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已经口干舌燥到说不出话来了,听到他最后一句这心里头感觉只能用无语来形容——麻烦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顺便带点茶水来好么,这种变相“说书”方法谢敬不敏啊!
“啊……抱歉,一定是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吧。”枫荻见我一脸郁闷地望着他,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立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看着我,眸子里的光芒纯净而清澈,“我就是因为有点好奇所以……如果让你为难了的话,非常抱歉。”
“不、不是的……咳咳!”我赶紧摇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可以动了,刚才被他扯着说了太多话,居然都不曾想到起身试试看,“没有啦,只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有点口渴,刚才一时喉咙火烧火燎的,就没有回答你……不是什么大事啦,枫荻你不用介意。”
“好的,那小梦我下次再来看你。”一听得我并没有介意,枫荻立刻翻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那称呼差点让我整个跌下床来——拜托!玉琅轩你就不能做点好事?!
“那个……不好意思,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眼见他转身打算离开,我心里纠结了一会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虽然单刀直入地发问未免有些失礼,先前多少也有些预兆显示事情真的没有到那么不可挽留的地步。但此事实在是纠结了我太多时日,如果不让它彻底在今天终结,想来到了以后,恐怕会成为心里一辈子无法跨越的魔障。
“是关于夜语的事?”我还未开口,聪颖如枫荻却已猜到了,很是体谅地朝我笑笑,“你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倒是我应该道歉,一开始我并未想到……咳,也怪我顿悟能力不够,非得夜语手把着手教才行。”言至当日的情景,便是单纯如他也不由隐隐红了脸颊。
“嗯,这个我知道啦……”我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就是想知道那天你们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诶?这个夜语没有和你说过吗?”枫荻先是一愣,但还是耐心很好地同我解释,“我当时是被他救出来的,但是夜语总不可能一直带我在身边,加上他自己仇家也多得很,于是当时就把我藏在刺客找不到的地方,同我说总有一天会来接我,然后那天恰好是他来接我的日子,你看到的时候,我就是在同他说这件事,原本都当他已经忘记了。”
“哦……抱歉,非要让你说得那么清楚……实话说吧,你说的东西我还觉得多少能相信一点。”得到相符的回答后,我虽然得知那天夜语并未同我胡说,但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这么抱怨了一句,谁让那个妖孽过去不晓得骗了我多少次。
“咳……”明显枫荻想忍笑却没忍住,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脸上神色,他很是认真地望向我,“这倒不是我胡乱猜测,夜语很喜欢你的。”
“喂——”突然从以前差点被当做情敌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两边脸颊烧得厉害,“为什么你说得这么肯定?”
“夜语并不是没对我说过你的事情……只是当初你还没有完全相信他的时候,那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也折磨得他很是难受,所以当时并未对你完全敞开心扉吧。”枫荻无辜地朝我眨眨眼睛,复又道,“从我认识他之后开始,他极少对无关人说真话,都是随口敷衍过去,而凡是被他认真对待的,皆是他认为对自己而言相当重要的,可以信任的人……我也听他说过之前的事情,我想当时他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因此才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正好那时你主动护着碎玉,他就隐隐觉得似乎并没有被你信任,你在难过的时候,他自己也不好受得很呢。”
“……”这种事若不是听枫荻说起,我又怎会想到,毕竟当时妖孽给我的第一感觉太过强势,而我自己又太过卑微,一有事全想着往自己身上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到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现在已经和好了不是吗?所以我终于可以放心过来认识你了。”少年看着我一副想开了的样子,笑得很是开心,“当初因为关系比较尴尬,我虽想着过来对你说明这些,但怕反而因此弄巧成拙,搞得双方都更不好受。唔……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的吧?”
我抬头看着身边人明艳的笑容,这少年当真是如夜语所说那般干净得好似一张白纸,“不胜荣幸,但我总有种未来可能会给你添麻烦的预感,你确定这样无碍?”
“没有问题!”枫荻晃着明眸看着我,“我也会努力修习的!真要是遇到麻烦了,那……那不是还有碎玉么?!”原本有些语塞的他好似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抛出了最后一句。
“咳咳……”我看着枫荻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枫荻走后,天色已接近傍晚,虽然身上已无什么大碍,我爬下床却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毕竟在床上躺得太久,浑身虽然不麻,但却都已经僵硬了……
下床后刚来得及倒了杯淡茶替自己漱漱口,就听见身后拉门哗啦一声,我还当是夜语,刚想着赶紧告诉他已经没事了,这一转身,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瞳眸,面如冠玉,眉如墨黛,却是已经多日不见的惜翠。
“是否打扰到你了?我听闻你身体有所不适,本思量着赶早过来看看,不想刚才见你们俩相谈甚欢,便没敢擅自入房,这一耽搁,却是已到了这个时辰。”见我投来的目光有些疑惑,惜翠温婉一笑道,眉眼里依旧锁着几分忧虑,“现在想来该是已无大碍了?可否稍微让我看一下?”
“啊,好的,那就麻烦了。”虽然自己感觉身体应该没啥大问题,不过果然还是让专业的来看一下比较容易让我彻底放心,我点了点头很配合地把手伸过去,却突然想到什么,赶着补上一句,“那个啊,雅……呃,雨岚和浅道长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么?”
虽然昨天听损友的话他们两个已经和好如初了,我还是想从旁人的嘴里确认一下这件事,毕竟也不排除这家伙为了不让我担心蒙混过去的可能。
“雨岚……你是说雅米吧?现在大家都在这么叫他。说来上次江银好像是已经知道了,就我和浅道长两个还被蒙在鼓里。”惜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很是理解地点点头,“虽说我是旁人,没资格随便插手他们的家事……不过看这模样,应该是已经和好了不假,他俩下午出去游荡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呃……”我这边正在苦笑着佩服损友那强大的自愈能力,耳边又传来惜翠似是松了一口气的话语,“确实没什么大碍了,那些带着灵气的天雷俱都已经被你吸收进了体内,不会再有先前的不适感,放心吧。”
“好的,多谢多谢。”总算是熬过头了,半天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日子当真不好过。一想到明天又要这般痛苦,我不由微微蹙起眉来,旋即又想通了其中缘由——不管怎么说,想要变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我现在这般遭遇虽然看着比较麻烦,其实对于某些一步一步踏踏实实修习法术的人而言,已经算得上很是幸运了。
“其实你没必要把这种事太放在心上的。”许是看我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惜翠似是隐忍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道,“修行是长久之事,术法也绝非极短时日内就能够一蹴而成的,你才刚到达结丹初期,就修习这么狂暴的术法,我个人以为……”
毕竟心性温和,惜翠终究没有忍心直接一盆冷水泼下来,但他什么意思我却也能理解,毕竟对他们这种踏踏实实修行上千年的妖怪来说,我现在这样做法无异于自杀。
然而明知对方是好意,我却不得不还是回绝了他,“那个,多谢关心,但是我不打算就这么放弃。的确如你所说,可能我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话,打下的根基要比现在更为扎实,自己也不用那么劳累,但是现在已经没那个时间让我再优哉游哉地修炼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强,所以更不愿成为你们的累赘,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极为危险的情况之下。
“极为危险的情况?”惜翠听着我的话却是微愣,“什么叫极为危险的情况,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咦?不是之前妙月同你们讲过了吗,就是那天在外面遭到袭击的事情啊,还有……”我心想大概是他和浅道长来得太晚,错过了消息,便把情况同他又言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