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抢人
风,略有些急。微冷,黄色的沙,混杂着白色的颗粒,弥漫在原本新鲜的空气中。
萧索,呜呜的怪呜,是那黄沙与白沙混杂在一起的声音。雷云密布,空气畅淋漓的流动着那隐约之间的清晰又告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剩下的只有那厉鬼的哭嚎。
蓦然—衣衫飒飒,黑影迅速的在沙中穿过,口鼻之中,沾染着点滴的鲜血。他已然不顾一切,任由白色的沙打入口中。微咸,可他仅仅是咽了一口唾液,那混杂着鲜血的味道,似乎能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轰!”闪电贯破长空,映射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没有片刻的停留和犹豫,在雨到来之前,他必须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天不遂人愿!雨落无声,漫天的黄白沙粒瞬间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他能感觉到,伤口如同撒盐了一样痛苦。在这样的旷野中,他的呻吟声不可能被听见,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屈服于肉体的痛苦,一步一步,坚实的向前迈进。
“轰!”以是一声闷响,旷野中久久回荡着这列缺之音。他的身体仿似一叶孤舟,摇摇欲倒,但有一种力量支持他不倒,而他自己也明白,一旦倒下,等来年,也只有死亡。
“啪!”他的手拍到了什么东西,坚实又冰冷。也许是伤太重,他刚才并没有看清自己的面前已多了一间废旧的房舍。狂喜,终于有容身之所,不至于风雨飘摇。然而,这里还不是家,家在哪里?父死,母丧,丐帮竟将他斥为内奸,这让他百口莫辩。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林雨的安身之处?”他苦笑,可终究只是一种排解,一实中只有这间破旧的房舍。他想推开门,可里而忽有阵阵响动,吓得他轻功一运,骤至外梁之上。
“老李,歇会。”熟悉的声音传入林雨的耳中,这不由得吸引他靠近了内梁一些。向下一望,这时他才知道,此地乃是一间破败的土地庙,下面两人,分别是丐帮的两位香主。
“没事,我倒是不累,哎,林雨那小子,怎么会干出那种事?”老李叹道。
“我也一直很怀疑,可是事实不容我们置疑。要是心里没鬼,他跑什么?姚舵主一在发格杀令,虽然我们不忍,可到时候,也只有出手了。”另一位中年丐者道。
梁上的林雨兀自听得咬牙切啮。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在他看来,姚崇致只是误会,可他现在一身,无异于应了格杀令,那样岂有此不是自蹈死路?
一时之间,林雨颇有进退维谷之感,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林雨尚不知姚崇致谋夺帮主之位的诡谋,早已将他当作零替罪羊,一来掩饰自峰的罪行,二来通过诛杀“叛逆”成为功臣,登上帮主之位便中正言顺。
所以,经过一番挣扎后,林雨依旧准备出面解释清楚。正自准备跃下,忽听有人道:“不可!”
“什么人?”两位丐者四处寻找,却是连个鬼影子也未寻到。门外忽有人朗笑一声道:“我们买的东西方给师父的,小师弟,不可轻动。”
林雨松了一口气,暗叫自己糊图。丐帮格杀令如山,岂是自己一人所能改变?刚才自己若意气使然跳了下去,现在估计已经是同门兵刃相见了。不过那一声提醒,是针对自己的吗?林雨想不明白,也许是一个巧合,可也巧合的救了他一次。
“这么多块,我随便吃一块师父也不可能发现,噫?师兄,庙里有人,好像很不善。”另一个男子道。
两位丐者满脸通红,暗怪自己太过紧张,轻咳嗽一声道:“两位不必紧张,丐帮之人,从不乱伤他人,更不会无故出手,两位可以自便。”
“那就好,不过天色不好,这么大的雨我师兄弟无法赶路,烦请借地歇息片刻。”那年轻一点的男子道。
“没问题,两位请地。刚才冒犯之处见谅。”老李手在门上一拍,古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敝开,两位丐者正要再言,忽然一声疾疾的尖啸,呯呯两声,快绝无比的手法在老李的“膻中”一点,血箭射出,竟已气绝身亡。
“魔笛一指!”另一位丐者回眦欲裂,一双手掌忽地攻出一式“双龙出海”,随着老李尸体的倒下,齐齐向扫向魔笛一指的双肋之下。
“放!”魔笛一指阴阴的一笑,身体如鬼影般猝然变得虚淡,那位丐者一个不察,抑出庙门之外,但听雨伞一张,漫天针雨向毫无准备的丐者罩去。
“哧!……”针雨穿过皮肤,中年丐者一脸的不甘,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尸体缓缓倒下。
“看刀!”林雨已然忘记了生死,此刻他还将自己当做丐帮的一份子,见同门惨死,早忘了自己身负重伤,各刀一招极厉害的“捕风捉影”,平削向那使伞之人的胸口。
“丐帮的人,杀!”魔笛一指轻轻的跃于林雨的背后,落地无尘,可他并没有出手偷袭,仅仅看着那双刀削向使伞之人的胸口。
伞面大张,林林就地一滚,原以为会有针雨现出,可伞中的针雨仅仅能够发射一次他这一湔好似无用,却又无数中躲过伞尖处的一刺一戳,并且,这一湔之力全聚于双手,为一招“地趟刀”作了准备。
‘乾坤伞“唐剑云显然没有料到林雨留有如此之多的后着,对于这个丐帮弟子的应变能力也有几分惊讶,然而他终究是一等一的好手,手腕一振,锋刃现于伞面,随着唐剑云的一劈,铿的一声,牢牢地将双刀钉于地面。
“飒!呜……”三声惊魂夺魄的笛声,林雨新伤既添,旧伤却又未愈,顿时大吐一口鲜血,双手也自刀身松开。
“领死!”唐剑云将伞面一收,将一对宝刀收入伞中,伞尖似一支长枪,霍地刺向林雨的咽喉。
“住手!”深沉的一喝,魔笛一指脸色倏忽而转,猛地向外一射,跃至庙顶,却什么也没发现。
“唐剑云,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做八大家族的走狗。”一个略显肥胖的男子走出,看了一眼错倒在地的林雨,又看了看地面的两具尸体,手中的铁算盘一抖,继续道:“放开那小兄弟。”
“朱放,你以为这里是你的钱庄?想要一千两就给你一千两?再说,这是八大家族的内部事务,你敢得罪八大家族?”唐剑云冷笑道,手中的伞尖又近了林雨咽部一分。
“少拿八大家族压我。铁财神朱放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怕威胁。倒是你唐剑云,不仅不顾唐门立下的规矩,反而加入八大家族为虎作伥,即使我不收拾你唐门本家也不可能放过你。”朱放略显肥胖的身体前进了一步,手中的算珠乱响,唐剑云心虚的后退了一步,耳朵已经变得通红。
“阁下管的事有些多了,这个小子是八大家族要的人,还请你离开。”魔笛一指扫视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什么隐藏在暗中的高手,心内虽然疑惑,却顾不得其它,铁笛一横,对朱放已起了必杀之意。
“哼,今就算我离开,八大家族就会放过我?你们不杀我,消息传到丐帮,终有你们的麻烦。如果杀了我,刚才的天罗地网完全可以被当作唐门高手杀人……”朱放憨厚的一笑,可这笑容这下却完全将魔笛一指的计划说破,唐剑云也是满脸的羞愧,懊恼,似有苦衷。
“朱放,那你别怪本人心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魔笛一指气运胸受苦,,笛在口边一放,只待吹出摧人心肺的魔音。
“看腿!”一道黑影陡然从魔笛一指的身后跃出,砖瓦破碎,惊地魔笛一指一口精纯的真气泻尽,更令他心惊地是,那道黑影的一腿已荡向他的颈侧。
霍地一声,魔笛一指强提一口真气,他既有“魔笛”的称号,这一手笛子自然不止会吹出声响,因此在这紧急之下,真气灌入笛身,陡然间一点一砸,快绝无比的两道笛影与腿影荡击一声,那道身影复此一挫,在半空中身形迅速向下跌去,而魔笛一指勉强靠轻功在屋顶立稳,暗舒一口气,正待回身……
“呯!”砖瓦的碎屑如刀,飞速的自下方割向魔笛一指的脸颊,他的眼睛注意力尚在前方,在下方瓦砾响动的刹那只见黑柱一闪,胸口已连中七腿。
毫无防备的自屋顶落下,魔笛一指倚仗内功强横,在落下的一刹那将那一腿之力卸下在磁场,但侥是如此,他也是挣扎的爬起,看向那由反冲到正落的身形,压低声音道:“木老二,你,很好。”
“过奖,在下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而且阁下的笛声太过厉害,若让你吹出,我们哥俩今日便成了孤魂野鬼。”木天雨微微一笑,话语不卑不亢,听得魔笛一指心念数转,暗自运气准备再战。
“邹辞也对这小子感兴趣?”魔笛一指冷问道。“很多人考取地他感兴趣,但是我们九州盟,只想保住他的性命。”朱放答道。
“你们自己的性命也许都保不住,保住他的性命,哼哼!”魔笛一指口唇微动,铁笛横在面前。木天雨表情惊变,铁地纵身跃起,身如飞影,苦论身法,很少有人能快过他,但终究快不过声音。空气自孔洞中流入,搅动管内的空气柱,刺耳的呜呼在管中蕴养,只待……
“波!”空气骤停,魔笛一指狠狠地一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了,眼睛在笛身一瞥,笛身的气孔不知何时已被一颗算珠牢牢的塞住,未不及迟疑,收笛猛攻一批,疾点向木天雨后腿处的“飞扬”穴。
破空之音起,魔笛一指的外号中还有“一指”这两字,因而这一招既出,鬼影森森之下,漫天都是指影,七虚一实,木天雨招式来不及收回,眼看便要中招。
“咻!”木天雨此刻已化为影剧院,魔笛一指的手指虽触到了什么,可仅仅是一霎,那触目惊心摸到的衣角便告滑过,两道腿影一袭“廉泉”,一踢“章门”。
木天雨这两腿,确手已经怪到极致所攻之处虽均是要害,却相去悬殊,仅仅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极易引起对手的错判,从而防不胜防,这也正是“鬼腿”的精髓之所在。
魔笛一指起先也如其它高手一样,错判了木天雨的攻势,两处要害,真的不知道该防哪一处为好,然而作为一个成名的高手,对敌经验之丰富,已足以让他在瞬间变招。手腕一抖一削,笛招“厉鬼索命”,侧点木天雨膝盖关节,手指暗运真力,突地在木天雨腿侧一划,竟如刀般,裂帛之音响起,一条半长的青衫竟从中间分为两半,露了里面的软甲。
“厉害!厉害!,若非软甲护身,此刻已分为两。”木天雨暗道。“好快的腿,无论多长的距离都能被他追回,有他在我的音功便无法施展。”魔笛一指也是暗自惊骇,手掌一扣一锁,噔的一声将那颗算珠拍出,然而笛孔的形状已然微变,音功也要受到影响。
木天雨看了看昏迷的林雨,又想想唐剑云和魔笛一指的行为,是什么人值得两大高手围杀?如果是一个丐帮长老,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看着林雨的年纪,定然做不到帮主或长老之位,那么想必是知悉了什么大秘密。想到这里,木天雨不由得又想起邹辞交给他们刺探丐帮大会结果的任务,也许这个年轻人与此有关。
魔笛一指脸色一善,他隐约的感觉到,木天雨已知哓了人质的重要性,当下张口道:“剑云,杀!”
咻!又是一道黑影。动如飞,行若影,木天雨“飞影”的称号并非自封,而是完全与他的腿功轻功盯称,魔笛一批对此早有防务,鬼魅般的轻功竟与“飞影”在伯仲之间。银芒飞射,长笛卷动的同时带有一丝鬼啸,好像精灵惯怒的咆哮,劈向疾行的木天雨背后“命门”穴。
木天雨依旧毫无反应,他的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唐剑云上。他太快了,快的唐剑云只能怒吼着后退,钢伞怒张,忽然一招“血雨遮天”,以攻为守,满天都是刃锋旋转的声音,凛然有天罗地网之势。
“咔!“魔笛被一物牢牢的锁住,魔笛一指目中现出厉芒,手臂狂振,想将长笛一拖出,可那些算珠之间好像有一只牢牢的手,将笛身紧招,连芥子之地也动不得。
“三四一十二,阁下至此已攻了十二招,本人便还你十招,却当资债相抵,你看如何?”朱放一只大手有些微的颤动,虽然因为肉太多,已分不清腕在何处,却也可想他的腕力之惊人,能在魔笛一指快若电闪的攻势中捕到长笛,又于长笛入算珠的瞬间转腌将之扣住,这片刻之间腕力的所需,比现在相持之腕力所需大上五倍。但是观现在朱放的表情依旧没有表情,其认真程度好似真的算帐,而且兼顾思考可得的“利润”。
“你找死!”魔笛一指,愤怒,见抽回铁行无果,并指如戟,倏忽间一指反扫朱放的竖络三焦。
“既然你要笛子,本人连本带利还你便是,生什么气?”朱放又是憨厚的一笑,那看不清楚的手腕以更大的力道和角度的内反扣,几颗算珠齐齐迸溅而出。而且这一锁之力,也同时改变了两人身体的姿态。魔笛一指原本一往无前的指动忽地偏移,且之前他全力想挣出自己的铁笛,下盘之力全在持铁笛的一臂,现在那一锁之力消失,身体由惯性极速后抑,使那半空中的一指之力全部消失,更严重的是,他的空门大露,攻守尽失;再观朱放,占尽优势,只因这一切全在他的算计之中,漫天的算珠,似是卷帘震落,疾扫魔笛一指胸口向上各处大穴,同时那铁算盘震动如沙盘,噼啪的碰撞之音,掩饰着算盘的机栏之势,这一着却是北派的刀法“虎落平阳”,化为算盘的招式后更现出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势,看似势弱,实则暗蕴寸劲,一旦着中,便是连续的砍削刺扫,防不胜防。
魔笛一指从未想过,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有如此犀利的身手,刚才未尽的指力疾速的在地面作为支撑,铁笛随手腕狂振,以笛代剑,箫箫的微响自笛孔中发出,三朵剑花抖出,竟是一招“玉雨潇湘剑微霜”,一圈一兜,陡然将那些算珠个个震落,紧接的又是一招“寒梅清瑟山河茫”,一格一压,在朱放刀招锋芒将露未露之时化其为无形。
“这金吾剑诀你从何学来?”朱放谨慎的收回算盘,盯着那只铁笛,仔细一看之下,竟有几分熟悉,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朱放,做了一辈买卖,今天你恐怕要赔下性命。”魔笛一指冷冷道,那与声音极不相称的面目在雨水的浇灌下有些扭曲。
“轰!”列缺炸响,光线瞬间将四个人的剑照的惨白。雨下的更大了,泥湿的土地泛起浓重的土气,连同也不可能将他们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