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徵浑身一个哆嗦，立刻把粥放下，给赫连澈顺背，一边顺一边哄：“好了好了乖儿子，别哭了，再哭你妈得砍我了……”
结果很显然，赫连徵被陆小川暴揍了一顿。
陆小川拿了盐水给赫连澈漱口，哄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才停止哭泣。
赫连徵被骂的狗血淋头，坐在一旁根本就不敢抬头。
赫连澈确实没有味觉，但是辣椒和花椒混合的刺激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一整天都耷拉着脸，显然心情很不好。
赫连徵内疚了一整天，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赫连澈被他坑过一次后，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抱了。
晚上，吃过晚饭，赫连徵在一次试图伸手去抱赫连澈，可是小东西根本就不相信他，扭扭捏捏了半晌，干脆哭了起来。
他一哭赫连徵就没辙了，只好悻悻的松手。
知道赫连澈背上的纹身没有别的副作用后，陆小川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晚上给赫连澈洗澡时，她甚至用手机把纹身给拍了下来。
洗完澡，刚给赫连澈穿上衣服，赫连徵就速度极快的从楼上跑下来：“死老头回来了！”
陆小川一愣，连忙喊住冲出门的赫连徵：“你怎么知道？”
“他房子里亮灯了！”赫连徵说着就跑了出去。
陆小川给赫连澈穿上衣服，抱着他也一起跑了出去。
一家三口一前一后到了老头家门口，发现老头家的门居然没关。
赫连徵本来想一脚直接把门踹开的，但在陆小川的示意下，他到底没这么做，而是上前敲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老头儿的应答声：“进来。”
赫连徵和陆小川推门而入。
老头坐在柜台后面，正在研磨着什么东西，看见陆小川和赫连徵，他冷笑了一声，没说话，低头继续忙着手上的事。
赫连徵走进去，站在他面前，皱着眉头看他：“你昨天跑了？”
老头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既然知道给我儿子身上弄那些东西会被我追杀，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动手脚。”
老头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眯起眼睛看着赫连徵，眼神高深莫测，半晌才说：“我是为你儿子好。”
赫连徵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没有嗅觉，没有味觉，不过身体表面上看起来会比一般的正常孩子还要壮实，只是……他脑子不正常，你们做父母的一点都没发现吗？”
这话让陆小川和赫连徵都一愣。
孩子还这么小，脑子正不正常他们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你们别这幅表情，我说的不正常不是他智商有问题，相反的，他智商很高。”
赫连徵看着老头的眼神越发危险。
“智商高并不全是好事，比如智商太高，情商太低，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透，但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能想象一下会有什么后果吗？”
赫连徵和陆小川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等着老头的下文。
“我原本以为赫连毅这一生已经足够传奇了，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比他更厉害，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儿子的儿子，会更出彩。”
这话不知道是褒是贬，赫连徵权当他在夸自己了。
“物极必反，这话你应该很清楚，你儿子以后会比你更有出息，但是他注定活不长。”
赫连徵顿时怒了：“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要是你心里认定我是在胡说八道，那你不可能会这么生气。”老头的表情悠哉得让赫连徵有想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你到底什么意思？解释清楚！”赫连徵怒喝道。
老头却耸耸肩，不说话了。
赫连徵怒极，捋起袖子就要动手揍人，陆小川连忙上前拦住他：“冷静！”
说着她目光转向老头：“你认识赫连毅？”
“不仅认识，以前还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交集。”老头捡起桌上散落的一些黑乎乎的植物种子，开始慢慢把它们磨成细粉：“赫连徵，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
赫连徵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不起来了。
“当时你住在赫连本家的一个小院落里，院子里有个很小的荷花池，旁边还种着一棵枇杷树……我没说错吧？”
这回连陆小川都惊讶了，赫连徵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确实是那样的。
“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吃饭，一碟咸菜，一碗冷粥，我没想到那就是赫连二公子的生活，不过回头一想，有主母在，你这个私生子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赫连徵最初的愤怒过后，反倒迅速冷静下来。
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老头这些话是真的。
有前任赫连家女主人的威压在，这些事是绝对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
“我当时跟你说话，但是你没理我，当时的你有自闭倾向，所以现在应该想不起来了。”
“说以前的事，这些跟现在有关系吗？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对我儿子动手脚！”赫连徵的怒火又开始蹭蹭蹭的往上涨了。
“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互助。”
赫连徵眯起了眼睛。
“我有一身的医术，可以给你儿子保命，让他活下去，作为交换条件，你带我回江城，并且，给我洗白杀人犯的身份，怎么样？”
“杀人犯？”赫连徵声音微微抬高。
“我十一年前过失杀人被通缉，改名换姓躲到这里，本来想等法律追诉期过去再离开，但是我估计等不到法律追诉期过去，所以，这个买卖你做不做？”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互相利用，谁都不吃亏。”
“那万一我给你洗白，你再跑了怎么办？”
“我敢吗？”老头咬牙切齿的说：“比起被赫连家的人追杀，我宁愿被警方通缉。”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老头露出阴森的笑：“那……你答应了？”
赫连徵挑挑眉：“别着急，既然你说了互相利用我们都不吃亏，那我得问清楚，你想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我的门客，还是……澈儿的爷爷？”
最后几个字赫连徵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想到差点被这个死老头给蒙了，他就想回去拎菜刀。
“以赫连澈老师的身份，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儿子有病的事被人知道吧？”
“……”
回到家里，一直沉默的陆小川开口道：“你真的打算把他带回去做澈儿的老师？”
赫连徵低头看了怀里的赫连澈一眼，眼中是浓浓的担忧：“一个老头而已，即使他没什么实际用处，带回去还能翻天不成？想要制住他我有一万种方法，但是澈儿只有一个，我承担不起任何风险。”
“……”陆小川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旅行弄出这样的事，赫连徵和陆小川都没什么心思继续逗留下去，在当地待了五天，他们启程回家。
走的时候，郭吉送给他们一大袋水果，山楂苹果梨子应有尽有，都是当地人自己种的。
陆小川拎着那袋子东西，笑着对郭吉摆摆手道别，郭吉又红了脸。
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老头，赫连徵和陆小川说起话来多了一层顾忌，两人一路上很少交流。
在机场给老头买了身行头，弄了张假身份证，把他改头换面改造了一番，这才顺利登上飞机。
坐在飞机上，赫连徵把那张假的身份证递给老头，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后就是我的门客了，希望你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商人，不养没有用的下人。”
老头没回答他的话。
回到江城机场，容姨带着人来接机，在看到老头时，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不过没说什么。
回到梨园，赫连徵让容姨给老头安排住处，然后叫来了照顾赫连澈的特护。
赫连澈身上那个狰狞的穷奇图案不能随便泄露出去，所以他提前跟那两个特护说好，第一是为了避免吓到她们，第二是不想她们不知轻重把这件事说出去，搞得人尽皆知，毕竟赫连澈身上的纹身不是赫连徵一时中二病发作纹上去装酷的。
打点好一切，天已经黑了。
陆小川吃过晚饭，直接回房休息。
赫连徵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荆止戈，对，就是这个人，调查一下十一年前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越快越好，恩……好。”
挂断电话，赫连徵回到屋里。
陆小川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神放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
“怎么了？”赫连徵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一只手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肩膀问。
陆小川回过神，眉眼间蒙上一层忧色：“荆止戈说澈儿没有味觉没有嗅觉，我们要不要带他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心里慌得很……”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怀着他的时候每个月都按时去产检，当时没检查出有什么问题，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说不心塞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