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还非去不可了?”楚子乔笑,冷且寒。
司赢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丫头,这件事情我们还有待商量,就算你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柳当家陷入昏迷,也不一定要去耀辉皇宫见司徒淼的,而且你要比我清楚,你一旦去了,回来的几率有多小。”
“大叔。”楚子乔叹气,“你我都知道这趟皇宫非去不可,不是么?”
司赢一愣,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大手,她说的没错,其实这次去耀辉皇宫,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都是要找一个人去的。
“况且,我不见的这场鸿门宴我就未必会成为砧板肉食!”楚子乔忽然一笑,顺着车窗伸出手臂,“魅影,你进来。”
……
耀辉皇宫,正殿。
“启禀皇上,柳清然已接受了我们的邀请,于今日酉时只带他的一名亲信魅影来宫中赴约。”
“啪!”坐在正殿上方的司徒淼扣上了手中的奏折,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看着下面的几位联盟国主,声音沉了下去,“不是你们说柳清然一定重伤,且不能前来的么?现在他要来了,你们说说,怎么办?”
边国国主哈哈大笑,“依我看,既然柳清然同意来,咱们就迎接着,反正只要他进来了,就逃不出咱们的五指山了。”
蓝国国主也附和,“我觉得边国国主说的在理,柳清然就算是前来,也不代表他就没有受伤,当初他带领军队掉进咱们的陷进时,是咱们有目共睹的,没准他现在是死撑呢?”
“你们的意思是,柳清然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就算是来了也是负伤前来?”司徒淼笑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是柳清然的垂死挣扎呢?
边国国主上前一步,“依我看,咱们今晚不但要设宴,还要怎么盛大怎么丰富怎来,就算柳清然要死,也要让他知道他就是不如咱们。”
“哈哈!”司徒淼忽然心情大好,“就按照边国国主说的办,今夜一定要让柳清然有去无回!”
酉时,耀辉皇宫正门。
楚子乔站在这久别的皇宫门口,心里好笑,当初她拼了命的逃离这里,现如今却又不得已的回来,人生还真是兜兜转转。
“魅影,我的妆能看出来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楚子乔小声道。
站在她身边的魅影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轻轻摇头,“少夫人何时懂得易容?当真是毫无破绽可说。”
松了口气,楚子乔垂下了手臂,哪里是她懂得易容,这是当初她去西柳时候韩彩熹给她调配的易容膏,后来还剩下一些,她便一直没有扔,不想在今天派上了用场,至于嗓子么,还要多亏了司赢,故意在来的时候帮她弄哑了,虽然与柳清然的声音一点都搭不上边,但雄雌莫辩倒也分不出来是男是女。
“魅影,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让你动手,千万别冲动,就算威胁到我也是一样的。”
“少夫人,这不行。”魅影拧眉,如果楚子乔要是在他身边受伤的话,不要说是醒来的柳清然,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魅影,你要听我的,如果做不到,就留在这里。”楚子乔这话毫无余地,要么进去听她的,要么就不要进去。
魅影怔在原地半天,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纠结来形容了,不过半晌之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楚子乔一句话戳中了他的死穴,他是不可能任由她自己进去的。
“司赢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见魅影妥协了,楚子乔也松了口气,如果魅影不同意临时来硬的,她其实也是束手无策的。
“司将军那边已经差不多了,现在等得就是一会少夫人发信号了。”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紧闭的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随着缝隙的敞开,从里面走出了一行小丫鬟,那些小丫鬟分为两排分别站在了两边之后,在前面的老太监走了过来,看了楚子乔半天,才别扭的道,“柳当家,这边请。”
楚子乔点点头,随着那老太监走在了身后,想着刚刚那太监的表情,楚子乔小声问,“魅影,这太监干嘛看见我那么的别扭?”
魅影轻轻咳了下,“这李公公本是这宫里的元老了,曾经服侍过最开始的先帝,后是司徒煌,现在是司徒淼,以前主子是并肩王,他自然是认识的,想必刚刚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才是。”
原来是这样,楚子乔心里好笑,怪不得这太监见到她会那么的纠结,原来原因在这里,不过看那老太监从开始一直到现在并没对她露出过丝毫的胆怯或者厌恶,也许等到耀辉统一了之下留下他也未尝不可,后宫之中,帝王身边,缺少的就是这样宠辱不惊的一个人。
“柳当家,到了。”老太监朝着楚子乔哈了下腰,转身带着其余的丫鬟退了下去。
眺望着石阶上方的耀辉正殿,楚子乔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即面带微笑稳且慢的一步步的迈上台阶,司徒淼,久别了,耀辉,久别了!
坐在正殿上方的司徒淼根本无心看着大殿中央舞姬的美妙舞姿,时不时朝着八扇折页门齐开的外面望去,再拧眉的将视线收回来,直到通传的人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耳语一阵,他才拍手招呼下面的舞姬退下了下去。
下面坐在右侧的边国国主与蓝国国主,还有一些支司徒淼的大臣见舞姬退出,纷纷安静了下来,齐齐的朝着门外望了过去。
楚子乔带着魅影走上了最后一节石阶,站在了大殿的外面,放眼望去是无数目光的紧盯,最后将目光转向了正殿之上的那个人之时,楚子乔轻轻勾起了嘴角,这么长时间不见,司徒淼倒是变得成熟了不少,最起码从外表上看,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隐忍在司徒煌身后的那个潇洒王爷。
楚子乔打量司徒淼的同时,司徒淼也在同时打量着她,心里蓦然一紧,司徒淼双眸微微敛起,他从柳清然退到封地之后,便一直没有与他有过正面交际,如今这般的相见,他除了依旧清雅幽静之外,还多出了一种让他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又那样的陌生,让司徒淼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耀辉的待客之道么?”等了半天也不见司徒淼发话,楚子乔不禁笑了起来。
听着微微沙哑的声音,司徒淼紧拧的眉头当即松开,“请!”眼睛注视着楚子乔走进正殿,心里不停的算计,看来这个柳清然也不一定是没有负伤,不然他的嗓子为何这般的干哑?
带着魅影走进正殿,楚子乔瞥了下集体坐在一面的其他国主与大臣,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他们对面的空席之上。
“柳当家,算是稀客,是不是应该先干为敬?”说话的是边国国主,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楚子乔的身上,心里满满的惊讶,从来没想到这个柳清然如此俊美,简直是如画卷里走出来的神仙一样。
感觉到身边魅影的身子一僵,楚子乔伸出在桌下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腾出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仰头喝下杯子中的清酒,楚子乔面色不变。
她当然知道魅影在担心什么,当然她也不是没有顾忌的,只不过她在赌,赌司徒淼不会在这酒水里下毒,如果司徒淼真有心在这酒里下毒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排场了,况且外面还有她的两万将士,如果她要是不能活着走出去,他这个位子恐怕也不会坐的太稳。
边国国主没想到楚子乔就这痛快了喝了酒,刚刚酝酿好的一肚子挖苦词现在都没地方可以用了,叹了口气低头喝酒,不再言语。
其他的大臣都是以前就认识柳清然的,更有许多曾经与柳清然一起打过仗或者谈过国事,如今他们虽然支持司徒淼,但是面对柳清然,他们还是心有顾忌的,谁不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如果这一仗柳清然赢了,那么他们今日的退让没准就成了明日的免死令牌。
司徒淼见下面无人再说话,只能自己开口道,“柳清然,你们柳家好歹也算是朕耀辉祖业的元老,现在你竟然这般的逼宫,你可有想过如何与那些逝去的元老交代?”
拿老祖宗压我?楚子乔笑,不骄不躁的回道,“我无权否决祖先当初的决定,就好像以后我的子孙无法否决我现在的决定一样,天下,以前是司徒的天下,但前提是安居乐业,繁华安定,如果连这八个字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这个天下依我看,便可以是大家的天下。”
一句话,引起了大殿之上的唏嘘,在座的官员没想到柳清然居然敢这么直接的挑开这层窗户纸,而且他们在心里也不否认,更是没法否认柳清然的话,司徒淼自从登基以来,克扣关税,混混度日,夜夜笙歌,不务朝政,此刻的他们不由得为了柳清然的这句话而反思,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的祖祖辈辈挥洒血汗给司徒家的话,他们还会不会支持眼前的昏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