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楚子乔靠坐在韩彩熹的怀里瘫坐在地上,脑子里晃来晃去,疲惫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
安抚完了另一边的柳清然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楚子乔的身上,看着她被湖水呛得有些泛红的眼睛,担忧的摸上了她冰凉的手,“感觉好些了么?”
楚子乔胸疼的厉害,每每呼吸一下,都是钻心的疼,懒懒的抬眼瞅了瞅柳清然,一句话也不想说。
刚刚听见声音的李管事匆匆赶来,拨开人群先是见楚子乔面白如纸,又瞌着眼偷瞄了一下柳清然,徒然一惊,只见柳清然惯来从容如水的脸出现了裂痕。
“赶紧先扶着楚子乔小姐回去休息。”掩饰着眼里的惊恐,李管家招呼来了身后的家丁。
李管家的话音刚落,才安静了一刻的人群再次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坐在韩彩熹怀里的楚子乔懒懒的扯了扯唇,这下好了,当着柳家支系的面,自己连名带姓的被喊了出来,想要偷偷逃走都不可能了。
柳清然抬眼看了看浑身湿哒哒的韩彩熹,又见楚子乔开始平稳的呼吸,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松了口气。
关切之色敛去,再次看着韩彩熹板脸询问,“不知韩当家,可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韩彩熹虽然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但这时那边的卿蓉比楚子乔看着更加糟糕,而且刚刚确实是楚子乔先动手打的卿蓉,如果现在将一切说明,知道楚子乔的责任更大,索性韩彩熹避开了柳清然的目光。
将怀中的楚子乔推了推,韩彩熹低头轻轻问道,“楚姑娘感觉好些了没?”
楚子乔无力的点点头,对上韩彩熹的眼闪出了一丝感谢,“我没事,谢谢。”
柳清然握紧拳头薄唇紧抿,起身走到已经被人搀扶起的卿蓉身边看了看,才又对着一直没说话的安梦月开口,“既然都没事就散了吧。”
楚子乔知道碍着现在的人群,以柳清然的身份不能对自己表露什么,忍着心酸支着身子从韩彩熹的怀里站起来,刚想转身离开,却忽然被身后的喊声止住了脚步。
“你是什么东西,不要以为清然哥哥宠你,你就能上天!”卿蓉见楚子乔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责罚,已经没了理智可言,跺脚大吼,好似中年的泼妇一般。
带着满身的疲惫,楚子乔回头,瞄着一圈看热闹的众人,将目光锁定卿蓉冷冷一笑,“被人宠,自然是我还有那个被宠的资本,你这是羡慕么?”
被楚子乔戳中了痛处,卿蓉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来,“你不过是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你嚣张什么?”
心豁然一紧,柳清然回头睨了眼楚子乔,心疼的眸子烦乱一片,眉头紧锁,脸色愈加的阴沉起来。
安梦月见卿蓉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想要上前阻拦,却碍于身后的柳家支系,恨得咬牙切齿的盯着卿蓉,直恨不得现在就将卿蓉毒哑了。
楚子乔被柳清然的那一眼望出了火气,缓了缓怒火,渡着步子走到卿蓉身边,在卿蓉害怕的想要后退的时候,伸手拉住卿蓉的衣领,“我被利用,证明我还有那个价值,你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花瓶,如此的不堪一击,你又在我面前显摆个什么劲儿?”
卿蓉虽然被楚子乔的戾气吓得浑身轻颤,不过她见柳清然等人都在身边,知道楚子乔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当下撞了撞胆子抖着声说,“你和你那丫头就是一对不要脸的狐狸精,早晚会浸猪笼不得好死。”
卿蓉要是不说这件事,楚子乔还真已经忘记在了脑后,如今旧愁新恨疼在一个地方,楚子乔再也怒不可遏,拦腰拉起瘫软的卿蓉,二话不说举着卿蓉扔进了刚刚自己掉落的池塘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将刚刚卿蓉的话听了个仔细的柳清然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铃铛算是楚子乔最为亲近的人,卿蓉如此咒骂,按照楚子乔的脾气没有捏碎了她,已经是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了。
安梦月哪里想到楚子乔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将卿蓉扔进湖里,刚要开口责骂,却见柳清然闭上了眼睛,当下忍着怒火也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已经吓坏了的李管家赶紧慌慌张张的吩咐下人跳进湖里救卿蓉,一时间,平静的湖面再次沸腾了起来。
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楚子乔不屑的盯着在湖中不断挣扎的卿蓉,眼光冰冷,杀气迸溅,“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教训,如果你管不好你自己的嘴巴,我不介意让它永远发不出声音!”
也不知道是被楚子乔吓得,还是自己的腿脚不长脸,在楚子乔话音消逝的时候,刚刚还在湖面上扑着身子挣扎的卿蓉,忽然身体一僵,沉浸了湖底。
湿着一身韩彩熹起身抖了抖滴着水的长袍,走到楚子乔的身后,在柳清然的注视下,打横抱起忍着狼狈孤军奋战的楚子乔。
“该回去了。”搂紧怀里的楚子乔,韩彩熹朝着柳清然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人群。
楚子乔抬头,望进他依旧精明算计的狐狸眼,鼻子忽然有些酸涩,“韩狐狸,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谢谢你……”闭上疲惫的眼睛不再说话,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看着两个交叠在一起走远的身影,柳清然心里一阵揪痛,他知道这次楚子乔是伤到了,不然一向坚强如铁的她,不会将自己放任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她疼的时候,他又岂能不疼?
只是……
回首看着已经被家丁捞上来的卿蓉,柳清然紧握在袖中的双拳再次松开,他身边有太多的顾忌,让他不得不委屈楚子乔一次。
安梦月见事情得到平息,深深的松了口气,转身对着看热闹的人抱歉的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无非是女孩子家的不懂事而已。”
柳家支系的人虽然各怀心思,不过倒也都没说什么,散开了人群,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让母亲担忧了。”走到安梦月的身边,柳清然轻轻的开口,有些事情,他最顾忌的还是安梦月,这也是他刚刚不帮楚子乔出头的原因。
按着自己母亲的性子,如果他帮楚子乔出头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想必后续的麻烦定会源源不断的来袭。
毕竟他自己的母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梦月点点头,并未说什么,抬步朝着卿蓉的方向走了过去。
柳清然见此,看了眼还未平定的柳家支系,转身走进了柳家支系的人群中。
已经上了岸的卿蓉咳着一肚子的湖水,心里很是窝火,见安梦月走到自己的面前,心虚的垂下了眸子。
刚刚赶过来的知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卿蓉一身狼狈担心的不行,不过见安梦月的脸色不好,也不敢上前,只能低着头安静的等在一边。
“你是疯了么?”退散了其余的下人,安梦月冷眼看着卿蓉。
“夫人,卿蓉知道错了。”卿蓉趴在地上,不敢去看安梦月的眼睛。
“想要成大事,必须学会隐忍,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喂狗了么?”安梦月恨铁不成钢。
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卿蓉这么个闹法,不但不能赢得自己儿子的同情,反倒会让自己的儿子离着她越来越远。
“夫人,我只是气不过楚子乔太过嚣张。”卿蓉委屈的跪在地上,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
安梦月叹气,“楚子乔嚣张,有着她不可动摇的资本,论宠爱,然儿对她的情你我有目共睹,论胆识,她能只身将消失了几年之久的司赢寻回来,论武功,想必我身边的棋忧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论姿色,不要说是你,就是耀辉的所有女子,又有哪个能比的过她的倾国倾城?”
“夫人……”卿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必须承认,安梦月所说的一切都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自己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叹了口气,安梦月带着丫鬟走进了另一边的人群中。
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卿蓉在知心的陪同下,慢慢朝着自己的院子走着。
“我安排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看着在自己身边默不作声的知心,卿蓉冰冷冷的开口。
“回小姐的话,已经都安排好了,奴婢可是亲眼看见那个铃铛将茶水喝了,才走的。”知心点了点头,笑着回了卿蓉的话。
卿蓉冷笑,“呵……这次的屈辱,我定加倍讨回来,我倒要看看,那个楚子乔还能硬朗到什么时候!”
“小姐放心,那万花开是万花楼里最猛烈的春药,想来不出一会,铃铛就会失去理智扑了那个傻子,咱们只需要等到半夜将他们二人捉奸在床,到时候任由楚子乔有万般的能耐,想必也只能默默的受着。”
“这次办事倒是利索,回去我重重有赏。”卿蓉笑,好像只要能看见楚子乔的狼狈,她现在所遭受的罪就都是值得的。
“谢谢小姐。”知心开心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