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见到龙宿本人是吗?”素卓阳为得瑟之前啰嗦的一大堆废话作了总结。
得瑟原本激昂的情绪被他打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对,没有见到。”
“就这样离开,不会后悔吗?”
“吾并不急于一时,未来还会有很多的机会,吾可以等。”得瑟倒是很看得开。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是煎熬的;等待,是……”
“汝放心,吾是不会抓狂的。”
“哦?我该称赞儒门的好修养吗?”
“吾只是习惯了等待,只要有结果,多久吾都可以等。”活了这么久,也许他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单就耐性而言,他相信没人比得上他。
心识传音,往往更能够传递彼此的感情,所以得瑟那沉重的无奈感也成功的传达给了素卓阳……虽然他并不想如此。素卓阳沉默片刻,决定转移话题:“你去过冰风岭了?”
“去过了。”
“可见到他人了?”
“没有,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果然是时机未到吗?”
“汝早就料到了?”
“些许猜测而已。”
“都猜到了还让吾去?”
“让好友去自然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
得瑟抚额:“难怪有人说‘朋友交到了,就好像误上贼船’,古人诚,不欺吾也。”素卓阳那边突然陷入沉默,得瑟觉得有些奇怪,“好友,汝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再麻烦你了。”
“哦?如此甚好,吾可以休息了。”
“好友啊……”
两人虽未对面而立,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素卓阳这声“好友”中的哀怨却是透心而来,倒让得瑟有些失笑,这家伙明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麻烦了别人还想人家安慰他不在意。
“好啦好啦,汝说吧,又是什么事情?”不管是真是假,终究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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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落叶纷纷,魔龙祭天踏进神之社,神秘老者支离疏不动如山,沉稳如常。
“你就是此地主人,六丑废人支离疏?”魔龙祭天问道。
“朝中王贵来到,废人怠慢远迎,失敬多多。”六丑废人一句话,就点出魔龙此时在北辰皇朝中的地位。
“嗯……”魔龙大笑,“传闻神之社主人超尘拔俗,乃不出世之隐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名?”六丑废人也笑,“老朽身残体废,几成无用,何来不世之名?莫非天下已无能人,才会以废人为贤?”
“能了解传说中的佛门高僧一莲托生,支离疏就非普通庸俗,废人两字,着实自谦了。”
“正因为吾是废人,更需要以勤补拙,老朽别无可用,唯一的好处就是博学广闻,观天下奇文,听天下奇事,乐此而不疲,佛门一莲托生的故事,就是这样得知。”
“传闻一莲托生悠游山水,天涯行脚,将毕生游历所闻,撰为一莲托生品,此事属实吗?”
“千真万确,这就是证据。”六丑废人将一页残章交给魔龙观看,“当年吾遍收古藉逸典,无意中在一本古册之中,发现了这页残章,当时吾对其中内容之新奇,闻所未闻,甚感惊异,因此吾便敝帚自珍,小心收藏,一直到最近兰若经甚嚣尘上,吾才发现此物之价值。”
“哦?”魔龙对此还有怀疑,“魔龙祭天行走武林,不知凡久,竟不知有一莲托生品一书。”
“哈,普天之大,岂是你一人可知?”六丑废人将残页收回,“如果不信,阁下大可拭目以待,书中的内容将一一印证。”
“一一印证?你是指出手金银的故事吗?”
“没错,老朽有预感,出手金银在不久之后将重现武林,届时将是一番的腥风血雨。”
“哈哈哈,你的预感,激起了魔龙祭天的兴趣……”
“哈……”六丑废人的目光向魔龙身后看去,“贵客驾临,为何不进入呢?”
“在下只是怕扰了两位的雅兴。”神之社外的得瑟缓步踏入。
“不会,他将要走了。”六丑废人道。
“嗯……”魔龙祭天看了眼六丑废人,又看看得瑟,“那么,吾便告辞了。”
魔龙离开之后,得瑟正式行礼:“得瑟见过前辈。”
“得瑟,嗯……你是素派的人。”六丑废人道。
“素派?是指与素还真亲近的武林人士么?”
“难道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得瑟道,“第一,吾并不是武林中人,第二,与吾亲近之人,乃是素卓阳,而非素还真。”
“素卓阳……传说素还真十年前认回儿子……”
“吾之好友,终究是断不了对素还真的那份孺慕之情,不忍他过于奔波劳苦,也不愿他担太大的风险,总是为众人对素还真的误解而心疼,做为他的好友,吾等怎可坐视不理,让他陷入危境?”这便是他们入世的初衷。
“可是算起来,素还真真正有危险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场。”
这话不假,素还真的引灵山之危,他们还未正式介入江湖之中,所以除了忆秋年,就连素还真也不知道当时虚脱和得瑟在场。之后素卓阳为救忆秋年,四人隐入云鼓雷峰,所以素还真选择吸收万毒珠之毒,然后用万毒珠救一页书的时候,素卓阳他们还没回来,直到鬼楼破。再之后,素还真与覆天殇大战,两人同葬九渊之巅,素卓阳亦没有出现,反而是不久之后传来佾云居之战,他救了身受重伤的佾云,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任何人都看不出素卓阳等人对素还真到底有何种帮助,只是因素卓阳重创叶口月人大将而知其武功必不弱于其父。
“吾们该做什么,卓阳自有他的考量。”而素卓阳最大的考量就是在评估实力之时,任何可能发生的战斗,如果他们没有稳七成的胜算,素卓阳绝对不会让他们冒险去打,所以一直以来他们跑腿的事情居多,动嘴的事情居多,可是奇怪的是他们都已经低调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还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呢?
“那儒者今日所来为何?”六丑废人问道。
“拿出一莲托生品的残章,汝,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老朽不解。”
“吾等在北域游历的日子中,亦听过了许多的故事……”得瑟道,“有一个人,火烧三百剑客,只为一剑招;有一个人,杀尽三千王酋,只为一口气;追寻未来的人,他有一口剑,一个仇人;找寻过去的人,他有一口剑,一个恩人;只求现在的人,他有一口刀,一个情人。深刻的意念,造就刀剑三角之争;自尊的价值,成就邪心王者之乱。”这就是素卓阳的目的,让他将“剑踪”那段历史的开卷语讲给六丑废人听。
“嗯……”六丑废人沉吟着,猜测着得瑟说的这几个人可能是什么人。
“前辈,卓阳说,事情做都做了,他只希望前辈能够承担起相应的后果,毕竟……”得瑟后面那句话并未发出声音,但六丑废人却看得分明,他说的是——素还真和谈无欲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哈哈哈哈……”六丑废人大笑,“素还真此子果然非凡人也。”他相信素还真虽然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却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何况他这前两天进了瀚海原始林,到现在都没出来,自然也不可能跟素卓阳交流,显然这个孩子是自己猜出他的身份的。
“前辈赞谬了,不知前辈有何言回复卓阳?”得瑟问道。
“若是将来有任何因应的麻烦,老朽自当承担责任。”六丑废人道。
“前辈既然答应,那得瑟便告辞了。”
“嗯……素还真,如果这孩子真是你的儿子,你当真福份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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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
今天,素卓阳竟然亲自煮水泡茶,看得屈世途很是不解:“卓阳,你竟然还会泡茶?”而且看这手法,应该十分精通茶艺才是。
“有人代劳之时,自然能懒则懒嘛。”素卓阳笑道,喝过他的茶的人不多,其中并不包括屈世途,因为一直没有机会。
“那你今天是……”为什么?
“今日有贵客来访啊。”
素卓阳话音方落,贵客已到:“挂剑乐不问,江湖山水深,灵山忘情月,天涯宦游人。”
“原来是公孙公子。”屈世途道,“请坐。”
“多谢。”公孙月坐下。
素卓阳为她倒上一杯茶:“请用茶。”
“嗯……”公孙月饮下一杯茶,回味片刻,“好水,好茶,好艺。”
“确实是好水,好茶,好水泡出的好茶,至于好艺却不敢当,有天下第一的屈世途在此,卓阳不过献丑而已。”素卓阳道。
“素卓阳你自谦了。”公孙月道,“素还真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以时间推算,爹亲应该已出瀚海原始林了。
“那吾便叨扰,在此一等素贤人,不知可否?”
“当然。”素卓阳点头,“公子有兴趣与我下盘棋吗?”
“好啊。”公孙月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