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纪芙茵问道。
“顾含谦来了。”
“他不是经常来的么?”纪芙茵有些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
莫离皱了皱眉,“赵洛之也在。”
纪芙茵仍是不解,“那又如何,他也总是隔三差五便要来到府里的,倒是你,怎的便如此惊讶了?”
“气息有些……怪异。”莫离眉心紧皱着,“杀气有些重,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纪芙茵眸光一凛,“杀气?是含谦还是……?”
“赵洛之。”莫离肯定道,“那杀气对着的人应当是顾含谦。”
刹那之间,纪芙茵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半块玉佩,顿时心头一紧,压低了声音,急急道:“我过去看看,你且隐在暗处,若是不得已……”
“明白了。”莫离点点头,身子一晃,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暗处。
纪芙茵稳了稳心神,快步向前方走去,要走过眼前那一处转弯时,步伐才恢复了先前的平稳。
拐过这一处转弯,纪芙茵一眼便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的三人。
顾含谦同赵洛之正面对面的站立着,纪妃茵娇柔地立在赵洛之的身旁,若是仔细看一下的便不难发现,纪妃茵的两颊上正浮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眉眼之间也像是融成了一汪春水。
只看这幅神态,方才在纪妃茵处发生了什么便不难想像到了。
纪芙茵的心头禁不住一层疑惑,在前世,赵洛之爱她可是爱到不惜亲手杀了自己这个皇后,来让纪妃茵上位的。
若说在前世,他接近自己,只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天定凤命的身份,可这一世又该作何解释呢?
这一世在得知自己的天定凤命之前,赵洛之早早的就已经同纪妃茵厮混在了一处,迎娶她和迎娶自己所能得到的纪家支持也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却迟迟的一再拖延着纪妃茵?
压下心头的疑惑,纪芙茵走上前,恭敬行礼道:“芙茵见过六皇子殿下。”
纪妃茵柔媚一笑,“二妹妹,难不成是你同顾公子这般的心有灵犀,知道是他在这,便等不及赶来了么?”
“姐姐说笑了,只是刚才想起来有些事情需得去告知三妹妹,回去的路上正巧听见了这边有声音,好奇过来看一看罢了。”
顾含谦冲她一笑,也道:“我也是想要去找你的,正巧在这边遇到了六皇子殿下同大小姐。”
纪芙茵谨记着莫离方才说的话,惟恐赵洛之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便同顾含谦笑道:
“那正好,我先前还在犹豫着究竟要送四妹妹什么贺礼,你来正好帮我拿个主意,殿下,姐姐,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二小姐不必着急,我还有件事,需得求顾公子帮上一忙。”
就在她正要拉着顾含谦先离开的时候,只见赵洛之笑了笑,开口说道:“顾公子先前那玉佩,我见了很是喜欢的紧。”
“不知顾公子可否将那玉佩借我一看,回头我也好请了匠人雕琢一块赠与妃茵。”
纪妃茵闻言,面露娇羞笑意,眉眼之间,尽是喜不自禁的神情。
纪芙茵心底却猛地一沉,难不成莫离先前所察觉到的杀气,真的是同顾含谦的那半块玉佩有关?
纪芙茵在心中紧张地捏了一把汗,面色镇定,仿佛若无其事似的,心里却已经着急不安了起来。
只见顾含谦微微一怔,随即便很是痛快地自胸前掏出了那锦囊,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来,递给了赵洛之。
“殿下不必如此言重,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一桩,如何便能称得上是帮上一忙了?”
瞥见了顾含谦取出来的那玉佩,纪芙茵那高悬着的一颗心忽的便落了下来。
虽然看不清那玉佩的细节,可她却知道现在顾含谦拿出来的那玉佩,同之前的半块玉佩是不同的。
尽管两块玉佩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可她清楚的记得,在真的那一块上面,是有系着她那颗红珊瑚珠子的,而这半块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上次赵洛之也只是在顾含谦将那玉佩收了一半的时候看见的,因此就算上面没了那颗珠子,她也不担心他会察觉出什么。
将那玉佩捧在手心,赵洛之细细地看着,脑中却回想起了之前,自己的亲信打听来的那些消息。
上次他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并不仔细,那亲信看的自然也只是记住了个大概。只是回去之后不久,亲信便将他记忆中那块玉佩的来历给打听了出来。
亲信道,那块玉佩上面所雕琢的花样,的确曾经是几十年前宫中所流行的样式,且只有位分教高的后妃才可以佩戴。
除了将那玉佩的来历打听了个清清楚楚,那亲信还亲手临摹了书中所描绘的花样,赵洛之一见了那图样,立即便觉得同顾含谦手中那块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弃婴,手中却有着几十年前,只有后宫妃嫔才会有的玉佩,这不得不令他疑窦丛生,今日正巧见了,便打算瞧个仔细,若真有什么的话,那他就不得不防备或者先人一步动手了……
只是,等他亲自将那玉佩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之后,眸中却划过了一抹诧异。
这玉佩上面所雕琢的花纹,的确是同自己那天所见到的相差无几,可若是仔细看,也还是可以区分的出多处不同来的。
也就是说,这玉佩只是看起来很像是几十年前宫中的东西,可实际上这二者之间却并无瓜葛。
赵洛之正细细地打量着那花纹,只听顾含谦又有些抱歉地开了口。
“殿下如此喜欢这玉佩,在下本赠与殿下才是,只是这半块玉佩实为已逝友人所留遗物,是万万不可转赠与人的,还请殿下海涵。”
“顾公子言重了,我也只是看这上面的纹路奇特,所以才会多几分兴趣而已。”赵洛之笑笑,将那玉佩送还到了顾含谦的手中,“只是我却有些好奇,顾公子所说的那位友人是……?”
“年幼之时所相识的一位忘年之交,每每在一处时都会相谈甚欢,后来我那友人自知寿命将尽,就亲手给我刻了个玉佩,也好当成是一个念想。”
顾含谦收了那玉佩,小心地放回了那锦囊当中,动作之轻柔不难让人察觉出他对那玉佩的无比珍视。
见他这一举动,方才心中还存了三分疑虑的赵洛之,此刻便是一丝怀疑也无了。
若那玉佩有假的话,为了早早解开自己的疑虑,按照常人思维来说,想必他方才就会顺水推舟将这玉佩送给了自己。
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在言辞之间还明确地道出了这玉佩是绝不可能赠与自己的,这样看来,顾含谦他之前所言并非虚假。
消除了心头疑虑,赵洛之冲那二人微微一笑,简单客套几句之后,便同纪妃茵走向了另一处方向。
等那二人走远,纪芙茵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轻叹一声,道:“原来你早有防备,方才可当真是吓到我了。”
“无需为我担心,这种事还是难不倒我的。”
顾含谦淡然一笑,就好像方才面临着巨大危机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先前他看到那玉佩时,我便料到总有一天他会同我当面要了那玉佩来看的。”
纪芙茵稍稍抿了抿唇,神色之中仍是微微有些忧虑,“你说此事就算是到此揭过了么?”
“未必。”顾含谦笑道,眉眼之间尽是一片淡然,“只是你却也无须担心,不管是什么,我总有法子来解决的。”
“你倒真是……”纪妃茵拧了眉,瞪着他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不管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好像只要有这个名为顾含谦的男子在身边,她就会觉得一股暖意涌在心头,心情也总是明朗的。
也许这个男人,真的是上天对于前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苦难,所给与的补偿吧……
同顾含谦一起回到了院里,还不等进去,便同从另一条道路上赶来的沅千伊撞在了一处。
“沅神医看起来好大的火气,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不成?”
见那沅千伊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僵硬地绷紧,纪芙茵便知道定是纪府又有哪里不合这位神医的心意了,于是便连忙问道。
“先前还只当你们纪府都是懂规矩的,没想到竟是什么人都有!大白天的房间里面竟然就进了偷儿!”
沅千伊一开口,便是十足的火气。
“偷儿?”纪芙茵同顾含谦狐疑地对视一眼,纪府戒备森严,尤其又是白天,那些小偷小摸的人想要在纪府来去自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沅千伊一恼,伸手便要去拉纪芙茵,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便扯了一旁的顾含谦衣袖,向他所住的客房走去,“若是不信,你们自己来看看便知道了!”
顾含谦被他扯了去,纪芙茵虽是无奈,也只得跟在后面,没想到一进了沅千伊的房间,二人顿时有些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