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望心痛致死(3)
杨文慕2016-01-15 16:023,322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莫名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事情不是这样的,就在你知道我怀孕不久后莫名就去找我了,那时我刚好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他跟我说他的父母是因为白血病死的,他本来以为他逃过一劫了,可是,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病情的恶化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在等死,过一天少一天。他本来也就准备让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好让黎晞若离开。不过,那天我们两个正在商量的时候,计连胜就带着人来了,他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历不明,没准是莫名的,于是两边人就动起手来。”

  伊晴含着泪水说:“所以,莫名就被打成了重伤。”

  “没错,送来医院的进手术室的时候,莫名不停的求医生不要把他白血病的事情说出来。莫名怎么可能不知道黎晞若在背后为他做的一切,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手术室的灯熄了,莫名被推到了病房里。

  虽然伊晴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我们总以为有些事情离我们太远,但是,既然有那么多的事情存在着,要么,你是没有被选中的人,要么,你就是被选择的人。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被选择而去幸灾乐祸的质疑,当然,被选择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去逃避。伊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拿着病危通知单坐在寂静苍白的走廊上等莫名醒来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即将醒来的莫名。同样的事情,如果换成了自己,那么自己改怎么办?

  多年后,当伊晴拿到自己的病症诊断书时,她也这样一个人在寂静苍白的走廊上坐了一下午,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大家。那时候的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今天她的无奈和痛苦。那一刻,她在心里对莫名说:你以为你完美的离开可以不让黎晞若困住你的死里,但是,你知道吗,你的离开不仅不完美,而且更让那个人一辈子陷在了里面。以至于,毁了整整两个家庭。

  病房里的莫名终于醒了,他让林细薇将他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的礼盒拿了出来,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礼盒上有着无限的怜爱。

  “伊,伊晴,这是我最后能为晞若做的事情了,她一直很喜欢落叶,我身体好的时候就去一些街道上走走,找到了很多漂亮的叶子,把每一篇都做成了书签,还用荧光笔在每一片上面都写上了我对她的祝福。我想你一定知道她在北平的地址,你帮我寄给她,你就说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做好了的,让她一定收下。反正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到她了,以后她问起的话,你就说我遭报应,抛弃她以后就得病死了。”莫名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伊晴打开了礼盒:“确实是各种各样的树叶都有,差不多已经能把在昆明能收集到的能用的叶子都集齐了,伊晴脑海中想着莫名穿过大街小巷收集每一片树叶,然后又制作成书签,在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祝福的情景。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温暖,温暖的让伊晴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伊晴,你一片一片的读给我听一遍吧,你声音好听。”莫名无力的说。

  “好。

  第一片:要乖,早上要好好的喝牛奶。

  第二片:心情不好吗?你生气的时候嘴嘟起来最可爱了,但是生气很伤身体的,不许生气了。

  第三片:你笑起来的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第四片:睡觉要盖好被子,不要总想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

  第五片:天气冷的时候要多穿衣服,你以为穿厚了很丑,其实,像只企鹅的你更可爱。

  第六片:再也不要去爬什么高山,别人有山顶的风景,你有你的风景。

  第七片:永远把自己当成最爱的,不要为了任何一个不值得人伤了你自己。

  ??? ???”

  伊晴的泪水滴在了书签上,她急忙用袖口擦去了。

  嘀!???????????????????????

  心率机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莫名的唇角挂着笑,手无力的垂在床边。

  整个世界一瞬间都变成了医院的颜色,惨白的死灰色,伊晴觉得任何颜色都消散了,只剩下了黑白,黑色勾勒出万物的轮廓,却让万物都变成了白色,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一切都停止了。

  几天后伊晴将自己写好的信放在了礼盒里面,在信中,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黎晞若收到礼盒后哭得细心裂肺的场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真的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不过,伊晴还是选择让黎晞若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这样违背了莫名的心愿,但是,站在黎晞若的角度,伊晴觉得黎晞若有知道一切的权力,总好过以后后悔一辈子。

  窗外的风干冷干冷的,伊晴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凋零的落叶,凄美动人,看得人想落泪,手中拿着笔想写小说,却是发了一上午的呆,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班主任在全班宣布了莫名死亡的消息后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阵也就散了,而林细薇从莫名死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班级里一下子走了三个人,却没有一丝冷寂,喧闹和欢笑依旧每天充斥着教室。

  林亦轻轻的说了一句:“苏瑞嘉回来了。”

  伊晴木然的看着窗外:“哦。”

  林亦看伊晴这个样子,本想多说句什么,但看到伊晴呆望着窗外冷漠的眼神后,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压低了自己的睫毛,无力的摇了摇头。

  明明是晴朗的天气,伊晴一个人失神的走在街上,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却觉得好冷。这么大的一个世界,心中的什么地方好像被掏空了,人原来可以离死亡那么近,生与死原来就这么简单。我们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一直拥有的东西,在某一个平常的早晨醒来,也许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所相遇的这些人,无论是我们爱的还是我们恨的,无论是我们已经得到的还是已经失去的,无论是我们从未得到的还是将有可能得到的,包括我们自己,所有人都逃不过的是死亡。我们无法控制的东西太多了,我们甚至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是我们能控制的。

  很多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在那些岁月里,他们赋予了我们生命中不同的意义,当我们失去任何一个时,我们失去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个人,而是组成我们生命的一份意义。甚至,有些人,赋予了我们生命太多的意义,所以,当失去那个重要的人后,我们生命的重要意义也被抽走了。

  伊晴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失去了,那么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多年后,伊晴却明白,人生的很多东西,从我们拥有的那一刻就要做好失去的心理准备,如果做不到,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拿起,因为输不起的人不配赢。

  可是,今天的伊晴还太过年轻,还没有见惯生离死别,应该说,她还没有尝试过什么叫真正的失去,所以,她还无法轻易释怀,无法事不关己。

  年华流逝了曾经的记忆,笔墨只渲染出你的温柔

  手机忽然在拥挤的街头响了起来,一看,是小板凳打来的。

  “伊晴!”小板凳的声音很沙哑,这两个字似乎是用尽了她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说出来的。“我想,我可能要被抛弃了。虽然瑞嘉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变了。虽然他回来了,但是还不如不回来,他现在几乎每天都和罗瞳瞳在一起讨论功课,我除了上课时间可以看见他,平时都看不见他。”

  伊晴的心一下子就又被触动了,莫名为黎晞若所做的一切浮上了她的心头,不会是苏瑞嘉也出了什么事情吧,否则苏瑞嘉和小板凳那么多年的感情是不可能忽然之间就变成这样的。即使是现在苏瑞嘉真的走进罗瞳瞳,可能也是有了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伊晴不想在看到莫名那样的惨剧发生了。

  其实,莫名死后,伊晴一直很后悔,后悔她自己当初在机场怎么没有勇气推莫名一把呢?如果她推了那一把,那么黎晞若就能多回头来停留,那么黎晞若就会看到莫名流鼻血,那么黎晞若就不会离开,那么莫名就不会最后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冰冷的医院里死去。因为她没有勇气做那个推一把的人,所以,才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你别着急,也许是你想多了,我和苏瑞嘉平时也玩的不错,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找你,我会帮你好好的问清楚的。”伊晴安抚着小板凳。

  “我不在学校,我心情太差,就请了病假回家了。瑞嘉在我们学校也算有名,你去学校一问苏瑞嘉就有人告诉你他在哪里了,你问清楚之后再打电话给我,我要睡一觉。还有,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让你问他的,否则他肯定觉得我太那个了。”

  “好,我知道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个,上次,跟我们去丽江的那个叫莫名的男孩子死了。”伊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小板凳,可能是她觉得莫名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走的时候也是孤孤单单的,好歹大家曾经相识一场,总归有个故人多怀念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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