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沉了下来,吃过了晚饭,楚子乔先是陪着司赢回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又不舍的和湛蓝亲昵了一会,才朝着邱镜湖的房间走了过去。
想着刚刚怜儿自从偷偷溜走就再也没回来,楚子乔心中冷笑,怜儿,既然是你自己做出这么违反长伦的事情,就不要怪我将你变成替罪羔羊,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那颗总是填不满的心吧。
站定到房间的门口,楚子乔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杀过人的人并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过借刀杀人,也许柳清然是对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需要弄得那么太过明白。
‘叩叩叩——!’
没过多久,房门便被人打开,楚子乔朝着来开门的邱镜湖微微一笑,侧着身子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怜儿的眼睛红红的,就算是她已经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了,楚子乔还是一眼能看出她刚刚是多么痛心的哭了一次。
笑着拉着邱镜湖坐在怜儿的对面,楚子乔语重心长的道,“怜儿,你也看见了,其实我和镜湖早就在一起了,其实我俩想要瞒着你,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你撞见了。”
怜儿死命的摇头,抬眼不敢置信的再次哽咽了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和镜湖哥哥明明脾气都那么不好,怎么可能能在一起?”
“哎……”楚子乔叹气,像是长辈一样的开导,“怜儿,爱情和性格是没有关系的,我和镜湖虽然脾气不对盘,但是我俩是相爱的,你是个好姑娘,我想刚刚镜湖也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所以为了你自己,你还是尽早的想开些吧。”楚子乔说完,拉过了邱镜湖的手,又道,“镜湖啊,到时候这边的事情完结了,你也在怜儿的事情上上心,到时候给她找一户好人家,也算是了了你养父的心愿了。”
邱镜湖点了点头,看了看怜儿,却最终将楚子乔搂在了怀里。
大概是两个人的恩爱刺激到了怜儿,怜儿悲愤的咬着嘴唇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半晌,忽然起身朝着邱镜湖的方向飞去了一枚银针,直直的刺向了邱镜湖的身体里。
邱镜湖只是呆愣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楚子乔见状大惊,将邱镜湖的身子抱在怀里,惊恐的看着怜儿,“怜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到底对镜湖做了什么?”
怜儿一改刚刚的我见犹怜,盯着楚子乔的眼神中带出了刻骨的恨意,“我当然不会对我的镜湖哥哥做什么,只不过是让他睡上一觉罢了。”
“你竟然会武?”楚子乔目光所及到怜儿手上满满的绣花针,抱着邱镜湖退缩到了柜门边上。
怜儿冷冷的一笑,吹着手里的根根银针,轻轻瞟着楚子乔,“本来不想杀你,只不过是太过碍事,不过也算你命大,蛮夷的陷进都没能要的了你的命,不过今天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余光睨了一眼柜门,楚子乔摇了摇头道,“杀了我镜湖会伤心的,你怎么能杀了你哥哥的爱人?”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怜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一边慢慢靠近楚子乔,一边咬牙切齿的道,“杀了你又能怎么样?我连我父亲都杀了,还差你一个?”
在怜儿的话音刚落,柜子发出了一声响动,楚子乔眼疾手快的靠在了柜子上面,装作很是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怜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哈哈我在说什么?”怜儿说着,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我从小就喜欢镜湖哥哥,本来开始爹爹也是答应要将我许给镜湖哥哥的,可是后来来了一个十分妖艳的男人,他不但说服了我爹爹,还将镜湖哥哥给带走了,镜湖哥哥是我的,怎么能让别人抢走?所以我就等,等着有朝一日靠着我自己将镜湖哥哥找回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等到了一批蛮夷的商队,他们和我说,只要我能陪他们一夜,他们便愿意教武功给我,虽然我当时厌恶死了那群肮脏的人,但是为了能找到镜湖哥哥,我同意了。”怜儿说道一半的时候,眼神里再次露出了狠决的光,她一步步走到楚子乔的面前,伸手拉住楚子乔的头发,“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日子我经历过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楚子乔没想到怜儿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回首,不过她也知道事情差不多了,再多说下去,就要将不该说的说出来了。
“所以你就杀了你的父亲,然后引邱镜湖回来?”
此刻的怜儿已经进入了半疯癫的状态,听了楚子乔的话,想了半天,才顺着说了下来,“是我杀的,我杀的,我杀了我的父亲,不过我值得,我的镜湖哥哥回来了,他回来了!”
事情已经按照了自己的预计发展到了尾声,可是楚子乔却是半分的开心也没有,也许怜儿本身并没有错,她不过是太爱邱镜湖了,这份一直埋藏在她心底的爱,久而久之成了她的梦魇,使得她终于变成了梦魇的傀儡。
怜儿一边哭一边笑,忽然仇恨的盯着楚子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之后,我便能和镜湖哥哥永远在一起了!”还没等她的话说完,身后便忽然袭来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先是将地上的楚子乔抱在了怀里,随后一掌拍向了怜儿的胸口。
怜儿一心都在楚子乔的身上,哪能想到身后还有别人?一口血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本来应该已经昏迷,此刻却抱着楚子乔的邱镜湖,泪眼模糊了起来,“咳咳……咳咳……怎……怎么,会这样……”
楚子乔叹了口,“怜儿,你当真是被情爱迷瞎了双眼,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是谁!”伸手撕开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瞬间,素白那绝色的容颜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下。
素白被撕扯的力道疼的嘴角一抽,“你这是过河拆桥?”
“怎么,怎么会这样?”怜儿止不住的后退,一直到后退到了衣柜上,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伸手打开了衣柜的木门。
柜门里,一双绝望带着痛惜的眼睛,此刻在死死的盯着她,怜儿看着那双眼睛,终于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是楚子乔不想见到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楚子乔都不想亲眼去看,转头让素白解开了柜子里邱镜湖的穴道,便先行一步走出了房间。
素白解开了邱镜湖的穴道,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怜儿,叹息了一声,同样转身走出了房间。
“素白,你说,是我太过残忍了么?”看着那扇又被素白关上的房门,楚子乔站在走廊里叹气。
素白转身走到楚子乔的身边,眼里没有半点的感情,只是轻轻的勾了下唇角,“一个拥有着秘密的人,就算得到了她想要的,又何尝能幸福?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我倒是觉得现在怜儿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对于素白的话,楚子乔并不否认,如果怜儿要不是对杀了自己父亲的事情愧疚在心的话,她是不会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的,其实这次楚子乔能让怜儿成为那个代罪羔羊,赌的就是怜儿对自己父亲的愧疚,因为只有她心怀愧疚,才会对她的引到毫无反驳,而最终没有将幕后的黑手给说出来。
也许这对邱镜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虽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真正的凶手是蛮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楚子乔就那么直直的盯着那扇门移不开眼睛,素白好笑的站在一边,有的时候他是真的不了解这的丫头了。
狠决的时候,是男人都比不过的绝情,心软起来,是女人都少有的妇人之仁,他一直以为人只能活在一种的极端之下,直到认识了楚子乔,才发现她竟然可以在两种至极的感情之中,生活的如鱼得水。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扇关着的房门再次被人打开,邱镜湖双眼无光的走出了房间,在看见楚子乔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声,“我明日会启程回艳阳国。”便朝着司赢的屋子走去了。
也许是邱镜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楚子乔与素白对视了一眼,双双进入了房间。
血的腥甜,弥漫着整间屋子,此时的怜儿已经毫无生气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素白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怜儿脖子上的伤口,淡淡的对着楚子乔道,“这伤口是里深外浅,看样子是自杀了。”
直视着怜儿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半晌,楚子乔才蹲下身子伸手闭上了她的眼睛,看来怜儿并不是没有良知的,只是入魔的太深了而已。
也许每段感情的每个人,都会是另一个人心里的魔,它盘根在一个人的心里,或是让你悲伤,或是让你喜悦,或是让你重生,或是让你万劫不复。
可无论怎样的结果,我们不能说那个魔的对错,要怪,只能怪自己爱的太深。
毕竟,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