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茵的唇角挑起一抹冷笑,眼神当中却像是有熊熊火焰。
“帮她?若不是因为她,朝朝怎么会死?她是害死朝朝的凶手,我怎么会帮她!?”
“那你方才……?”
“方才那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纪芙茵拢了拢鬓角有些散发的发丝,一双红润的唇微微抿了起来,神态之间透出一抹倔强神情。
她早已经在心中发过誓,一定要替朝朝报仇,现如今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这一次……纪芙茵暗暗咬了牙,缩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紧,目光当中透出一丝狠厉。
这一次,她定要让纪妃茵付出代价,她要她,血债血偿!
回到了纪府,看着窗台下玩的不亦乐乎的莫欺,纪芙茵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这样宁静的日子,自己是不是已经有许久都不曾体会过了?
“小姐。”
青梅的一声轻唤,将她从沉思当中拉了回来。
纪芙茵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角,“何事?”
“沅神医来了,方才不是您让奴婢去请他来的么?”
看看纪芙茵那明显有些困倦了的样子,青梅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自从冯朝朝死后,她似乎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家小姐有什么放松过的样子了。
“是了,看我,险些忘记了,快让沅神医进来。”
青梅应了声,脚步却还是停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姐,要不,还是先让奴婢伺候着小姐睡一会儿吧,小姐像是乏了的样子呢。”
“不必。”纪芙茵摆摆手,笑道,“只是稍稍有些累,还不需要休息。快将沅神医请进来吧,我找他有些急事。”
沅千伊进到房间的时候,见到纪芙茵那样子,顿时便皱了皱眉。
“你终日都在忙些什么,怎么脸色最近看起来这么差?你若是再这样下去,那顾家小哥迟早要抛弃了你。”
“沅神医你这张嘴……”纪芙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沅千伊坐下来,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找我来又是要做什么?”
“我有两件事,非得需要你的帮忙不可。”纪芙茵正色道,“我要你给我一种,服用下去之后,可以让人呈现出怀孕迹象的药。”
沅千伊痛快回答道:“这个不难,不过就是一剂药罢了,你要多久的?”
“只需要三五日,能有喜脉便可。”
“三五日?”沅千伊狐疑道,“既然是假装,只装上个三五日,未免会让人起疑吧,若是过了这几天,到时候再把脉,定然会被察觉到真相的。”
纪芙茵缓缓颌首,“我要的,就是过了三五日便会被察觉到真相的。”
“好,这更不难了,到时候我给你几粒丸药,一粒便能管一天,到底要用多少,你自己看着办便好了。”沅千伊道,“那另一件事呢?”
“过几日,我需要你帮我易容成皇后身边的婢女。”
沅千伊眉心一挑,“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以婢女的身份,在皇后的面前说几句话。”纪芙茵漫不经心道,“只是这样简单的易容,应当瞒不过你才是吧?”
沅千伊皱了皱眉,“我不识得皇后身边的宫女,只是有一点我却要提醒你。易容之事,脸部是最好改变的,身形上却是有些困难的。”
“这不难。”纪芙茵道,“先前我已经看过了,皇后的身边,恰好就有同我身材相似的宫婢,到时候你只需要将我易容成那人便可了。”
“又要入宫,那般无趣的地方,真是去都懒得去。”沅千伊抱怨道,“既然你都求到我头上来了,那我也就给你个面子吧。几时去,你提前告诉我便可以了。”
纪芙茵点点头,神态当中的几分倦意又渐渐浮了上来。
沅千伊见状,白了她一眼,走到桌旁抓起笔来,刷刷便写了一张。
“这是什么?”纪芙茵狐疑道。
“拿去。|”沅千伊有些嫌弃地将那药方丢到了纪芙茵的手中,“你今日困倦,应当是先前悲痛过度,伤了心血所至。抓来这药吃几回就不碍事的了。”
纪芙茵心头一暖,接过那药方谢过了沅千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沅神医,十三皇子殿下若是反悔了,你是否……?”
“若他反悔了,肯将秘密说出来,我还是可以给他探病的。只是若他不肯,你再求我也没用,人都有各自的规矩,规矩是不能坏了的。”
说罢,被一语道中心事的纪芙茵,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
当晚,沅千伊的药丸便被送了过来,纪芙茵想了想,从里面数出了三粒,装进小小的竹筒里面,又挥毫写了一张纸条,塞了进去。
待到子时,纪芙茵便将那竹筒绑在信鸽的身上,让它飞了出去。
在信中,纪芙茵写道,那药丸一次只能制作三粒,其余的,等这三天过后,她才会再送过去。
收到了那药丸的纪妃茵,对此深信不疑,当即便将那纸条烧掉,药丸也小心的藏匿了起来。
等过了两日,皇后凉莲羽同六皇子赵洛之被帝君重重斥责,并勒令近期择日便将纪妃茵抬成正妃一事的消息,便传入了醉风楼。
谢君撷在说起这事的时候,整个人都笑得花枝乱颤,“真想看看那个高高在上惯了的女人,被帝君这样痛斥一番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谢姑娘。”纪芙茵的面上顿时浮起一抹无奈,“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若是传到宫中,仔细你的脑袋,你说的那个女人,可是狠厉着呢。”
谢君撷满不在乎地勾了勾耳边垂下的红玛瑙,笑得一脸自在,“我怕什么,大不了她人找了来,我将这醉风楼一关,再去到别处逍遥也是一样的。”
“说的是。”顾含谦笑着附和道,“这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更何况谢姑娘的本事咱们也都是清楚的,这醉风楼即便是搬去了大漠,也是照样能开的红红火火。”
赵奕辰也道:“若是这样反倒不错,这都城待得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十三弟这次的事情一出,人人心里也都是惶惶不可终日。若是真的远远离开了这个地方,反倒自在。”
“王爷这话说的好不自在。”纪芙茵笑道,“听了还真是让旁人羡慕的不得了,若是人人都能够像王爷一般这样了无牵挂,想去哪便去哪,这世间也就不至于有那样多的烦恼了。”
“要小王我说,这烦恼,都是这世间人自寻烦恼,若是想的太多,贪慕的太多,哪里会有这样多的烦恼?”
听罢赵奕辰这话,顾含谦却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目光却看向了谢君撷。
“听王爷这话,竟像是要看破一切出家为僧似的。这些个话王爷还是不要说了的好,否则的话,谢姑娘的心里还指不定要如何怕呢。”
“我怕什么?”谢君撷撇撇嘴,娇嗔似的在赵奕辰肩膀上推了一把,“他若是要出家那便让他出,到时候看看究竟是谁先撑不过谁。”
赵奕辰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讨好的笑,任凭谢君撷的巴掌推在自己的身上,“话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咱们先前不是在说明儿进宫的事情么?”
一提到这个话题,顾含谦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淡漠了几分,看向纪芙茵时的神情当中,隐隐夹带了一丝担忧。
“明日你真的要去么?”
看他那挂念的模样,纪芙茵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内疚的,只是事已至此,若是要让她放弃的话,她定然是万般不甘愿的。
纪芙茵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安抚他道:“到时候有沅神医为我易容,即便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
贵妾怀有身孕,并且即日还会被抬成正妃,这个时候自家姐妹入宫探望,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入宫,引起的怀疑也会少一些。
待到了第二日,宁王府的轿子便停在了纪府门前,纪灵茵带着丫鬟,娉娉婷婷地走进了纪府。
过了约莫个把时辰,纪芙茵同纪灵茵姐妹二人便从纪府当中走了出来,掀开帘子,钻进了轿子当中。
一坐稳,纪灵茵便拨弄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对着纪芙茵鬼鬼一笑,“二姐姐,我这装扮如何?”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沅千伊的声音,纪芙茵想必真的要将她给当成了自己的四妹妹。
“好是好,只是等会儿入了宫,你这样言行可定要留神一些。”
纪芙茵本不想多说什么,可看看沅千伊那翘着二郎腿的姿势,实在忍不住便叮嘱了一句。
沅千伊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不必这样婆婆妈妈的,当时你初见我的时候,不也是没认得出我来么?现如今没什么外人,你总要让我松快松快才是。”
纪芙茵无奈,也只得由着她去。
等入了宫之后,纪妃茵先下了轿,转身再看的时候,顿时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沅千伊一手搭住旁边姑姑搀扶的手,一边以一副弱柳迎风的娇弱姿态,身形袅娜地下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