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川刚吃了早饭一会儿,楚俏俏又说该吃午饭了。
吃了午饭,几个人到处玩了一圈,夏小婉说到湖边走一边,于是三个人又到了湖边。
湖边风很大,很冷,两个女人的脸都乌紫了,方少川说:“这么冷,换个地方玩吧。”
楚俏俏问夏小婉:“婉婉,走不走?”
夏小婉说:“你们走吧,我想再呆一会儿!”
楚俏俏想起她开始讲不想活了那些话,担心起来,说:“那我陪你。”
方少川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楚俏俏身上:“别感冒了。”
楚俏俏说:“我哪里那么容易感冒,拿走!”
她把衣服取下来给方少川递回去,刚递了一半,看见夏小婉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忙转手递过去:“婉婉,你好冷,快把他的衣服披上。”
夏小婉摇头:“我不冷,给他穿上吧,别让他感冒了。”
“他是男人,哪里那么容易感冒,来,你穿!”
楚俏俏把方少川的衣服披在夏小婉的身上,夏小婉看了方少川一眼,方少川的眼睛一直看着楚俏俏,眼里满是担心。
方少川走过来,将楚俏俏搂进怀里,楚俏俏急忙推他:“你干什么啊?”
方少川说:“老婆,我们这样相互取暖,就不会冷了!”
楚俏俏拼命想要挣脱:“这里人这么多,你能不能放尊重点!”
方少川将她抱得更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再让你感冒!”
“瞎说,婉婉也在,还不放开!”楚俏俏急得脸通红,她很不习惯当着外人的面和方少川这么亲热,用力往开地挣,方少川坚持不放。
“方少川,你再不放开,我冒火了!”楚俏俏吼道。
“你冒吧,冒火我也不放!”
楚俏俏愤怒地别过头瞪着他:“方少川!”
“老婆!我在呢!”
夏小婉看着两人的争吵,又苦笑了,本来想再试探一次看看她和楚俏俏到底谁在方少川的心里更重要一些,或者看看方少川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结果却发现自己在自找没趣。
方少川的眼里只有楚俏俏,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走吧,到暖和的地方去,这里风太大了。”夏小婉过来,把衣服还给方少川,离开了湖边。
方少川放开楚俏俏穿衣服,楚俏俏狠狠瞪了他一眼,跑上去挽住夏小婉的胳膊。
方少川说:“上车去暖和暖和吧。”
夏小婉说:“干脆在这边开两间房,今晚就在这里住,俏俏,好不好?”
“好。”楚俏俏立刻说:“我要跟你睡!”
夏小婉笑起来,话外有音地说:“你不跟我睡,想跟谁睡?不会连分开一晚上都舍不得吧!”
楚俏俏伸手哈她的腰:“叫你乱说!”
两个人疯疯闹闹着往前跑走了。
晚上夏小婉和楚俏俏躺在床上又聊了很久,夏小婉不断向楚俏俏了解方少川的事情,然后她突然说:“俏俏,如果我爱上了你的男朋友,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是要和我争还是……”
“嗨,这有什么好争的,男人多的是,你要他,我让给你就是了。”
“俏俏,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
“可是,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你不伤心吗?”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方少川只是她的假情侣,她才没有必要伤心呢!
“你不爱他?”
“我不是说过吗?再优秀的男人,我都不会为他寻死觅活,你喜欢,我就让给你,然后我再去找一个,这么多的男人,还愁嫁不出去吗?”
这么简单的事情,夏小婉也问,她也太死脑筋了。
夏小婉看着楚俏俏的眼睛:“俏俏,我不知道你是安慰我,还是真的不爱他,为什么我觉得你对他一点儿都不重视?”
“没什么好重视的啊,反正我觉得还是你最重要,如果要在你和我的男朋友之间选择一个,我一定会选择你!”
夏小婉的心里涌起一些感动,想哭,却又大笑起来:“你的少川听见这话一定会伤心得要死!”
“他伤心就伤心吧,婉婉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把他气得跳脚,他越伤心,我越开心。”
“俏俏,我觉得你们不像恋人,更像仇人!”夏小婉笑得眼泪花花的。
“哈哈,”楚俏俏笑着说:“你不知道吗?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后半夜的时候,楚俏俏睡着了,夏小婉悄悄出来敲方少川的门:“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方少川说:“有话明天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说,你开门!”
方少川把门打开一条缝:“说吧。”
“我进来说,外面冷!”
方少川知道外面的确很冷,又看见她披着外套,里面穿得很整齐,便打开门把她让了进来。
夏小婉一走进来就抱住了方少川,方少川将她一把推开:“你干什么?”
“少川,如果俏俏不爱你,你会离开她吗?”
“不会,我会让她爱上我,我不会离开她!”
“那她一直都不爱你呢?”
“她会的。”方少川自信地回答。
“就算她一点都不爱你,你还是要坚持和她在一起?”
“对!”
“你愿意等一个不爱你的人,都不肯接受一个爱你的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
夏小婉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能再和我做一次吗?最后一次!”
“不行!我说过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碰俏俏以外的任何女人,你也不能例外!”
“那你再吻我一次可以吧,给我最后一个吻!”夏小婉的要求再次降低。
“不行!”
夏小婉尴尬地站在那里,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拒绝得如此坚决和彻底!
“那你……再抱我一次……行不行?就一次!”夏小婉的要求再次降低,声音近乎哀求。
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的时候,无论她有多么高傲,无论她有多么坚强,她都会因为这份爱而变得无限卑微!
方少川沉默了好一会儿,低沉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做出对不起俏俏的事情,你回去吧!”
方少川的有意疏远让夏小婉的心几乎碎了,这个男人的心一旦硬起来,就算她再怎么楚楚可怜,再怎么美丽动人,都不能打动他!
夏小婉默默地看了方少川很久,咬咬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看着楚俏俏熟睡的脸,夏小婉发了很久的呆,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少川,少川却不爱我,少川爱着俏俏,俏俏却不爱他,我们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次日早上吃过早饭,夏小婉说不在这里玩了,开车到玉皇庙去玩,于是三个人又出发了。
玉皇庙是一座古庙,也是旅游景点,距离A市城中心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方少川开着车,两个女人坐在后排,楚俏俏不断叽叽喳喳说话,夏小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开了两个小时后,夏小婉说:“帅哥,我来开一会儿。”
方少川说:“我开就是了。”
夏小婉说:“我开会儿嘛,你这车很好开,我昨天开着感觉很顺,今天想再过过瘾。”
楚俏俏看见夏小婉很想开车,就对方少川说:“喂!方少川,你不要这么抠门好不好,就让婉婉开一会儿吧!”
楚俏俏发了话,方少川立刻乖乖停了车。
于是方少川又坐在后排,楚俏俏仍然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楚俏俏看见前面的路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忍不住说:“婉婉,你开慢点,前面那段路看起来好危险啊!”
夏小婉笑笑:“你放心,我的技术没有问题。”
夏小婉虽然这样说,楚俏俏仍然紧张地看着前面。
“有点热起来了。”夏小婉说,她打开窗户,然后一只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解下脖子上的丝巾。
不知怎么回事,丝巾从窗口飘出去了,飞到车子后面落了下来。
“俏俏,帮我拣一下丝巾。”夏小婉踩下刹车说。
楚俏俏答应着跳下车往后面走,方少川打开后面窗户,看着楚俏俏的背影。
夏小婉将车子缓缓向前滑动,嘴里说:“你知道吗?我跟俏俏说过,我爱一个男人爱得很深,愿意为他死。可她说,她不会为任何男人死,就算是你,她也不会。她还说,如果我喜欢你,她就把你让给我,可是你却不肯离开她和我在一起!”
方少川听着夏小婉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看见楚俏俏离车子越来越远,他突然发现车子在滑动,立刻回过头来,夏小婉已经将车子加速了!
“夏小婉,你干什么?俏俏还没有上车!”方少川吼道。
夏小婉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加速向前狂飙。
她嘴里絮絮地说:“她不会上车,我不会让她上车,我要和我心爱的男人一起死。俏俏是无辜的,她是一个好女人,她不爱你,所以她不应该陪我们死!”
车子离开了原来的大路,开上了另一条路,那是一条以前的老路,很险峻,已经很久都没有车子走过了,看起来十分偏僻荒凉。
车速越来越快,楚俏俏拣起丝巾回过头才发现,她拿着丝巾一边追一边喊:“喂!婉婉,等等我啊,我还没有上车!”
夏小婉从窗口探出头来喊:“俏俏,我要带着我心爱的男人一起死了!”
楚俏俏一楞,看见车子向悬崖边冲去!
楚俏俏的心脏猛然下跌,她意识到夏小婉要寻死了,那车上的方少川也会跟她一起死!
她的心里罩上了浓浓的恐惧,尖厉地大喊:“方少川!方少川!方少川!婉婉!不要!”
她撒开两腿,拼命向前狂奔!
车上的方少川发现情况不对,已经从后排跨到了前面,伸手拉手刹,想将车子减速。
夏小婉发现了他的意图,她一只手按住手刹,另一只手把方向盘一转,车向右边悬崖冲去。
方少川急忙用双手扳住方向盘一转,车头在悬崖边上转了方向,狠狠往左边悬崖上撞去。
夏小婉松了手刹,将方向盘反方向大力一转,车子又向右边悬崖冲去。
楚俏俏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看见那车险象环生地在前面向左一歪又向右一撞,不是堪堪掉到悬崖下,就是险险撞上峭壁,她吓得心胆俱裂,惊恐万分!
她拼命喊叫:“方少川!婉婉!你们不要啊!不要扔下我!”
车里两个人仍然在抢夺方向盘和手刹,夏小婉往右边悬崖边打,方少川则向左边峭壁上撞,车子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在公路上左冲右突,惊险万分!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浪涛般汹涌而来,布满了楚俏俏的心头,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了一般,连呼吸都感到十分困难,她又急又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喊,她一边拼命向前奔跑!
她想要挽救这两个人的生命!想要阻止他们走向死亡!想要用哭声打动夏小婉,让她放弃寻死的念头!
车里,方少川和夏小婉一直抢夺方向盘,他力气虽然大些,但他站着,夏小婉坐着,他不好控制。
夏小婉的脚又踩着油门,方少川无法让车停下,他顾不上了,一只脚从夏小婉腿间伸过去踩刹车,夏小婉两脚在下面抵挡,阻止他踩上刹车,两个人的手脚都没有闲着,争夺更加激烈。
楚俏俏在车后狂奔,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她预感到自己要失去他们了,预感到以后她再也见不着他们了,她害怕得声音打颤!
“方少川!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一边大哭,她一边尖声喊叫,一声接一声喊个不停:
“婉婉!你不要死!你如果死了,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几辈子!婉婉!你听见没有?方少川!方少川!你不准死!你们都不准死!方少川!婉婉!求求你们不要死!不要扔下我!”
楚俏俏的高跟鞋跑掉了,她穿着薄薄的袜子在铺满了碎石的路道上高一脚低一脚地奔跑,一边跑一边不停哭喊。
脚下一块尖尖的三角石划伤了她的脚底,她痛得一歪摔倒在地,手掌和膝盖都磨破了,她什么也顾不上,爬起来哭喊着继续追赶!
眼泪牵流不断线地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脚下的路,不停摔倒,又不停地爬起来向前跑!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阻挡住他们冲向死亡的脚步,要怎样才能让死神远离他们!
她只能无助又狂乱地喊叫:“救命啊!谁来救救他们!老天爷!求求你!救救他们吧!方少川!婉婉!你们不要死啊!不要扔下我!啊啊啊!”
车子一直在前面摇摆,楚俏俏离它越来越远,她尖利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悲痛、凄厉、凄惨而又绝望!
车子又一次向左边偏了过去,这一次的力度很大,一直撞在了山崖上,随着轰地一声巨响,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楚俏俏拼命跑过来,看见方少川从车里出来了,满脸是血,他摇摇摆摆向楚俏俏走过来。
楚俏俏跑到面前,一把抱住他,哇哇哇哭得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