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眺望了一下正端着饭菜走进院子的丫鬟,露先生赞赏的点了点头,“果然冰雪聪明。”
看着说完话从自己身边扬身走远的露先生,楚子乔一拳打在了身边的门框子上。
‘砰!’的一声,惊的刚刚走上台阶的小丫头倒退一步。
……
风雨楼地属凤国东南,平地高起三层,是凤国最大的妓院。
每到傍晚时分,风雨楼的门口便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任同一条街道上的其他同行眼红跳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客人全部被风雨楼买断抢走,却无计可施,谁叫人家一一俱全,样样具备呢?
楚子乔是晚上出发的,却是天色刚刚擦亮的时候抵达的,其实倒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只不过对于地形不熟悉,所以中间走了许多的错路。
站在风雨楼的大门外面,楚子乔吸着鼻子闻了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面飘出的香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一样。
虽然早上没什么客人光顾,不过风雨楼的小厮倒是已经将大门打开,开始了清扫和整理的工作。
没有易容的楚子乔提着裙子走进去,看了看偌大的一楼大厅,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小厮问问老板在哪里,却是忽然听得从楼上传来一声软绵绵的话语,“官人~~~您来的可真早啊~~~~”
“……”这个声音,这个腔调。
汗毛瞬间竖起,楚子乔抬眼看去,二楼的长廊围栏上,正有一只身穿艳红色牡丹长袍的狐狸在看着她目露微笑,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蛋在初日的照射下,愈显醉人。
清了清嗓子,楚子乔叹了口气,果然是人生处处不逢狼啊!
……
别致雅间,绯纱轻带,丝丝冉冉的轻烟顺着屋子中间的香炉缓缓升于空气之中,将整间屋子熏染出了一层迷人的朦,醉人的香。
坐在圆桌边上的楚子乔看着多日未见的韩彩熹,很是疑惑,“你为何会在这里韩狐狸?”
韩彩熹媚眼轻眨,带出阵阵勾人的暖,“官人~~~~你如此直接会伤我心的~~~”
阿西吧!
攥紧拳头,楚子乔咬牙,“给我将你那打着卷的舌头伸直了!”
“呵呵……”韩彩熹轻笑出口,随即倒也正经了些许,“风雨楼是我曾经在这里买下的产业,作为这里的老板,我自然会在这里。”
刚刚进来的时候肃然楚子乔并没有仔细的看,不过也大概清楚这地方不小,而且听附近的人说,这风雨楼又是这凤国最红火的妓院,再想想耀辉的万花楼,楚子乔顿时两只眼睛冒起了金钱星星,“韩狐狸,你现在的身价估计是天位的数字了吧?”
韩彩熹笑着伸手擦了擦她淌出来的口水,“怎么?”
拍开弄得她瘙痒的爪子,楚子乔狗腿的笑了笑,“打个商量呗?”
“什么?”
“让我来你楼里当几天的姑娘。”
韩彩熹先是一愣,随后一口否决,“不行。”
楚子乔憋了嘴巴,“为什么?你那么有钱,就算我是赔本的,也是主动上门的,难道送上门的姑娘你不要?”
韩彩熹含笑轻瞥,“你不光是赔本的,没准还会是个难缠找事的,为了我的生意着想,你倒是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我擦——!
好一只精明抠门的红毛狐狸!
楚子乔怒火中烧,“韩狐狸,做人太抠是会被雷劈的!”
韩彩熹不屑,“要不劈死我,劈不死我,我会更扣。”
你强!你牛逼哄哄!
吹子乔磨牙,起身就要走,却被隔壁一阵强有力的晃动止住了脚步。
地震了?楚子乔惊得睁大眼睛。不料还没等她问出口,隔壁就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女子的呻吟和男人的粗喘声。
一道黑线由额头挂落,楚子乔无奈,“韩狐狸你果然是抠门带拐弯的,墙壁不隔音就算了,连地基你都偷工减料,小心一会墙塌下来砸死你!”
韩彩熹笑着起身,伸出晶莹洁白的食指敲了敲墙面,随着对面的声音慢慢轻了下来,侧脸扬笑,“这段长老果然好本事,年过五旬依然体壮如牛,哪次光临不晃塌下我一处门窗,总是誓不罢休。”
果然是一个茅坑里的屎壳郎,连身上的臭味都是相同的。
没兴趣在这里听变态人的恶嗜好,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忽然脚步一顿,楚子乔挠了挠头。
她好像刚刚听到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回头问道,“韩狐狸,你刚刚说什么?”
韩彩熹见她少有迷糊,倒也难得好脾气,“我说这段长老……”
掉头,一股风冲到某只狐狸的面前,楚子乔心急的问,“你说的段长老,可是西柳支系的段向云?”
韩彩熹点头,“你居然会认识,不过话说回来,你在西柳还不错?可惜那圣女了,还没洞房便辞别了人世,真是损失啊损失……”
没时间理会这狐狸的YY,楚子乔只关心自己的问题,“段向云这次住多久,你可知道?”
打探的瞧了瞧她,韩彩熹忽然眯起了眼睛,“难不成你喜欢上了年纪的?不过段向云在房事里的特殊嗜好可是这风雨楼里出了名的人物。”伸手掂起她的下巴,“你的牙口会不会过于强悍了一些?”
眉角也抽,嘴角也抽,佛开把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楚子乔无奈,“我是要杀了他。”
“恩?”韩彩熹一愣,随后露出一副为什么的表情。
楚子乔起身,“这个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不杀了他我就回不去耀辉,所以杀他是势在必行的。”
韩彩熹点了点头,倒也不深究。
见他点头,楚子乔眼睛一亮,“你同意我进楼当姑娘了?”
“不行。”
“凭什么?”
“凭我是这里的老板。”
“为什么?”
“为……”说道为什么的时候,韩彩熹语塞在了原地,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他凭着自己本能的直觉,不愿意,不想。
可到底又是为什么不想呢?
他也不知道……
楚子乔见韩彩熹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卖身,索性也不墨迹了,省下点口水留着从今天开始打持久战用。
从这一天开始,楚子乔就死磕上了韩彩熹,无论他在哪里,总能看见她的身影,他算账的时候,她无聊的数着手指头,他睡觉的时候,她躺在他的房檐上,就连上茅厕的时候,都是他在里面她在外,这样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她救他却受伤时候的样子,只不过这次两个人的角度,却是相反的。
反正楚子乔每天都会打探隔壁屋子的段向云,知道段向云在等着几日后的花魁大典,暂时不会离开,也就放下了心,慢慢和他耗着。
而对于这样的日子,韩彩熹其实也并不闹心,相反还会有一点点的自得,这种感觉就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子,甜不甜,只有吃的那个人心里最清楚。
又是一天晚上,在房顶上睡觉的楚子乔一觉醒来,揉了揉眼睛飞身进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片,以为韩彩熹又去摆弄他那些银票了,索性懒得再上房,直接打开门顺着长廊朝着账房走去。
这是一条很长的长廊,四周都是留宿在这里的客人。
听着四处房间里不断传出了呻吟声,楚子乔不免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嘭!’的一声,一道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楚子乔朝着声音看去,是不远处一个喝多酒的健壮男子,晃晃悠悠的朝着她的对面走来,看着男子衣衫四敞的样子,楚子乔皱了皱眉,并不想招惹是非的她,靠在了墙壁的另一边,继续朝着账房走去。
在两个人擦肩的时候,楚子乔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眼前再次清晰的时候,却是定格在了那酒醉的男子脸上。
把楚子乔当成这里姑娘的男子本想调戏一下她,不想在看清她容貌的时候,一双泛着酒醉红丝的眼睛豁然睁大,随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上下打量,嘴里还不忘称赞,“你是新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这风雨楼何时多了你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男子喷出来的酒糟味让楚子乔拧眉,抬起手掌正要劈开面前的男子,脑海里忽然闪现过韩彩熹的摇头,迟疑了片刻放下了手臂,任由男子支撑在自己的面前打量着自己,侧脸瞥眼,咬牙隐忍。
本来韩彩熹这臭狐狸就知道她脾气不好,死都不肯让她进来当姑娘,如果这次动手了,不但前面几天的死缠烂打都付之东流了,想来以那狐狸守财奴的样子,说不准直接将她扔出去也说不定。
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必须尽早解决了段向云。
所以为了正经事,为了能更快的回到耀辉,她决定忍,忍了这个一脸坑洼,满嘴恶臭的男人!
见楚子乔不说话,男子忽然一笑,俯身用厚厚的唇贴着她的面颊磨蹭,“美人,你什么价格?爷我今儿个包下了。”
拧眉厌恶的将脸再朝一边瞥了瞥,楚子乔暗自深深憋了一口气,继续忍!
一双手顺着她的大腿缓慢抚摸向上,楚子乔死死闭着眼睛,心里早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