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俏说:“骆总,那天是你救的我吧?”
“是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河边?”
“我不知道,”骆家鑫说:“我到河边是有别的事,无意中发现你的。”
骆家鑫新接了一个工程,要在那一段河上建一座景观桥,让居民们散步游玩。
他想来考查一下,看建成什么样比较美观,就一个人来到河边,一边走一边观察和思索。
走着走着,他听见了女人的哭声,顺着哭声找过来,看见一个女人蹲在河边哭泣。
因为楚俏俏蹲着,骆家鑫当时没有认出她。
他只觉得,这个哭泣的女人背影看起来极为瘦小,她在冬天猎猎的寒风中,在冰冷的河边嘤嘤地哭泣,让他觉得特别可怜。
骆家鑫忍不住停下脚步,注视着她颤动的背影,猜测她有什么样的伤心事,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冷冷的河边独自哭泣。
他不方便惊动她,但又担心她过于伤心会寻短见,就一直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
看见楚俏俏站了起来,他放下心来,转身正要离开,却看见楚俏俏向水里栽去。
他喊了一声:“不要跳!”飞快地跑过来,把楚俏俏从水里捞起来后,才认出她。
他确定她没有喝多少水,但她却昏迷不醒,他一探楚俏俏的额头,才知道她在发高烧,赶紧把她送进了医院。
他说:“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嘴里不断大喊大叫,我怕你把输液的针管摇落了,一直握着你的手。”
楚俏俏问:“我喊了些什么?是不是骂人了?”
骆家鑫摇头说:“没有骂人,你喊的是两个人的名字,方少川和婉婉,喊:‘你们不要死!不要扔下我!’”
楚俏俏红了脸,说:“真丢人,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骆家鑫说:“这不是做梦吧,应该是你们真的发生过一些事情。”
楚俏俏不语了,她不想提到方少川,低头挑菜吃。
骆家鑫说:“楚小姐,我不明白,你这么年轻,有什么事想不开,要寻短见?是不是方少川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楚俏俏摇头:“我没有寻短见,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骆家鑫说:“你饮食不均,情绪低落,又在河边哭了那么久,明显是伤心过度引起的发高烧,你说你没有寻短见,我还真的没有办法相信。”
楚俏俏说:“我真没有,可能是蹲得太久,我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眩,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骆家鑫笑起来:“真的是意外掉下去的?那你以后千万别离水太近,那天真是万幸。”
“是啊,”楚俏俏庆幸地说:“幸好你在那里,不然我就淹死了,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只怕我的尸体都臭了,我楚俏俏没有名垂千古,反倒遗臭万年。”
骆家鑫大笑起来:“楚小姐,你很幽默啊。”
楚俏俏说:“我这么幽默的人,你看像个要自寻短见的吗?”
“不像,”骆家鑫笑着说:“不过你在河边的时候哭得那么伤心,和现在的你判若两人。”
“骆总,你不知道,我这人贱,说哭就哭,哭完就乐,再大的烦心事都不过夜。”
“这性格好啊,”骆家鑫说:“说明你不记仇,性格豁达,像男人一样乐观。”
楚俏俏噘了噘嘴,说:“所以有人骂我不像女人,说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
骆家鑫说:“是方少川说的?那说明他喜欢温柔的淑女,不过我倒挺喜欢你的性格,我表妹那样的,我就比较烦。”
楚俏俏猛然想起骆家鑫是安娜娜的表哥,不由想起了她和安娜娜的过节,说:“哦,对了,你表妹还好吧?”
骆家鑫摇头:“她没什么好,我舅舅太惯她了,后来她不是还找宝宝来找过你的麻烦吗?”
“宝宝是谁?”楚俏俏不解。
“她叫蒙宝宝,是我三姨的女儿,不过我听说宝宝也吃了你的亏,被你扣了一盘子菜在脸上。”
楚俏俏想起来了:“哦,她也是你表妹?真不好意思。”
骆家鑫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没做错事,是我的表妹们不懂事。”
楚俏俏说:“你有多少表妹?”
骆家鑫回答:“我妈一共五姐弟,我妈最大,生了两个,我还有一个妹妹。二姨也是女儿,宝宝的妈是我三姨,四姨是个儿子,娜娜的爸爸最小,娜娜也是我们这群表兄妹里最小的。”
“哇!”楚俏俏羡慕地说:“你的表妹好多,我一个都没有,没有表哥表弟,也没有亲姐亲妹,哎,我好可怜。”
骆家鑫笑起来:“听你的语气,我倒没觉得你可怜。”
楚俏俏哈哈笑:“我不悲伤的话,装也装不像。”
“可见你那天在河边是真悲伤了?”
楚俏俏顿了顿,说:“算了,我们今天要说开心的,让倒胃口的人和事统统靠边站。”
“好!”骆家鑫又笑起来。
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也聊得很愉快。
吃完饭,骆家鑫把楚俏俏送回医院,说:“你再住两天院,把身体彻底养好,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
楚俏俏说:“骆总,我出院就不麻烦你了,我打车就行了,感谢你这么久对我的照顾。”
骆家鑫说:“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不是。”
“不是?”
楚俏俏调皮地一笑:“你不是说我像男人吗?所以我们是哥们儿。”
“哈哈!”骆家鑫大笑:“是哥们儿就不要客气,这样吧,你出院的时候,如果我有时间就来接你,没时间的话,只好请你打车了。”
“那行。”
送走了骆家鑫,楚俏俏回到病房躺下,身体果然还没有彻底康复,出去吃顿饭她都觉得有点累了。
睡了一觉后,天黑了,楚俏俏拿出手机,上了一张新卡给田雨晴打电话。
田雨晴“喂”了一声,问:“哪位啊?”
楚俏俏说:“雨晴,是我。”
“俏俏姐?”田雨晴惊喜地喊:“你在哪里?回A市了吗?”
“没有,”楚俏俏撒谎说:“我还在B市。”
“你还没回来啊?那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患了重感冒,在医院输液。”
“啊?你病了?发高烧吗?”
“是的,高烧到四十度了,所以需要住院,还有几天才能回来,你帮我给卫哥说一声。”
“哦,好的。”
“雨晴,你不要让方少川知道我给你打过电话,也别把这个号码告诉他。”
“啊?为什么不让帅哥知道?”
“不为什么,总之你别告诉他。”
“哦,那好吧,俏俏姐,你好好养身体,好了赶紧来上班,我们都好想你。”
“嗯,我出了院就回来。”
挂断电话,楚俏俏又给夏小婉打。
夏小婉很快接了,说:“俏俏?”
“嗯,是我。”
“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很好,你好了没有?”
“我好了,”夏小婉顿了顿,说:“方少川到我家来过。”
“他到你家?他又想干什么?这人真讨厌!”
“他来找你。”
“他找我也不应该到你家啊,婉婉,他是不是又惹你伤心了?”
“没有,”夏小婉说:“我都没有想到,看见他的时候我的心情会那么平静。”
“哦,那就好,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俏俏,”夏小婉说:“方少川很在乎你,你跟他好好谈谈吧。”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行了,婉婉,你别担心我,我没事,你要赶紧快乐起来。”
“我会。”
楚俏俏挂断电话,郁闷地看着窗外骂道:“方少川,你还嫌没把婉婉的心伤透吗?还去招惹她干什么?”
次日下午时分,方少川再一次来到了装修公司。
六天了,楚俏俏还是没有消息,方少川的心慌得无所适从。
他来到接待室,直接坐在田雨晴的对面。
田雨晴同情地说:“帅哥,你怎么招惹俏俏姐了?她为什么要躲着你?”
方少川不说话,坐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往出走,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回过头来,满脸落寞地说:“雨晴,陪我喝酒。”
“呃,”田雨晴没想到方少川突然向她提出这样的邀请,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楞了楞,迟疑地说:“现在?”
“嗯,我想跟你聊聊你俏俏姐的事情。”
“哦。”
方少川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说:“你没空就算了。”他走到车边去了。
田雨晴看见方少川的脸上有浓重的忧伤,她的心攫得很紧,忙喊了一声:“帅哥,我有空,在哪里喝酒?”
“你先收拾,我一会儿来接你。”方少川说完,开车离去了。
田雨晴看着方少川的车子走远了,她拨打了楚俏俏留给她的新号码。
“喂,雨晴,有事吗?”楚俏俏问。
“俏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帅哥好可怜……”
“他可怜什么?”
“他天天都来找你,刚才又来了。”
“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让我陪他喝酒。”
“你不能陪他喝酒,”楚俏俏说:“他凭什么要你陪他喝酒?你别理他,就说你没空,听见没有?”
“可是,”田雨晴为难地说:“我已经答应他了,他说要和我聊你的事情,我不好意思不答应……”
“他和你聊我的事情?聊我的什么?他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