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观战的屈世途看到魔魇兵消失，很是高兴，却见身边的素卓阳捂着耳朵猛揉，不禁疑惑的看着他。
“鹫默心死了。”素卓阳的五感比别人好太多，所以孤迹苍狼那声喊他不但听到了，而且还是很大的动静，这要是在他旁边，绝对能让他好一阵子听不到声音。
“啊？”鹫默心他们没能甩掉白衣剑少吗？不应该啊。
“燃灯也死了。”他可以感觉到那道圣气，以燃灯的年龄和功力来说，死定了。
“啥？”
素卓阳看他一眼：“屈世途你聋了吗？”
“我……”他只是一起受了太多的刺激。
“嗯，时间差不多了，玄了，虚脱，你们去迎月瀑布，一定要保证星灵转移成功。”素卓阳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他已经听到了马蹄声。
“同一天，如果你回来晚了，我们一定会出来找你的。”虚脱提醒他，他们的约定。
“知道了。”素卓阳点头。
“你们现在就走？”屈世途问。
“嗯，这场仗就看你们能不能稳住天策真龙了，如果出了意外……”素卓阳抚额，千万不要出意外才好，不然他们有得忙了，“无论如何，你与慈郎多注意三传人的安全，就算出了意外，也绝不能让中原再无反扑能力。”
“嗯，我明白。”当初他的任务之一就是尽量保存武林的有生力量，以对抗魔剑道。
“走。”素卓阳与玄了他们分头而行。
继续观战的屈世途隐约听到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可是仔细听时却又似乎没了声音，是他听错了吧……
——————————————————————————————————
奔奔奔，久别红尘的幽灵马车再次出现，直朝引灵山而去。
引灵山上，千层石门上的两道剑痕越来越大，终至破裂。烟尘之中，幽灵马车奔入洞中。
洞内一直打坐的一页书睁开双眼，飞身进入马车之中，马车转弯，又奔出洞。
“要吃吗？”马车上，一身红艳艳的孩子将手中的纸包向一页书递了过去。
“不用。”一页书摇头，以他的修为来说，其实三五十年不吃饭也不会有事。
素卓阳没有再说什么，将手收回来，把纸包放在一旁，闭目养神。食物对于他来说并非必要之物，除非在没有灵气的地方他又大量失血，才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平常吃饭只是习惯，但现在到处都弥漫着魔气、尸气、杀气、血腥气，他吃得下去才奇怪。
“身体不舒服吗？”一页书看着闭目养神的素卓阳，虽然他表现上看起来很正常，但是跟素还真认识久了，一页书总是能从这张相似的脸上观察出些什么。
素卓阳摇摇头：“前辈放心，我没事。”
像，太像了，在素还真非常累的时候，虽然会极力保持正常的脸色与状态，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且会变得特别不爱说话，就算说话也比平时的语速要缓慢一些。
“吾被关多久了？”山洞里暗无天日，根本无法计算时间。
“七十三天。”素卓阳答道。
“素还真呢？”山洞虽然有千层门无法打破，但以他的功力隐约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外面的声音的，比如他知道素还真曾经回来救过他，可是后来似乎来了很多人，再后来他就不清楚了……
“……还活着。”未来的七年半之内伤都不可能好。
“马车就是向他那里去的吗？”一页书问。
“嗯。”素卓阳点头。
“累的话就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他到地方问素还真就行了。
“前辈，我睡不着。”素卓阳睁开双眼，从出来那天起他就没睡过，这次是真的打破记录，但他真的睡不着，他担心时局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变化，如果真要素还真在这个时候带伤而出的话……
“前辈，素某睡不着。”曾经，素还真也曾这样对他说过，因为，“前辈，只要吾一闭上双眼，吾就会看到采铃，续缘，崎路人，欢喜佛……好多好多的人，是素某无能，素某救不了他们，是吾无能……”
一页书拈指，“清心咒”响起，素卓阳有些惊讶的看向一页书，但随着清心咒唱，似乎真的所有的烦恼不安都慢慢的消散，素卓阳感觉前所未有的累，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看着沉睡的孩子，一页书想，也许他该问素还真的第一个问题该是他与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
云尘盦
没人知道那天素还真和一页书到底谈了些什么，总之一页书找地方养伤去了，而且还带走了玄了。对于玄了的离开，另外三人一句废话都没有，甚至不问一页书为什么带玄了离开。
“小心安全。”虚脱。
“保重身体。”得瑟。
“记得按时通信。”素卓阳。
然后三人又各干各的事情去了，他们在原来的世界，也没有每天都赖在一起，尤其是玄了，总是在外面做苦行僧，但如果素卓阳有什么事，他一定是第一个赶回来的。
得瑟的最大爱好是看书，只要有书可以看，他在哪里都能呆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的都没问题。至于虚脱，本身是不喜欢动的人，但以前师门总有一些无法收拾的恶鬼需要他去收拾，没事的时候就跑到素卓阳这里蹭饭蹭茶，所以僧道儒之中，只有他与素卓阳的聊天时间最多。
比如此刻，素还真在睡觉，素续缘在药室熬药，得瑟被素卓阳指使去找叶小钗，院子里便只余虚脱与素卓阳两人在喝茶。
“这次玄了走，你似乎少了许多话。”虚脱道，以前玄了要离开之前，素卓阳一向废话一堆，这回只说了六个字，实在不像他。
“现在不是有‘通心咒’么？”素卓阳笑道。
虚脱在舒石公那里住了段时间，竟然让他翻到本古书，上面有失传的“通心咒”，可以让人远距离用心灵交流。这个术法之所以会失传是因为极麻烦，并不像后世所传的“通心符”那样好用，而且一旦使用便是一直到死为止，不像“通心符”那样只要毁了就失效，不过对于他们四人来说却十分的适用。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虚脱才不相信。
“有一页书在，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吗？”虽然他很奇怪玄了为什么要跟着一页书离开，但担心确实没有必要，“有空担心他，不如担心一下魔魇大军。”
“魔魇大军不是消灭了吗？”虚脱不解。
“是消失，不是消灭。”拜托，他是道士吧，这都感觉不出来吗？
“不一样吗？”反正没有三阴，诛天不还是用不了魔魇。
“当然不一样，一旦有人操纵，魔魇会再次出现，而且……”素卓阳喝了口茶，“魔魇现在已经过江了，如果再现，中原怕是保不住了。”
“何人有这样的能耐？”策动魔魇可不容易。
“策谋略。”得瑟是怎么帮他们补历史的，这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人皮被诛天和妖后骗去的丑八怪？”本来得瑟为他们恶补的历史，虚脱是与玄了正好相反，八卦的部分听得比较多，记得策谋略也是因为得瑟当时说传说中策谋略长得很难看，为了张难看的人皮从不死之身到能被杀死，何苦来的。
“对。”素卓阳点头，“所以你该知道他现在杀不死。”
“那怎么办？”
“就是当有一天诛天的人头被挂在公开亭的时候，我们就要小心了，虽然有沙舟一字师想办法，但我们也要注意事态不要恶化到无法处理的地步，尤其是要注意忆秋年前辈的劫厄。”素卓阳道。
人，能够成为至交好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个性可以有所不同，但是一定有什么特质是相同的。他们四人就有一个相同的特质，便是一旦欠下了人情债，对方越不计较，他们越是感觉欠人家的，对方越是计较，他们越是算得清楚。忆秋年对虚脱和得瑟有救命之恩，后来又救素还真，又与风之痕打破引灵山石门，让他们能够救一页书，这对素卓阳来说并不下于四次的救命之恩，如此大的恩情，他们又岂能看着忆秋年出事。
“我知道。”虚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