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元澈不得不怀疑,因为腾跃的态度转变的真的太快了,几乎只是在他离开了会场的这一会儿功夫里。
在他离开这里之前腾跃还没有胆子如此斩钉截铁的对狄元澈说这些话,然而等到他回来,这个男人却猛然变卦了?
狄元澈要将腾跃拉下水的事情,腾跃明明有那么长的时间用来考虑,可是为什么却又在事情的关头上变卦,最重要的是,腾跃,明显带着一副信誓旦旦又斩钉截铁的模样。
他从哪儿来的这自信?
狄元澈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虽然宇文博律不在,可是并没有影响到在场这些人言笑晏晏的气氛,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舞乐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喜气洋洋,倒是比宇文博律坐在那高位上的时候更加的随性了。
周遭嘈杂,狄元澈的神思却在飞快的运转着。
不可能,腾跃不是那种冲动的人,除非他有百分之三百的自信,他才会那么坚决又不留后路的说了那些话,然而离开。
拒绝和他合作承担着的人命,腾跃是降不住也赔不起的啊。
狄元澈的视线若有似无的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掠过,武将军的身边围着几个身居高位的武将,狄振涛的身边也围着几个溜须拍马的文臣,至于其他的妃嫔们,三两成堆儿的凑在一起说话……
在这种时候,狄元澈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便迎向了正在望着他的贤妃。
只见贤妃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轻轻伸出手,用护甲划了划那打理整齐的发丝,笑容更深,却处处带着威胁。
狄元澈的眉头下意识的拧了拧,总觉得贤妃的目光太过于不怀好意了。
难道是她和腾跃说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贤妃轻轻拉过了在一旁玩耍的宇文华裳,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宇文华裳轻轻点了点头,向着狄元澈的方向便跑了过来。
“元澈哥哥,我母妃让我告诉你,刚刚那第一个大礼没法送给你,今天晚上还有第二个大礼的……”
狄元澈的脸色一凛,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动得格外厉害了。
“元澈哥哥,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我母妃要送给你什么啊?”宇文华裳毕竟是个孩子,她听不懂大人世界中的这些勾心斗角,只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小手拉着狄元澈的手摇了又摇。
“没事,华裳乖,替元澈哥哥谢谢你母妃的礼物就好。”
狄元澈一边笑一边轻轻抚了抚宇文华裳的小脸,还体贴入微的帮她整理好因为跑动而略显慌乱的衣服。
既然贤妃有意和他对着干,那么他至少应该迎战才能安了贤妃的心啊。
狄元澈亦是对着贤妃笑了笑,不管她后面还有什么安排,有什么计划,打算搅乱他多少事,他都会带着一颗平常心迎战的。
只不过贤妃在挑战他的时候有没有提前了解过他的性格,他这人一向信奉收到多少就要还回去多少,既然贤妃打算在他的雷区里蹦跶,就该对这些早有心理准备了……
墨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之后,只感觉自己身处的位置格外奇怪。
她依稀记得她家少爷让小陈子送她会国师殿,然后小陈子便打了灯,两个人一起往国师殿走,然而刚刚走到国师殿门口的时候,便有一个黑衣人跳了出来,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墨玉轻轻动了动,只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嘴巴也被人塞了帕子。她的眼皮子格外的沉,勉强睁开眼睛打量着周遭,却也只是发现她此刻躺在铺着金丝锦缎又宽大异常的床上,周遭的装潢摆设明明是在宫中,可却又不是她经常出入的地方。
只感觉现在的她就像是天人交战那般,眼睛格外的疲劳总是想要睡,可是理智又让她强大精神,告诫她不能在在这个时候睡过去……
就在墨玉迷迷糊糊的时候,只感觉一道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是奔着她的方向过来的。
“太子殿下,咱们的几个兄弟恐怕撑不了太久了,因为浑身酸软难耐,阿比今天企图自缢,属下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他救回来。”
站在腾跃身边的阿邪轻轻的说道,两个人的视线却一同落在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立刻弄到解药,否则……属下担心弟兄们或许会在拿到解药之前承受不住身体的痛苦而选择自杀的。”
阿邪粗犷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他慢条斯理的接过腾跃递过来的大氅,目光深邃的望着自家主子的侧脸,等待着他后面的吩咐。
“阿邪,你下去吧……将里里外外的门全部打开,你们都去休息,一炷香过后,将那一同绑来的小太监放走,本太子王自然会让狄元澈在今晚亲自送解药过来的。”
“属下遵命!”
话音落,阿邪恭敬的一抱拳,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然而肯定与眼前这个女孩脱不开干系了,否则主子也不会安排他大晚上的把这丫头绑过来。
见着阿邪走了,腾跃这才撩开了纱帐坐在床头,大手猛然拿开堵着墨玉嘴巴的帕子,扔掉。
墨玉的眼眸轻轻眨了眨,腾跃那刀工斧凿般深刻的脸孔便映入了她的眼底。
“是你?咳咳……”她疲惫的掀了掀唇瓣,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明明是有理智的,可是理智又是那么的不明显,身体似乎变成了水,没有半点儿力气。
“是我又如何?”
腾跃冷着脸反问了句,随即猛然掐住了墨玉的下颚。那粗粝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那光洁绝美的下巴,一双眸子像极了西北的野狼,在月夜中咄咄逼人的望着自己的猎物。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从你上次在国师殿与本太子王呛声开始……”
腾跃慢条斯理的拉长了声音,眼睛却异常贪婪的游走在墨玉的身上。
“刚刚我在大殿上同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腾跃轻声低喃了一句,随即从腰间拿出弯刀,格外轻松的挑开了捆着墨玉手脚的绳子。
然而没有了这些绑着她的东西,墨玉也并没有觉得轻松几分。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喉咙也愈发的干渴难受。
“你、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如果你觉得帮了我能威胁到我家少爷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不过是个下人,对他够不成任何杀伤力。”
墨玉疲惫的吞了吞口水,视线紧紧的定在腾跃那阴沉至极的脸上。
然而听到墨玉的话,腾跃却忽然间朗笑起来了。
“哈哈,果然是狄元澈培养出来的丫头啊,聪明!让你猜中了五分……”
话音落,腾跃便猛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墨玉的身侧,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几分。
“说!狄元澈的解药到底藏在哪里了? 如果你现在将狄元澈解药的藏放之地说出来,这后面的事情就可以停止了,否则的话……”
腾跃阴沉着脸色拖长了声音,一只大手猛然扯住了墨玉的衣领。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本太子王便只能自己想办法知道了……”
“解药?什么解药?”墨玉倔强的仰着头,丝毫不示弱的直视着腾跃的脸。
“当然是救我那些兄弟的解药!”
“呵……那些解药我压根就不知道在哪儿!我不过是个奴婢,主子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给我听呢。”
墨玉一边说一边撇过脑袋,似是不想再看着腾跃这威胁性十足的表情了。
“只不过西北的男人都这么没用吗?需要用绑架一个奴婢的方法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呵……还真是没用!”
墨玉的话音刚落,腾跃便被激怒了。
要知道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没有一个女人敢用如此的态度和她说话。
在西北的太子府中,他养了那么多妾,所有人见到他无不是战战兢兢的顶礼膜拜,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敢说他没用?
想到这里,他的怒火便更加旺盛了,他一把掐住了墨玉的肩膀,一字一句却尽是威胁。
“你、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我说你是个没用的东西……”
然而墨玉这话音还未落,腾跃的巴掌便重重的落在了墨玉的脸颊上,那细皮嫩肉的肌肤顿时浮上了触目惊心的五个指印,唇角处向外渗着血。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还是个没用的东西。”
又是一记响亮的把掌声落在了墨玉的脸颊上。
腾跃的脸上尽是怒意,还带着那种不能被人侵犯的高贵权威。
西北本就是个蛮夷之地,能力实力都是用武力决定的。所以腾跃并不觉得打女人有什么不妥,反而在他看到墨玉那倔强难以被驯服的眼神时,身体中猛然涌动起了狂狷的血性,想要将这个女人驯服。
“惹怒我对于你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腾跃的大手紧紧的捏住了墨玉窄小的肩膀,仿佛再用力一些就能将它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