲闪之时向旁一侧,短剑旋转一圈,忽有一股清流从中射出,直流入那使镰之人的心口当中,那人的表情刹那变得惊讶,可心脉已被那清流切断。
“这是什么邪术?”使棍之人闪到一旁,便见那兄弟三人三柄枪已是同时刺出,枪芒笼罩,直将柳衡玉封锁在其中。
扫堂腿攻势未尽,三道劲力又袭来,但去除了镰和棍的威胁,此刻的柳衡玉已轻松了太多。足尖微动,向后摆踢震开三柄长枪,脚向将连踏,先踩住面前人的脚掌,另一脚奋力向下一踢,顿时将膝骨踩碎。
攻势又起,也仅公是两三息之间的事情,宝剑若慧星破空,在枪尖上扫过,一个个平面现于顶部,却是已被宝剑削断锋尖。三人惊异,心念同时一动,改刺为打,上方连带左右枪势如雷霆般轰杀。
柳衡玉身形陡然而起,又腿向左右荡出,就在枪杆将触未触之时,短刀一甩,水迹横摆荡漾而出,在两人的咽喉一抹而过,奇寒剑气在切开伤口的刹那便将其封闭,故而表面看不出伤口。
余下那人怒喝一声,语气中却满含悲愤,枪出如龙,向柳衡玉左右胸口分别刺去。而柳衡玉手中短剑直刺,又是一道寒水般的剑气击出,男子收枪,身体在半空中旋转飘移,枪芒织出一张大网,从上方向柳衡玉罩来。
身体顺势后倒,手臂撑地,身体似一块横扫的铁板,柳衡玉却是已欺身至男子面前,短剑向男子颈处切割,寒水般的剑气如同伸展的剑身,后发先至。
男子轻松的闪过,这个间隙让他有一丝松懈,可忽然,后心一痛,窒息的感觉传来,毫无痛苦的死亡。
“咚!”巨大的铁丸向柳衡玉耳边击来,气运双手,直接一指点开,身后长棍却已击中后心。刹那之间,柳衡玉只感内腑搅动,劲力渗入经络引起剧痛,奋力向后跳起,向下一棍落空,然而棍击却连环点来,这次却连袭柳衡玉“膻中”、“天突”两处重穴。棍至,必死,男子露出一丝笑意,这次的花红,该被他一个人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