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公寓的大门口，此时公寓门口的绿化带旁边正站在一男一女。
女的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穿着简单的连衣裙，头发烫成波浪卷披散在肩膀上，看相貌与余彤有几分相似，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大美女，只可惜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和风霜。
而男的约莫十八九岁，留着蘑菇头，穿着衬衣和短裤，鼻梁上架着一款厚度镜片的眼睛，看上去呆呆傻傻，正是余彤的弟弟余乐。
“妈。”余彤从车座上跳下来，站在在中年妇女面前，伸手拨开垂落脸颊的一缕发丝，亲切的叫道。
中年女人笑着点点头，看像余彤的眼中满是疼爱之色，脸上却故作责备之色说：“才一个月没有见，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千万别让妈妈担心，别什么都舍不得，还有女人漂亮不一定要减肥才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妈，我知道了。”余彤抿着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余乐目瞪口呆的看着寇越，犹豫了一下才叫道：“姐姐，寇哥。”
中年女人名叫穆卿菊，今年四十三岁，在一家纺织工厂上班，光从对方的脸庞寇越也看的出来，余老师的母亲是一位踏实、勤快、传统的中年妇女。
这个时候穆卿菊这才注意到自己女儿身边还站着一个略带拘谨的男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看着寇越，道：“余彤，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不是啦！”余彤脸蛋一红，连忙摆手说道。
寇越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咧嘴一笑，学着书上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将身子弓成标准的九十度道：“伯母您好！我是余老师的学生，我姓寇，名越，您叫我小越就行了。”
“你也好。”穆卿菊讪讪的看了寇越一眼，目光又偷偷撇了一眼脸红耳赤的女儿。
俗话说的好，知女莫如母，穆卿菊看着女儿异样的表情，还有她看向寇越时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况且两个人都是女人，她自己也年轻过，难道自己的女儿真的和这个男学生有什么？
“妈，别站在这里了，先进去吧！”余彤心虚的看着妈妈说道。
穆卿菊点点头，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说着，两人并排朝着公寓里面走去，而余乐和寇越则是跟在两个女人身后，两个女人聊天，无非就是询问一下余彤最近的生活状况，还有情感状况。
“对了，小彤，你那个学生我感觉怪怪的，他是不是有残疾啊？笑的时候我觉得好奇怪！”穆卿菊扭过头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寇越，低声在女儿耳边说道。
余彤忍住笑意，说：“妈，别人哪里有什么残疾。”
走在后面的寇越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还咧着嘴巴，脸上的肌肉却猛的抽动了一下，平常人或许听不见穆卿菊和余彤的对话，可是寇越并不是普通人，两人说的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喂。”寇越一把抓住走在旁边余乐的肩膀，脸色严肃认真的说道：“我笑起来是不是很傻？”
余乐被寇越吓了一跳，脸色讪讪的说：“没，没有。”
寇越揉着下巴，脸色疑惑：“你没有骗我？”
回到屋子里，余彤将买好的鱼肉蔬菜提进厨房，又给穆卿菊和弟弟倒了饮料。
“妈，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做菜。”余彤一边说着，一边系好围裙朝着厨房走去。
穆卿菊喝了一口水，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余乐说：“余乐你和你同学聊聊天，我去厨房帮你姐姐。”
说完，穆卿菊也跟着朝着厨房里走去。
余乐坐在沙发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打的笔直，脸色有些紧张，眼神有意无意的撇向寇越，眼神有些奇怪。
因为胖子等人在学校名声鹊起，胖子对外声称余乐是他的小弟，余乐在学校的地位得到了质的提升，不仅没有人在来招惹他，甚至还有人给他送礼物，拖他巴结胖子。
余乐知道这一切都是寇越在关照自己，但是他本来性格就属于胆小懦弱，所以跟寇越呆在一起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害怕。
寇越拿出一包白桦树香烟，自己抽出一支噙在嘴里，又递了一支给余乐。
余乐连忙摆手，说：“寇哥，我，我不抽烟。”
“男人不抽烟，枉在人世间。”寇越将香烟扔给余乐，自己给自己点燃火，轻飘飘吐了一个烟圈，这见丈母娘简直比和战虎打架让累。
余乐拿起香烟，没有点燃，脸色讪讪的看着寇越，忽然低声问道：“寇哥，你真的是在和我姐姐谈恋爱吗？”
寇越深深吸了一口烟，眼睛朝着厨房里瞟了一眼，蹙起眉头道：“咳咳，你小子别乱说话，我和你姐姐之间就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哦！”余乐沉吟了一声，心头暗道：“你说的话能相信？胖子在外面说我是你的小舅子。”
“我就随便问问，其实我妈今天来是想给我姐姐说婚事的。”余乐拿起香烟含在嘴里点燃，呛人的烟味让余乐猛烈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出来了。
寇越面色一怔，一把手抓住余乐的衣领，将脸凑到余乐眼睛前面，脸上露出严肃之色，说：“说清楚一点，什么说婚事？”
“有，有个人想娶我姐姐，找到我妈妈，那个人是徐家的公子哥，好像叫什么徐世兴，我以前在酒吧上班，他经常来酒吧玩，不是什么好人。”余乐被寇越吓的脸色苍白，开口说道。
寇越松开手掌，眯起了眼睛。徐世兴这个名字挺熟悉的？不就魏公子的对头吗？
“把你知道的详细情况全部告诉我，以后我在学校给你介绍女朋友。”寇越掸了掸烟灰，继续问道。
“我不想让我姐姐嫁给她，才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跟我妈说。”余乐瞄了瞄厨房，低声说道：“那个徐世兴家里开了一个工厂，我老爸以前就在里面上班，结果不小心被压断了腿，工厂又不赔钱，我们家里没权没势也没有办法，可是不知道那个徐世兴从哪里知道了我姐姐，找到我妈妈说要娶我姐姐。”
“哦！”寇越沉吟了一声，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白白的浓烟，嘴角勾起一道弧度，说：“连我的女人他也敢打主意，活的不耐烦了。”
余乐扫了一眼寇越，低头抽烟不再说话。
“妈，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的，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不是妈妈逼你，你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疼你，可是为了你和你弟弟，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这个时候厨房里传来了余彤和穆卿菊两个人的声音，语气中明显起了一些争执。
很快，余彤和穆卿菊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只不过两人都不说话，面无表情，似乎都有心事。
餐桌上摆着糖醋排骨、水煮菠菜、爆炒猪肝，还有一道蒸好的鲟鱼，上面洒满了剁碎的红辣椒，看起来红彤彤的，就连空气中也飘荡出一股辣味。
“这是我新学的菜，满堂红。”余彤勉强的笑着，指着那条红彤彤的鲟鱼开口说道。
寇越看了一眼穆卿菊，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对方的碗里，笑道：“伯母，吃鱼肉。”
穆卿菊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仿佛有什么心思一般，僵硬的笑了笑，点点头，说：“你也吃。”
“对了，小越，你今年多大了啊？”穆卿菊若有所思的看着寇越，没有动筷子吃饭。
“十九岁。”寇越老实的说道。
“家里有什么人，平时有什么爱好？”穆卿菊继续开口问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着女儿。
寇越伸手抹掉额头上的细汗，紧张的说：“我家里就我一个，还有一个叔叔，平时喜欢助人为乐，像扶老奶奶过马路、拾金不昧、送小朋友回家这些事情我都比较喜欢。”
余乐埋着头吃着鱼肉，鱼肉鲜嫩汁多，味道微辣，入口细滑，而且没有鱼刺，听完寇越的话，心中说道：“你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在学校里暴打同学、刚毛现在满嘴还补着几颗钢牙。”
“哦？”穆卿菊沉吟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想不到你是个孤儿，不好意思。”
“没事。”寇越端坐在餐桌前，样子跟第一次参加工作，面对面试官一样紧张。
余彤蹙着眉毛，忍不住说道：“妈，别人是过来吃饭的，又不是来面试，你问别人这么多问题干嘛！”
穆卿菊尴尬一笑，连忙说道：“对，吃饭，吃饭。”
现在寇越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几个人都各怀心事，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今天晚上穆卿菊也不会回家，会在这里和余彤睡觉，吃过饭，寇越假装有事先行告辞，而余乐也说自己要回学校和寇越一起离开了公寓。
寇越和余乐离开公寓之后，穆卿菊和余彤开始收拾碗筷。
“小彤，自从你爸爸受伤下岗之后，整个家都靠着你撑着，家里的家用还有你弟弟的学费，我是真的觉得太为难你了，徐公子家境不错，而且你弟弟毕业以后也可以有个照应，将来你的日子也会好许多，妈妈不想看着你受这么多苦。”穆卿菊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
余彤手中的动作一滞，低着头，迟疑道：“妈，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我考虑一下。”
“恩，妈妈也不逼你。”穆卿菊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刚才那个男生真的和你没其他关系。”
“你说寇越？”余彤眸子中流转出一道异样的光彩，随即黯淡下去，怅然若失道：“他就是我的一个学生而已，不过帮了我不少忙。”