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长枪,还有剑,这三种都是只能近身作战的东西,可是在一场厮杀当中,怎么可能没有远距离作战的弓弩之类呢?就算是这兵器库的主人早早地做好了详细的谋略,可以保证这一路上都只会发生近身的战争,可盾牌呢?”
“远距离进攻的弓弩用不到或许还有说的过去的理由,可是盾牌……在一场战争当中,最应当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兵力,什么样的人会只发给兵士武器,而不给他们防守的道具?这是疑点一,至于疑点二——”
在帝君渐渐凝重的面色当中,纪芙茵不急不慢地把兵器库当中的数量重新说了一遍,“这些都是臣妾一一数过的,就算是有错漏,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件。”
“试问帝君,一个想要犯上作乱的臣子,都已经花费巨大的时间精力,在远处一座不起眼的山上,建造了一间如此宽敞的兵器库,可是就只在里面放置了一百五十五把兵器,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别说帝君手下仍然驻扎在都城的军队,就算只数一下宫里面的侍卫,少说也有几千人吧?一把五十五把兵器,只能最多分给一百五十五个人,只凭这一百五十五个人,就算他们是绝顶高手,恐怕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来,想要造反,手下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人数?”
帝君听的心下了然,只是这事情实在太过扑朔迷离,让他不得不怀疑,“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什么人在这里挖了山洞,之后又装进去了这些兵器,和纪家的旗子,好让人怀疑,这就是纪家的武器库?”
“帝君英明,臣妾要说的正是这个。”纪芙茵说道。
帝君缓缓摇头,“你的道理看似说得通,但是谁又能肯定,那就是别人有意污蔑,不是你们纪家的人还没来记得把所有的兵器都转移进去?”
“转移,那就是说明一定还有其他的地方存放兵器。可是既然已经有了一处存放兵器的地方,为什么又要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风险,转移到山洞里面去?”纪芙茵缓缓说道,“这道理根本就是说不通的,而且,之前在山洞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了几样兵器——”
“那些兵器,就算是我这个完全不懂的人看了,也能看的出,那些不过是一些残次品,根本就不是可以用来打仗的工具。”纪芙茵看向帝君,“那些兵器,握在手里的重量轻飘飘的,而且在底部的焊接处,大多数都存在着断裂的痕迹。”
“远看虽然不明显,可是只要靠近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那些兵器,每一个都或多或少有着不一样的问题,这种刀具,平时用来吓吓人还可以,真的要拿来上战场,恐怕砍不了几下,就会变成一堆的废铁片。”
“拿着这种武器,来跟别人作战,那难道不是自寻死路么?帝君想必也听说过前朝不少逆反臣子的事例,有哪一个不是提前做好了完全准备的?有谁会储备这样像豆腐渣一样的兵器?”
帝君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如果帝君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亲自去调查一番,现在守在那间兵器库外面的人,除了太子府里的人,还有路公公安排的人,对于路公公帝君总是可以信得过的吧。”纪芙茵又跪伏在了地上。
“为证明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恳请帝君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帝君沉着脸,想了想,将身边的一名心腹太监唤了来,让他带领着人马上赶到山洞,看事实是不是真的像纪芙茵所说。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何皇后对帝君柔声道:“帝君今天忙了一天了,还没怎么好好歇息,臣妾去小厨房吩咐他们给弄碗粥来吧。”
现在的帝君自然是没有什么胃口的,可是看到何皇后那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帝君心头又一软,对着她点了点头。
何皇后对他微微一笑,立即就转身走出了正殿,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向小厨房走去,在走过拐角之后,何皇后立即停住了脚步,目光一凛,对着自己的婢女耳语了几句,婢女点点头,匆匆忙忙快步离开了。
何皇后拢了拢头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发现她们,这次迈着悠闲的步子,进到了小厨房当中。
这一次的机会这么好,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纪芙茵给躲了过去,她刚才在帝君的面前既然敢如此言之凿凿的说了,就表示那山洞里面的情况,一定跟她说的相差无几,所以她就吩咐了自己婢女,速速去到太子府当中,给孙妙琼传一个口信。
孙妙琼是太子府的人,应该不难相处一个什么几口,来让守在山洞前面的那些人对她放松警惕,她让婢女告诉她,这一次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一定不能让帝君的人把真正的消息带回来。
端了粥回去到栖凤宫正殿,帝君果真一口没有尝,何皇后只是象征性的劝了几句,也就不再劝下去了,而是一起等待着帝君的人回来的消息。
这一等,大半天就过去了,时间远远超出了正常情况下一来一回的时间,帝君的脸色又开始阴晴不定了起来,目光狐疑而审视地在纪芙茵的身上打量着。
如果这一次,纪家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这太子妃,同样也是留不的了,可若是将她也给一并发落了,自己又要怎么来面对这个太子呢……
就在帝君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只听殿外一声通报,派去的人回来了,可当那人踉踉跄跄地进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派去的那人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还有鲜血在不断地向外渗着,情况起来很是可怕,帝君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是谁敢动朕的人!”
纪芙茵同顾含谦也对视了一眼,在这一段路上,都是治安良好的官道,也没有什么山贼之类的人,就算真有那些匪人,在看到这人表示身份的装束之后,应该也不会做什么事情了才对。
何皇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不知道孙妙琼竟然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暗暗捏了一把汗,等着听这人最后要怎么说,看孙妙琼她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把事情给搞砸了——
“回禀帝君,小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队奇怪的人。”那人跪在地上,强忍着伤口的疼痛。
“奇怪的人,是什么人,什么人敢把皇宫里的人给伤成这样?!”何皇后假装镇定地感叹道,“你有没有弄清楚那些人的身份?”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不知道。”那公公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些人在回来的路上,就把我们给拦了下来,还说了好一通威胁的话,让我们一口咬定,那兵器库里头的东西,就是纪家的——”
“后来见奴才不开口,那些人就开始二话不说动起了手,是京都的京兆尹大人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奴才这才躲过一劫,只是其他人都没能活着回来,奴才最后也是装死,撑到京兆尹大人来了,这才能回来给帝君您复命啊!”
那公公也是帝君的心腹,就算是遇到了这样的危险,都不忘最后拼命带回些证据来,只见他从袖口里面掏了掏,掏出一块还沾了血的腰牌,递到了帝君的面前,“那些人在临走的时候,丢下了这块腰牌,请帝君过目。”
在看到那腰牌的时候,纪芙茵肯定道:“这是纪家的东西。”
帝君接过那腰牌看了半晌,果真就像是纪芙茵所说,那是纪家的人才会有的腰牌。
帝君握着那腰牌,面色阴沉,“你是说,那些人先逼你回来谎报消息,你没有同意,那些人就对你们下了杀手,之后又丢下了这块牌子?”
公公点头,“就是这样。”
帝君猛一抬手,用力将那腰牌掼在地上,“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到朕的人头上来了!冤枉了朕的大臣还不算,现在竟然敢谭而皇之的做出这种事!朕一定要彻查到底!”
何皇后听得腿一软,险些晕倒过去,这个孙妙琼,到底是上次被吓得没了脑子,还是自信心太过旺盛了?!这么贸贸然的就动了手,最后没能成功也就罢了,非得要画蛇添足地丢下这块牌子,真是蠢到家了!
稳了稳心神,何皇后面露狐疑神色,“帝君先不要生气,臣妾有些不明白,这牌子不是纪家的么,怎么帝君现在却说纪大人一家是被冤枉了的呢?”
纪芙茵扫了一眼地上那腰牌,开口道:“还是让臣妾来为皇后娘娘解释吧,方才这位公公已经说了,是那些人逼迫他污蔑纪家不成,最后才起了杀念的,之后又误以为这位公公带的人都死了,所以才会丢下了这腰牌。”
“这样一来,事情不就很明晰了么,分明就是有人担心帝君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这么做,想要继续栽赃陷害纪家的,皇后娘娘,臣妾这么说,您可就明白了吧?”纪芙茵轻轻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