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总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刻,山上的四个人都听到了缓步上山的声音,很细微的脚步声,并没有故意隐藏的意思,但这声缓的脚步也说明此人的修为不下于他们四人中任何一个。
第一个动的人是得瑟,原本就站在黑夜中的他只是转动了一下头,看向来人的方向:“汝慢了两个时辰。”
“途中回去取了些东西。”来人——玄了道。
“卓阳他……”
“我怎样?”素卓阳从树枝上跳下来,打断了得瑟将要说的话,“东西取回来了?”
“嗯。”玄了将一把钥匙和一个木盒交给他,“你现在感觉如何?”
“休息了数个时辰,已经好多了。”本来流失的大量体力正在快速恢复当中,看来确实如他想的一样,玄了离开他身边会让他体力大量流失,但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况出现,是他身体有异了吗?
“小娃儿,既然你等的人已经来了,那就离开吧。”孤独缺道。
“这位伯伯,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等的是他?”素卓阳问。
“哦,那你等的是谁呢?”
“他到了,你不就知道了。”素卓阳又回到树枝上躺着。
“哼,随便你。”孤独缺又躺回去继续休息。
“说起来,你们好像还少一个人。”靠在大石头上休息的蝴蝶君道。
“世道不太平,那位光荣负伤,在安全之处休养。”素卓阳道。
“不太平你还到处走,听说你厝也出事,是真的吗?”
“嗯,你的消息很灵通。”素卓阳没否认。
“你厝出事在江湖上也是大事,没听说就孤陋寡闻了。”
这种话,自然是不用回答的,所以就此,算是话题结束,几人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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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了了了了了……”蝴蝶君站在他昨晚靠着的大石上喊道。
“已经亮很久了。”孤独缺道。
“所以我在思考。”
“有结论吗?”
“昨夜,我失败,今日,蝴蝶必胜!”
“明日的同时,你会在讲同一句话。”
“明日的同时,我不会再看到你。不过,再用同样的招式也是无聊。”
“哦?你有新玩法?讲出来我听看看。”
蝴蝶君将蝴蝶斩扔了出去:“这支兵器用过了,没意思,来比别项。”
“我叫月不全孤独缺,缺是缺一不可的缺,不用刀是要用啥?”
“拳头。”
“好主意。”孤独缺也将刀丢出去,“来吧,双刀都插在那边了,亮出你的拳路。”
“哈哈哈哈……”蝴蝶君短刀上手,“我准备好了,长的不用,拳头握一只短的。”
“哇塞,你竟然用这招?”
“怎样?”
“英雄所见略同。”孤独缺竟然拿出两把短刀。
“噗!”躺在树枝上的素卓阳差点没笑到从树上掉下来。
“什么?你竟然有两支!”
“小蝴蝶,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爱骗爱玩的人,非常适合住在罪恶坑啊。”
“我决定讨厌那个地方!”
“耶,那是一个好地方呢,你若想要进入,我的名可以借你过关。”孤独缺道。
“月不全孤独缺,听起来就是老老老老,老孤单的老人名,我长得这么英俊年轻,又人缘好,用你的名马上穿帮。”
“耶,我是说要做你的推荐人,真正让你用,你可用得起么?”
“用不用得起,先打再说。”
“月不全孤独缺,孤是定孤枝的孤。”
“阴川蝴蝶君,阴是阴险奸诈的阴。”
眼看两人马上要动手了,素卓阳却从树上跳下来:“唉唉唉,可惜,打不成了。”
“嗯?”
“住手。”是公孙月和色无极回来了,“蝴蝶君你做什么?”
“输赢啊。”蝴蝶君道。
“对象不对。”公孙月道。
“哪里不对?这个老家伙很变态,一直不放过你,我岂能容他追着我的女人?”
“一只小蝴蝶,志气比天高,可惜还差那么一点点。”
“差一点点?那就再打一场补起来。”
“不要咧,底牌要揭尽就没得玩了。”
“本蝶的底牌万百张。”
孤独缺不理他,只问道:“色无极,事情办得如何?”
“信我已经交给羽人非獍了。”色无极道。
“哦,多谢你。”
“老家伙,打断话题是想逃吗?”蝴蝶君问。
“来日方长,再败你一次,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你你你……你猖狂也不会再有多久。”
“看什么人较有忍耐度。”
孤独缺与蝴蝶君在那边互瞪,素卓阳则走向公孙月:“公孙公子。”
“是你。”公孙月看到素卓阳有些意外,“听说你家里出事,谈无欲他没事吧?”
“嗯,他已经平安逃出。”就是伤上加了点伤而已。
“那就好,只是我还有事,不能去看他,麻烦你代我慰问了。”公孙月道。
“好。”素卓阳点头,“你应该见过燕归人了吧?”
“嗯,他想要凝碧宙。”公孙月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一种可以保持尸体不腐的东西。”素卓阳从身上拿出之前玄了交给他的木盒,还有一封锦囊,“盒中的东西便是凝碧宙,将此物交他,他也未必会交出珠遗公主,如果他不肯,不要跟他硬碰,依锦囊而行吧。”
“燕归人与珠遗公主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知道?”公孙月将东西收起。
“一个痴情人与一场来不及开始的爱恋,人对于失去的东西总是更难以忘怀,因为已经无法弥补。”素卓阳道。
“我明白了。”公孙月道,“多谢。”
“蝴蝶君,燕归人的武功很好,你不跟去保护她吗?”素卓阳喊了一嗓子。
本来正在跟孤独缺互瞪的蝴蝶君立刻跑了过来:“阿月仔,我来保护你!”
“你不打了?”公孙月问。
“不打了,我跟你走。”蝴蝶君道。
“公孙月,选择离开罪恶坑就是选择承担风险,你明白吗?”孤独缺道。
“有我在,是生是死,有什么呢。”蝴蝶君对自己很有自信,“色无极,你说是吗?”
“啊?问我……”色无极不好意思的转头,“是啊。”
“是啊,不是一个人,是生是死,没什么好怕的了,请了。”公孙月也想开了。
蝴蝶君收回蝴蝶斩,三人一同离开。
“可惜啊,难得一见的超级高手,当然最重要的是爱骗又爱玩,真合我的味。”孤独缺转头看向那三个人,“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吗?”
“我在想……”
“想什么?”
“我在等的人为什么还没来。”素卓阳又回到树枝上。
“啥?你等的竟然还不是这个?”那他到底在等谁?
“嗯……这个时辰……”得瑟抬头看天。
“是又怎样?你们等的人要到了?”
“该吃饭了,前辈需要吾帮汝带些吃的来吗?”得瑟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他们素不相识,就不麻烦了。
“嗯,吾很快就回来。”得瑟冲玄了点点头,直接用翦云步离开。
嗯……这三个人……孤独缺假装不在意,又跳加树枝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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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林动,是高手接近的气息,本来闭目养神的得瑟与玄了同时睁开双眼。
“应该是小太阳回来了。”素卓阳以心识传音。
向日斜回来的意思,就是羽人非獍已经不远了。
眨眼、瞬光、羽人、独刀!
看热闹的人自然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对于两人的快刀造成的震荡,自然也要快速反应、闪避。
终于,数招之后,两人停了下来……
“多年之后,你仍未荒废。”羽人非獍道。
“别抢我的台词。”孤独缺收刀,“唉,你怎么会这么乖,让你来你就来,就不知道要躲吗?”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避得了吗?”
“听说你换了名字,是想逃避过去吗?”
“我没有想过逃避过去,再入罪恶坑,就是想斩断过去!”
“我也是你的过去,连我也要一起斩断吗?我说羽仔……”
“我说过,别这样叫我!”
“唉,咱们都这么熟了,随便随便啦。”孤独缺过去拍了拍羽人非獍的肩膀。
“是不是你们这种人,都爱装随和?”羽人非獍问。
“除了我,还有人这样叫你啊?”
“一个跟你同样爱装的人。”
“那他一定跟我一样,很好相处。”
“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话。”
“咳咳,”孤独缺有点尴尬的刻了两声,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我说娃儿,你再笑就从树上掉下来了!”刚才怎么就没打到他那颗树呢,真是失算。
“嗯?”羽人非獍看向从树上跳下来了孩子,“是你,你……看到慕少艾了吗?”
“你这样问,是去过琉璃仙境了吗?”
“嗯,琉璃仙境已经完全被魔化了。”羽人非獍点头。
“我说羽仔啊,你这是关心则乱哦,你家少艾那么难相处,有几个朋友手指算算也清楚了,他在哪里你会想不到吗?”素卓阳笑道。
“慕少艾不是我家的,还有,不要叫我羽仔!”这些人为什么就是讲不听?
“哦,我知道了,少艾家的羽仔。”
羽人非獍转头不再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个孩子计较,反正跟慕少艾能交往到一起去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哟,娃儿,原来你们跟羽仔认识哦。”孤独缺道。
“是我认识他,至于他们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素卓阳扭头问另外两个。
“正式的第一次。”得瑟点头。
“那之前你在说等的人,难道就是指他?”
“是啊。”素卓阳点头。
“你找我何事?”羽人非獍问。
“不是我找你,是你家少艾找你帮忙……呃,也可以说找你救命。”
“嗯……”羽人非獍看了孤独缺一眼,“你不能帮忙吗?”羽人非獍认为,这里的三个人如果肯去帮慕少艾的话,慕少艾会更方便行事。
“我嘛,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到时候死的不是我。”素卓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羽人非獍又不说话,倒是孤独缺道:“担心就去看他,不要在那里假仙。”
羽人非獍看他一眼,转身快速离开。
“嗯嗯嗯……”孤独缺转头看素卓阳,“你最近有事吗?”
“干嘛?”素卓阳问。
“有没有空跟我说说看,为什么羽仔是那个什么慕少艾家的羽仔?”
“这嘛……”他当然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