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刺杀笏君卿,公孙月与蝴蝶君这对亡命鸳鸯遭受整个武林的追杀……
浮光掠影之内,遍地尸骸,狂笑的黄泉赎夜姬,似乎早已因不断的杀戮而混乱了心神,再不见公孙月的平和:“哈哈哈哈,为什么你们这么不自量力?为什么你们这么爱送死?既然你们不肯让公孙月好好过日,既然你们要找黄泉赎夜姬,我就让你们再次体验坠落黄泉的恐惧!想报仇的人,黄泉赎夜姬会在浮光掠影等你们来送死啊,哈哈哈哈……”
久违的血腥味,挑动内心最原始的杀戮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公孙月陷入疯狂的状态!
这时,一阵胡琴声在浮光掠影响起,却不见任何人影出现……
“是谁装神弄鬼!”黄泉赎夜姬喝问道。
无人回答她的问话,只闻低缓、哀伤的曲调传来,如泣如怨,如悲如诉,勾起公孙月内心的愁思,杀戮之心随之缓和……缓和……
“啊……”回想前事,公孙月内心茫然,“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压不住心绪波动?为什么我会杀了笏君卿?为什么我会让蝴蝶君为我顶罪……”抬头惊见满地尸骸,心中再无之前的凶残畅快,只余满心懊悔,“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乐声停止,公孙月突觉身后有人,转回身去,就见背后大石之上,坐着一个白衣人。
“是你杀了笏君卿?”白衣人问道。
“是……”
“为什么?”
“因为他妄想审判黄泉赎夜姬,”公孙月上前一步,“此事与蝴蝶君无关,若是你想替他报仇,找我便是。”
“忙于顶罪,不怕枉死了自己吗?”白衣人道,“他现在有危险,”白衣人身影消失,只留下一串风铃,“带这串风铃去笑蓬莱,有人会帮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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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流血不止的蝴蝶君,拖命走回阴川蝴蝶谷,却没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支持我走回来的意志,是看到阿月仔在等我,想不到却是一个女道鸠占鹊巢。”
“血流斑斑的蝴蝶,是凄凉的惨状。蝴蝶君,我是来终结你的生命的。”女道——宫紫玄道。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报上名来!”
“一道初乘宫紫玄,宫紫玄不做浪费你气力之举,只出一招赌上你自己的生死。”宫紫玄是自信的高手,她不相信重伤至此的蝴蝶君在受他一掌之后,还有生还的希望。
“游戏有游戏的魅力,杀手也有杀手的角度,出招吧,宫紫玄!”
不言,不动,对视的眼神之中,是静谧的对峙,更是沉窒的压力,蝴蝶君缓压刀柄,血染尘土。
宫紫玄左掌一提,气压变动,上升的气流卷动,江水逆冲。
“道留萍踪!”
“蝶影双行!”
萍踪之威,蝶影之速,蝴蝶刀气竟被掌气之劲化消,轰然之威击中蝴蝶君胸口!同一时间,一道人影救走蝴蝶君。
此时,一道气劲由地下窜出,宫紫玄躲闪不及,左掌被伤:“蝶影双行,滴落在土中的鲜血才是真正的杀招,蝴蝶君果真不愧是北域第一杀手。可惜你中了道留萍踪之招,一流的杀手终是魂归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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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树径的血迹,飞驰林中的血影,公孙月背着血流不止,气息微弱的蝴蝶君急急而行。
“蝴蝶君,你撑住!”
越见疲弱的心跳,越见凉意的体温,是公孙月眉间越见的忧急。
“唉……”一声叹,是无限的后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我顶罪?笏君卿是我所杀,为什么你要替我顶罪?该死的人是公孙月啊。”
泪水不断滴落在蝴蝶君的手上,本已陷入昏迷的蝴蝶君竟似有感应,清醒过来:“没盼到你及时出现,却等到十八年来第一滴眼泪,值得!”
“省下你的生命,少说闲话。”
“能换到看你气急败坏的模样,死也值得了。”
“何必去替我顶罪?”
“嘘,阿月仔,放我下来。”
“不!”公孙月摇头。
“还没将你娶过门前,我是打不死的蝴蝶君,放我下来。”
“唉。”公孙月无奈,在江边停下,放下蝴蝶君。
“为什么要这样做?笏君卿是……”公孙月话未说完,就被蝴蝶君截了过去。
“是我所杀,众目睽睽,千夫所指,人证物证皆齐全。”
“你!分明就是我!”
“别再胡乱说什么鬼话……”语落,蝴蝶君口吐鲜血。
“你的胸口与腰部重创,别再说话了。”公孙月道。
“人就是我杀的,你就别跟我争了。”
“你以为你代替我死,我就能活下去吗?”
“如果不是真正失血过度,胸口重伤,我就将你……唉……”
“蝴蝶君你……”
“这回,真要借我靠一下了……”蝴蝶君昏了过去。
“不妙!我为什么要停下来听你废话?可恶!”
此时,江边来了一叶扁舟……
“天涯一杯酒,欲饮世情殊,扁舟心不系,江影任沉浮。”扁舟停在公孙月他们不远处,任沉浮走下来,“是阴川蝴蝶君,因何伤的这样重?快将这颗保元金丹让他服下,稳住他的心脉。”
公孙月将药丹喂蝴蝶君服下:“是宫紫玄所伤。”
“宫紫玄?公孙姑娘,能让我详细观看蝴蝶君的伤势吗?”
“你能救他吗?”
“任沉浮尽力而为。”任沉浮查看蝴蝶君的伤势,“这五个伤口是被幽燕征夫特殊的暗器蝉之翼所留,而腰、胸部的伤口,是被倒勾反扯而出的伤痕导致难以愈合。”这时,任沉浮发现了三叶萍印,“这是……”
“道留萍踪,萍山练峨眉的成名绝式。”
“公孙姑娘……”
“唤我公孙月即可。”
“武林中有三大名医,一是药师慕少艾,二是神针惠比寿,三是蛊皇僰医人,也许他们可以救蝴蝶君,这道掌伤任沉浮无能为力。”任沉浮道。
“我知道了。”
“蝴蝶君的其他伤势我已经替他处理完毕,这一路上你们自己保重,我有要事在身无法陪同。”
“任沉浮,多谢你的相助。”
“路见有难自当拔刀相助,而重要的是你愿意相信我。公孙月,快去吧!保元金丹的效力只能治标无法治本。”任沉浮道。
“这椿恩情日后报答,请了。”公孙月带着蝴蝶君离开。
道留萍踪……一道初乘宫紫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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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
素卓阳在玄宗转了半个时辰,经过十几号人指路,终于在某一区域的回廊下找到了正在抽烟的慕少艾……
“少艾。”素卓阳在他对面坐下。
“哎呀呀,数天来难得见你清醒啊。”慕少艾笑道,“你身边那棵树呢?”
“诶?”素卓阳不解。
“就是数天来一直坐在你床边跟棵树一样一动没动的和尚啊。”
“少艾也不要这么说嘛,玄了他只是担心我。”
“是吗?”慕少艾意味不明的轻笑。
“少艾是想告诉我什么?”素卓阳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慕少艾本想说什么,但眼角扫到玄了向这边走过去,便摇了摇头:“……没什么。”
“给你。”玄了竟然拿了一盘包子过来。
“这是……你麻烦谁做的?”先不要说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就算是,以玄宗众人的修为来说,大部分的人也不用吃饭了吧,那这个是哪里来的?
“是弦首听说你醒了,派人送来的。”
“哦,有帮我谢谢弦首吗?”素卓阳接过盘子。
“有。”玄了在他们不远处坐了下来。
“少艾在想阿九吗?”算算日子,他们离开苦境也将近半个月了,慕少艾会担心也是应该的。
“担心有什么用,我们就算想出去也麻烦吧,何况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受伤?”外面那三只,以玄宗的力量也不是冲不出去,只是六弦身上或轻或重都有伤,要出去也会有很大的牺牲。
“总是有办法的,中原魔火已灭,外面那三个也不可能总守在外面什么事也不做,中原虽说没剩下几只喵,异度魔界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你们似乎对于异度魔界十分了解?”
“只是比一般人了解得多些罢了……”素卓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慕少艾,前往未有的认真眼神,倒把慕少艾看得有点别扭了。
“怎么了?”
“少艾,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为阿九换心之后,就离开武林吧。”
慕少艾愣片刻,抽了口眼,颇不正经的道:“怎么?我才在琉璃仙境住没几天,你就不甘心,想再将我赶回崖下吗?”
“慕、少、艾!”
“无法预测的事情,请恕我无法答应,如果答应你而做不到,我会感到内疚。”慕少艾的目光飘远,为阿九换心,素卓阳好像从很早就肯定他一定能够为阿九换心,为何能够如此肯定?
难怪某人在书在评价,说做为慕少艾的朋友是幸福的,也是恐惧的,真正没有骗人。
“咳咳,素小子,我只是没答应你,将琉璃仙境还给你爹,你至于气到啃盘子吗?”慕少艾笑着看他,他这咬盘子的动作,倒比阿九更像只小喵。
“哼。”素卓阳将头扭到另外一边。
“哎呀呀,小心扭到脖子。”慕少艾说完抬手,接住他丢过来的盘子,“呼呼,这盘子可不是你家里的,摔碎了可不太好。”
正在这两人“闹别扭”的时候,九方墀走了过来,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低头跟玄了说了几句话。
“怎么了?”玩闹的两人一起问道。
“别见狂华和赦生童子撤走了。”玄了道。
“意思是我们可以走了?”慕少艾问。
“赦生童子……”素卓阳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玄了,通知得瑟和虚脱,马上去找剑僧玄莲。”
“可能会出事吗?”按理说玄宗未被封印,剑僧玄莲也该避过这个劫才是,除非……这原本就是死劫避不过,只是改变死亡的方式。
“不知道,先找到人才能确定。”素卓阳道,“至于我们,就去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只有元祸天荒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